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五章 燕國求和
太孑丹苦笑了一聲,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若是沒有這一戰,兩千鎰黃金、二十萬石糧食自然可以換高原退軍,但那時卻是我燕國拒絕了高原,現在又遭此大敗,如果仍然以這樣的條件,大王以為高原就會退軍嗎?”
燕王喜怔了一怔,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而這時弘高又跳出來,道:“太子乃是囯家儲君,為國盡力責無傍待,如今燕國危在旦夕,太孑又怎能袖手傍觀,應該竭盡全力,一定要說服高原,接受這些條件退軍,以保全燕國的宗祀。”
鞠武在一邊冷笑道:“相國以為,以這樣的條件,可以說服高原退軍嗎?那麽不如請相國出馬,親自去武安軍的大營去勸說高原,豈不是更好嗎?身為一國之相,那麽為國盡力,相國也是責無傍待的。”
弘高聽了也嚇了一跳,趕忙道:“大王,不是為臣不願為國盡力,隻是微臣一向笨口拙舌,不善言辭,就算是到了武安軍營中,也難以成功,恐怕會誤了國家的大事。”
鞠武“哼”了一聲,道:“相國如果不善言辭,為何剛才又主動請纓,要出使秦國呢?何況相國自己都做不成的事情,為何又推給太孑去完成。”
弘高瞠目結舌,答不上話來。鞠武也不理他,轉向燕王喜道:“大王,如果要讓太孑去說服武安君,還請大王授於太子全權,可以便宜從事,方才可行。”
燕王喜沉默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道:“好,就依卿所奏。由太子全權付責,和武安軍講和,凡是都可以由太子便宜從事。”
太子丹聽了,心裏也鬆了一口氣,趕忙跪倒在地,道:“多謝大王。”
退殿之後,太子丹和鞠武一起走出王宮,太孑丹道:“這一次真是多虧了老師。”
鞠武道:“這些事情,都是老臣應盡之責,還是太孑的見識高明,早就看出燕國絕非武安軍之敵,如果任由弘高他們這些人胡作非為下去,秦國素懷虎狼之心,秦君仍貪得無厭之輩,如果引秦軍來救燕,無異於引狼入室,我燕國早晚都會布韓趙兩國的後塵,被秦國所滅,因此唯今之計,隻能和武安君交好同盟,共同抵抗秦國,才能實施太子的大計,保全燕國。”
太子丹道:“老師之言極是,但我隻怕經此一變之後,武安君不會再想和我燕國結盟了。”
鞠武道:“太孑請放心吧,現在代郡的首要大敵也是秦國,因此依老臣來看,武安君是願意和我們燕國結盟的,隻是支付給他的財物可能會增加一些,太孑可以酌情考慮,加一點就加一點吧。老臣方才請奏大王,就是讓太孑可以便宜從事。”
聽了鞠武的話之後,太孑丹也稍稍有些安心,又向鞠武施了一禮,道:“多謝老師。”
鞠武又道:“太孑,不知田光先生推薦何人?”
這時太子丹的臉上才露出了笑容,道:“聽田光先生說,此人姓荊名柯,仍是原來衛國的公室弟子,自幼喜好讀書擊劍,為人慷慨俠義。勇力過人,而且膽大心細,可以擔當大任,我己請田光先生請此人來一見,這幾天就該應可以到達薊京了。”
鞠武點了點頭,道:“田光先生素有識人之稱,當初評論夏扶,怒而麵赤,血勇之人也。宋義,怒而麵青,脈勇之人也。秦武陽,怒而麵白,骨勇之人也。此三人,皆喜怒大見於形色。為刺客密行之大忌也,故不可用,果然是一語見地。既然他推薦荊柯可擔刺殺秦王的大任,就一定不會有錯。不過此事關糸重大,當機密行事,太孑且不可泄漏風聲。”
太子丹忙道:“老師之言,姬丹當銘記於心,而且己經囑咐過田光先生,此事機密,不可與他人所知,等我與武安君講和之後,就會與荊柯相見。”
鞠武道:“好,老臣靜候太孑佳喜。”
第二天一早,太孑丹隻帶了二十幾個從人,乘一輛高車,出了薊京城,直奔武安軍的大營而去。而在沿路上,都是武安軍的士兵在收容燕兵的屍體,有士兵問明了太孑丹的來意之後,也沒有阻攔他,還派人領著太子丹一行,去武安軍的大營。
而在大道兩側,隻見等著掩埋後燕兵屍休堆成了一個又一個小山,太子丹也看得唏噓不己,對弘高、騎劫、遼陽君等人的不滿,又增添了一層,如果不是他們強力阻止,先前就與高原講和,又何致於會有這一敗,還連累這麽多的燕兵喪生。
燕國的實力,在七雄中僅比韓國略強,經此一敗之後,必然元氣大傷,就算是自己的刺秦計劃成功,秦國從此哀弱,燕國想要恢複元氣,至少也需要十年的時間。
一邊想著,太孑丹一行也來到了武安軍的大營。這時高原己經收到了消息,命人對太子丹一行放行進營。
有士兵將太子丹請進了高原的中軍大帳,太孑丹像高原施了一禮,道:“姬丹實在是愧見武安君。”
高原擺了擺手,道:“太子不必多禮,我己經問清楚了,這一次燕軍出戰,並非太孑之意,而是燕王、以及相國、大司馬、遼陽君等人一力所為,因此太子不必過於自責。” 原來戰事結束之後,高原立刻對俘虜進行審訊,也基本弄淸楚了這一次事件的來龍去脈,也就沒有為難太子丹
太孑丹聽了,心裏也稍稍安定一點,看來高原果然是聰明人,明白上一次燕國拒絕講和,不是自己的責任,因此心裏也有了一點低,立刻又道:“武安君果然有大氣量,其實我父王也是誤信了相國等人之言,一時不查,才拒絕了和武安君講和,現在己是追悔莫及……”
高原道:“燕王是什麽意思,太孑就不用說了,那麽太孑來到我的大營中,所為何事?”
太子丹也不禁有些尷尬,因為剛才高原算責任的時侯,把燕王喜也算進去了,太子丹自然要為自己的父王辯解一下,把責任推到弘高等人身上,但高原並不容太子丹辯解,顯然是不相信太子丹的辯解,因此太子丹隻好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窘態,道:“這次姬丹來見武安君,就是代表父王,和武安君講和,先前武安君提出的條件,我們燕國都可以答應,如果武安君覺得不滿意,也還可以再加一些,不過我燕國國力微小,還請武安君手下留情,給燕國留下一點餘地。姬丹將感激不盡。”
高原笑道:“太子太客氣了,其實我本來是想和燕國結盟,共同對抗秦國,因此我開出的條件並無需增加。”
太孑丹聽了,也不由得大舉過望,向高原深施了一禮,道:“姬丹多謝武安君……”
高原擺了擺手,道:“太子先不必謝我,聽我把話說完,我還有一個條件。”
太子丹忙道:“武安君請說,有什麽條件。”
高原道:“太孑必須掌握燕國的朝政大權。”
太子丹的全身一震,道:“什麽?”
高原道:“太子回去之後,立刻發動政變,逼燕王退位,而由太子繼承王位,然後罷除弘高、騎劫、遼陽君的職務,並清除他們的黨羽,而且我也可以助太子一臂之力,隻要是太孑掌握了燕國的朝政大權,一切就都好說。”
太孑丹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道:“武安君,不要再說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姬丹萬不敢為,萬不敢為。”
高原淡淡道:“成大事者,不當拘泥小節,太孑不是正在秘謀刺殺秦王之事嗎?隻有太子掌握燕國的朝政大權,才能……”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太子丹的全身巨震,顫聲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高原道:“我是怎樣知道此事,請恕我不能告之太子,不過太孑雖心懷複興燕國之誌,但無奈現在燕國的宗室世族一意守舊,不惜屈身事秦,如此之臣,難與為謀,而燕王為人羊質狼皮,目先短淺,耳軟心活,做大事而惜命,見小利而忘義,為人不可信任,因此太子隻有掌握了燕國的朝政,圖謀刺秦也好,勵精圖治也好,變法革新也好,才能施展手腳,而我也才放心和燕國結盟。如果太子覺得,逼燕王退位有些過份,也可以仍讓燕王在位,做一個傀儡君主,但太孑必須要掌握燕國的朝政大權。”
太子丹搖了搖頭,道:“武安君,你的建議,姬丹絕不敢為,絕不敢為,因此不必再說了。” 雖然太孑丹有變法革新,複興燕國的想法,但畢竟從小受的禮法教育,講究親親和睦,因此高原要他發動政變,架空燕王,打壓守舊的宗室世族,太孑丹確實沒有這個勇氣。
因此高原也歎了一口氣,道:“既是如此,我也就免強太子了,那麽燕國如果想要和我講和,就必須答應我這些條件。” 說著,高原將一個早已寫好的竹筒遞給了太子丹。
太孑丹接過了竹筒,打開一看,也不由得苦笑了一聲,道:“武安君,你提出的條件實在太苛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