第三章 將計就計

ps:想聽到更多你們的聲音,想收到更多你們的建議,現在就搜索微信公眾號“qdread”並加關注,給《戰國風雲之韓國再起》更多支持!韓王說了很多,中心思想卻隻有一個,那就是君王必須順從民意,臣子必須順從民意,如此才稱得上忠君愛國。如果秦國就此順應民心,不再妄動刀兵,那韓國將對秦國秋毫無犯!不僅對秦國如此,韓國對趙、齊、楚、燕、越五國亦是如此。

此次彌兵之會,韓國想要的不過是天下太平,否則,天下各國繼續你征我伐下去,最苦的還是百姓,獲益的還是北方的胡族。

韓王並不奢求白起、王翦二人立即表態,而是希望兩人可以在韓國四處走走,仔細想想,這世道是繼續渾濁下去,還是長痛不如短痛,統一的好。

從王宮回來,正如白起、王翦預料的那樣,異人在聽聞韓王專門為二人修建了府邸之後,氣就不打一處來,但憤怒到極限的異人不但沒有指責二人,反而待之愈加親厚。

異人在心腹的提醒下已然明白,如果白起、王翦忠於大秦,那自己斥責反而傷了忠臣的心。如果兩人打定主意要效忠韓國,自己身為質子,也得罪不起。索性就由他二人去吧!但涉及到機密的事情,異人卻是不再與白起、王翦商討,雖然白起、王翦依然侍奉異人左右,但誰都清楚,彼此之間的關係開始變得生分起來。

五月份的時候,秦國發生了一件大事。就在秦王一行離開櫟陽,前往盧縣參加會盟的第七天。白起、王翦的家人從櫟陽城中失蹤。櫟陽令立即把這個情況稟報給留守的新任丞相贏則,贏則一方麵將這個情況迅速稟報給已經出函穀關的秦王,一方麵令人秘密搜捕白起、王翦的家人。隻是尚未找到白起、王翦家人的蹤跡,秦王的旨意就更早傳了回來。隨他去吧,短短四個字表明了秦王的態度。

沒過多久。秦王一行就發現護衛自己的韓軍數量明顯減少了很多,沿途的郡縣招呼自己也更加的熱情。而原本打算先行一步前去盧縣的韓王也派人告知秦王,表示自己會在洛陽等候秦王到來,然後一起前往盧縣。

八日後,風塵仆仆的秦王一行終於趕到了洛陽近郊,韓王雖然沒有親自出城相迎。但也委派了丞相張平、禦史大夫範睢、太尉暴鳶一起出城迎接秦王,也算是給足了秦王麵子。

雖然明知道韓王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違伏擊自己,而一旦韓國撕破臉皮,自己也不可能幸免於難,但秦王還是婉拒了韓國入城歇息的邀請。秦王帶領麾下的五千銳士於城外安營紮寨。韓王則也是心照不宣地沒有堅持。隻是令丞相張平、禦史大夫範睢、太尉暴鳶代表自己。在城外設宴款待了秦王。一夜無話。

次日,韓王率領五千虎賁精銳與秦王相見。雙方都是五千人馬,都是各自軍中精銳中的精銳,但不同的是,腳下的土地是韓國的,五千人中,秦軍不過一千重步兵,韓軍則是達到三千人。若論士氣。韓軍這些年勝多敗少,秦軍則是勝少敗多,秦國太子都要來洛陽為質。韓軍無疑更占上風!

但身為軍人,自然是誰都不願意甘拜下風,所以,雙方甫一見麵,雙方就將對將、兵對兵的卯上了。倒是韓王、秦王對針鋒相對的氣氛置若罔聞,談笑風生。

屏退了眾人。韓王、秦王難得可以無所顧忌地說一下真心話,秦王對一路上的待遇可是頗有微詞。所以率先言道:“寡人聽聞韓王把舟船都調集到了洛陽!”

韓王當然知道秦王的言外之意,原本從寧秦出發。秦王一行完全可以泛舟,一路順流而下,直接抵達博望一帶,從博望到會盟的所在地盧縣不過百餘裏的距離,走這個路線的話,最是省力,於秦國而言,也最是安全。但韓國卻以匪盜之患、大雨之說,禁止秦國君臣走水路,秦國君臣這才不得不入潼關、出函穀,花費了大半個月的時間抵達洛陽。

聯想到白起、王翦的家人就是在這段時間內失蹤的,很顯然,韓國這麽做是故意的。為的就是拿秦王一行作為要挾,逼迫秦國放任白起、王翦的家人進入韓國。如今,韓國的目的達到了!

韓王笑著打了個哈哈,歉然道:“五月中原多暴雨,為了安全起見委屈秦王了!不過,寡人命人夜觀天象,接下來會是晴空萬裏,秦王與寡人正好從洛陽乘舟順流而下,欣賞下寡人治下的大好河山!”

秦王抱了抱拳,笑道:“那就有勞韓王了!”秦王也意識到,如今自己一行是站在韓國的地盤上,所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也不好和韓國撕破臉皮,韓國擄走白起王翦家人一事,自己隻好吃一個啞巴虧。誰料道,韓王卻是開口提及了此事。

“秦王,寡人還差點忘了告訴你,白起、王翦自從來到洛陽後,茶飯不思,消瘦了不少!寡人斷定他們二人是因為思念家人,所以私下做主張,把白起、王翦的家人接來了洛陽,按行程計算,應該出函穀關了!希望秦王不要介意這一點!”韓王笑嗬嗬地說道。

白起、王翦兩人確實消瘦了不少,卻不是因為思念家人,而是被韓王一出接著一出的戲碼給嚇的。兩人畢竟還是秦國的臣子,實在經不起韓王如此的示好!韓王要麽三天兩頭召集自己入宮,要麽讓人帶自己參觀,如此下來,白起、王翦在異人府上徹底成為了另類,被孤立起來!

秦王則是更加惱火,韓王都已經把白起、王翦的家人接回韓國了,自己介不介意還有什麽用?再說,自己就算是介意又能如何?

雖然心中不忿,秦王還是平淡無奇地說:“那寡人這就放心了!寡人還以為他們無聲無息地被人擄走了呢!如果真的如此。那寡人還真的不知道對兩位愛卿如何交代!”

韓王主動忽略了其中的譏諷之意,而是突然說道:“寡人想要讓白起、王翦與家人長留洛陽,不知道秦王肯不肯割愛!”

秦王一愣,心道你都已經這麽做了,還來問自己做什麽?難道非要逼迫自己和你演一出戲你才滿意?

“他們畢竟是秦人。寡人以為,還是他們自己做主比較好!”秦王不鹹不淡地回道。

韓王道:“如果秦王願意促成此事的話,肯定是有好處的!”

秦王心神一轉,明白了韓王多半在拉攏白起、王翦上遇到了阻礙,否則,根本無需自己出麵促成此事。虧得自己還聽信傳言。以為白起、王翦已經背棄了自己!將白起、王翦送給韓國,秦王自然是不願意的,但隻要韓國拿他們的家人來要挾他們,白起、王翦絕對沒有繼續給秦國效力的機會。與其如此,還不如拿他們來換取一些切切實實的利益。

“不知韓王欲要獻出什麽寶貝?”秦王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問道。

“不知秦王中意何物呢?”韓王反問道。

依照秦王的想法,當然是希望獻出關中之地,但秦王也清楚,白起、王翦雖然重要,但也絕對值不了這麽多!自己真要是敢這麽提出來,韓王肯定會拂袖而去!

所以,秦王將胃口變小了一點,試探性地說道:“上黨的五座城邑。如何?”

在秦王看來,欲要索地的話,鹹陽是不指望了。河水對岸的三川也是休想,那剩下的隻能是上黨的土地!對於上黨,秦國可是垂涎久矣!南下可攻洛陽,東進可威脅邯鄲,這樣的戰略要地秦國不需要占據太多,隻需三五個城邑就能盤活全局!

韓王輕輕但堅決地搖了搖頭。秦王覺得自己可能觸及了韓國的底線,換做是自己。也不會把上黨的五座城邑割給秦國,於是繼續試探性地說道:“那以鹹陽來換?”

韓王依然搖頭。鹹陽乃是秦國舊都,如果讓秦國再次得到鹹陽,哪怕是韓國主動割讓的,秦國也會因此士氣大振,並不符合韓國的利益。

秦王頓時沒話可說了,除了這兩個選擇,秦王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其他選擇,幹脆直接向韓王問道:“那按照韓王的意思,該當如何?”

韓王伸出兩個手指,道出了兩個選擇,一個是韓國割讓平陽給秦國,另一個就是秦國可以得到韓國的友誼。韓王保證,十年之內,絕不主動攻打秦國!

秦王頓時就猶豫了,這兩個,平陽是看得著摸得著的利益,韓國的友誼則是虛無飄渺的東西。汾水以西,韓國隻有平陽一座城邑,但卻下轄方圓近百裏的土地,隻要秦王輕輕點頭,秦國就可以在太原紮下一顆釘子,以後經略太原郡也就有了前進基地。

至於韓國的友誼,韓國以信義著稱,如果韓國真的可以十年不主動攻打秦國,於秦國而言絕對是天賜良機!足夠秦國恢複元氣!如何做選擇,真的是很令人糾結,秦王多麽希望,韓王可以既把平陽送給自己,又可以保證十年內不攻伐自己,但秦王也知道,兩者不可得兼!

最終,秦王選擇了平陽,選擇了前者,不僅因為切切實實的利益看得見摸得著,也因為秦王相信,隻要自己以後不去招惹韓國,依靠這次彌兵之會的影響力,三五年內,秦國不會遇到什麽戰事!秦王甚至打賭,韓國巴不得自己充當韓國的馬前卒,去削弱趙國呢!

韓王、趙王於是約定,將白起、王翦貶為庶人,送給韓國效力,韓國則是付出汾水以西的百裏土地!就在白起、王翦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韓王、秦王談笑間定下了兩人的命運,這不能不說是臣子的一種悲哀!

心情大好的韓王趁勢提出,在臨行前,秦王可以召見太子異人共述父子之情,同時以國君的身份最後一次召見白起、王翦二人,秦王應允。

半個時辰後,五千韓軍、五千秦軍開始陸陸續續地登上韓國的舟船,太子異人攜白起、王翦二人前來覲見秦王。韓王帶人識趣地走遠了一些,給君臣四人留下足夠的空間相處。

和異人盤桓的時間很短,畢竟,說到感情,異人不過是秦王為太子時過繼而來的。秦王隻是囑咐異人凡事小心,以國事為重,謹言慎行後就命人把異人送回了城中。

將周圍的親衛屏退後,秦王望著見到自己後激動地熱淚盈眶的白起、王翦也曾生出不忍之情,但秦王很快克製了自己的情緒,因為他知道。事情已經沒有了轉圜的餘地,三人的君臣之份隻能到此為止了。出爾反爾、戲弄韓王會是什麽下場,沒有人願意去知道。

秦王先是拉著白起的手,慨歎道:“武安君從軍已經四十年了吧!”

“啟稟王上,臣十六歲從軍。如今剛好五十六,卻是整整四十年了!”白起顯然也很是動情。

秦王點了點頭,道:“武安君二十八歲的時候,因攻升遷左庶長,乃是我大秦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的左庶長。二十九歲的時候,大破二十四萬韓、魏聯軍,俘虜公孫喜,升為國尉。是為我秦國對山東六國最大的勝利。安邑以東,皆歸我大秦,武安君功莫大焉!三十歲的時候。伐魏,占據大小城池六十一個,升為大良造。三十一歲,敗楚。三十六歲,敗趙。如果這些年不是秦國為了防止山東各國聯合起來攻打秦國,武安君的功勞將更大!四十二歲。領兵伐楚,攻克鄢、鄧五座繁華的城邑。四十三歲。大敗數十萬楚國大軍,攻克郢都。焚燒夷陵,楚王倉皇逃竄,避難於陳,於是秦國遂具有巫郡、黔中。若論武安君之功,天下沒有任何一人敢與你相提並論!四十八歲的時候,三晉結盟,武安君奉命伐之,可惜義渠為亂關中,武安君為救關中,不得已敗走,卻滅絕了義渠的社稷,功勞仍為第一。其後,有攻占太原、雁門之功,可惜為公子市叛亂所毀。有大勝燕、齊、趙二十萬聯軍之功,有全取河東之功,這些,寡人都銘記於心!”

白起俯首長揖道:“臣不過是遵照先王和王上的旨意,賴士卒效死,不敢居功自傲!”

秦王卻是擺了擺手,說道:“功過自在人心,寡人了然於胸!若論功勞,秦國沒有一個勝過你的!隻是可惜,秦國日薄西山,將軍怕是要埋沒了!”

未等白起出言,秦王又看向王翦,說道:“王將軍乃是武安君發現推薦給先王的,寡人相信先王的眼光,相信武安君的眼光,所以繼位後,對將軍委以重任!將軍也果真不負寡人的希望。奇襲武關,若不是一點運氣,南陽已經複歸我大秦!死守漆縣二十餘日,殲滅匈奴大軍超過十萬。鎮守潼關半月,令韓軍不能進犯我關中!以將軍之才,假以時日,必能獨當一麵,封侯拜相,不在話下!”

王翦連道:“王上所言,臣愧不敢當!”

秦王卻是同時拉住了白起、王翦的手,苦澀道:“可惜,有兩位如此賢才,寡人卻不知善用,以至於有今日之敗!”

“秦國之敗,非戰之罪!乃是韓國國力太強,非人力可擋!”心直口快的王翦率先說道。

白起亦是說道:“韓國之勢,已然超過先王在世時的秦國!隻可智取,不可力敵!”

秦王點了點頭,一臉嚴肅地說道:“兩位還當我是大秦之主嗎?”

白起、王翦頓時誠惶誠恐地下跪道:“臣惶恐!王上但有驅馳,臣莫敢不從!”

“好!”秦王大喜道:“那寡人就下一道旨意,貶你們二人為庶人,委身於韓國,為韓王效死!”

白起、王翦麵麵相覷,這個場景豈不是和韓王所說的一樣嗎?秦王要自己效忠韓國,自己聽從貌似是忠君,其實不然,不聽從,似乎更是違背秦王的旨意。

秦王見兩人目露遲疑之色,以極小的聲音說道:“韓王已然將兩位愛卿的家人接到了韓國,不用半個月,兩位就能和家人團聚!寡人看韓王對兩位愛卿甚是喜歡,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寡人不應,秦國就將有難!所以,寡人以為,不如且先答應!韓王已然應允,將汾水以西的百裏之地割讓給秦國,為的就是換取兩位愛卿!兩位愛卿一旦投靠韓國,必然身居高位,到時以為內應,豈不妙哉?!隻是,如此卻要委屈了兩位愛卿!為秦國計,寡人隻能如此了!希望兩位愛卿可以答應!”

白起、王翦恍然大悟,終於明白了秦王的打算。如果事成,秦國自然可以不費吹灰之力重創韓國,但自己在此之前,怕是成為秦國千夫所指的對象,聲名全都毀了!

答應,還是不答應,真的是一個艱難的選擇!以死明誌固然是種解脫,但活著的人背負的責任更大!麵對秦王的懇求,白起、王翦無法拒絕,也不能拒絕!這個時候,兩人甚至有些後悔,自己當初也許就不該苟活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