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六章 有意刁難

臨淄城是高原在這個時代裏所見到的第二座都城級的城市.雖然現在還看不清邯鄲城和臨淄兩城的規模大小,而且城池的高厚也差不多,但進城之後,高原才發現,臨淄城的繁華程度,確實要遠遠的超過邯鄲。

和這個時代的絕大多數城邑一樣,臨淄城也是方型結構,東南西北四條主幹道連結著臨淄城的四個主城門,但臨淄城的主道竟然出人意料寬闊,目測估計超過三十米,並排足可以行駛十五輛馬車。而且明顯的分成了數股不同的道路。正中是一條可並行四輛馬車的寬闊馳道,是供緊急軍情或齊王出行,還有高級官員行走所用,一般的官員、百牲未經齊王許可,是不許在中間道路上行走的。而正中馳道的兩側又各是兩道可以並行三輛馬車的道路,這才是供一般官員百姓的馬車行走的,而在這兩條道路的外側,還有一條專供停車所用的停車道。最側邊才是供人行走的道路。

馬車行人各施其道,但車如流水、人擠如蟻,熙熙攘攘,喧嘩之聲直入雲宵。而且在街上的行人服飾相貌千奇百怪,幾乎天下各處的華夷人等俱能見到。

而在街道的兩旁,俱是瓦屋精舍,塗朱抹翠,色彩繽紛。而且每隔不遠,就有一處市肆,或專賣米糧、或專賣絲帛、或專賣酒器、或專買皮革、或專賣牛羊……數不盡數。

在街市之間,更有許多酒舍女閭,無數的華服豪客在其中進進出出,絲竹鼓樂之聲,隱隱從酒舍女閭之中傳出,還夾雜著女子輕笑嬌嗔之聲,更是勾人心魄。

雖然高原己見貫了後世的繁華城市,但也覺得這座可以稱為這個時代最繁華的城市,僅從繁華熱鬧這一點來說,絲毫也不遜色於任何現代的城市。

隨高原一起來的士兵們也都禁不四處張望,幾乎都看花了眼。就連藺文清坐在車上,也打開車窗,觀看臨淄的城市風光。她早就聽說過臨淄的繁華,今天總算是親眼見到了,也不由得感歎,齊國庶富,淄城的繁華,果然是名不虛傳。

走了大約三四裏路之後,前方高大巍峨的齊王宮就在眼前。田沛指著一條側街,對高原道:“上卿大人,專招待各國使臣的館驛就在這道街的前方,老夫和安平君要先去王宮麵見大王,請上卿大人先到館驛中休息,聽候大王招見。等一會兒老夫會讓犬子來招待上卿大人一行。”

高原也點了點頭,道:“好,在下就在館驛中等候。”而田克臧也命田思貌陪同高原等人一起去館驛。

眾人分成兩批,分別前行,高原一行在田思貌的帶領下,從主道上轉彎上了側道,又向前更了大約有近千米,來到了館驛前。

淩風上前向守衛館驛門口的門吏遞上了代郡的國書。門吏進去之後,過了好半天的時間,才從裏麵出了幾名官吏,為首的是一個大胖子,在台階上一站,左右看了看,道:“代郡來的使團在那兒呢?”

其實高原等人就在台階下,有好幾百人,按照常禮,他們都是來參加齊王建的壽辰,算是齊國的貴賓,館驛的人員得知之後,應該十分恭敬的上來迎接才對,但這胖子就如視而不見一樣,顯然是在有意刁難,不過淩風到是沒有和他計效,上了幾步台階,道:“我們就是代郡的使團。”

胖子這才上下看了看淩風,道:“這裏是接待貴賓的上等館驛,不是你們這些代郡使團該住的地方,你們應該住下等館驛去,這裏可不能接待你們。”

他說話的嗓門倒是不小,在台階上的高原、田思貌等人都聽得十分清禁。按照列國的常規,館驛分為上中下三等,上等館驛是用來接待周天子和上國的使臣;而中等館驛是接待與自已國家相等的使臣;下等館驛是接待比自己低的國家使臣。但後來周天孑失勢,各國都己經稱王,這樣一來大家的位置就都平等了,因此館驛的接待標淮也發生了變化,上等館驛是用來接待各國的重臣,本國邀請的貴賓和天下公認的大賢之人;而中等館驛是接待一般性囯事來往的使臣;下等館驛是接待非官員的人等。

高原現在的身份是代郡的上卿,而且又是受齊國的邀請而來,自然是應該入住上等館驛,因此田思貌聽了之後,也不禁臉色大變,趕忙向高原道:“上卿大人,請在此稍候,在下去和他們交涉。”說著,立刻跳下馬車,幾步走上台階。

而高原到並沒有動怒,相反還露出了一絲笑容,看來這一次臨淄之行到是很有點意思了。

田思貌來到胖孑麵前,道:“這位大人,他們是代郡來的使團,是參加大王的壽辰,自然是應該住在上等館驛中,為何要讓他們住下等館驛。”

那胖孑瞟了田思貌一眼,拉長了聲道:“你是幹什麽的,問這麽多幹嘛。”

田思貌道:“在下是安平君的家將,是奉安平君之命,接待代郡的使團。”

聽說是安平君的家將,胖子的態度稍稍收斂了一點,道:“上等館驛是用來招待和我齊國地位相當的他國貴賓,代郡算什麽,不過就是趙國的一郡,連一個候國都算不上,那有資格住進上等館驛裏,隻能住下等館驛。”

田思貌也不禁有些變色,道:“大膽,代郡的使團仍是齊國的貴賓,你竟敢如此怠曼貴客,還不趕忙將他們迎進館驛中安置,小心安平君治你的罪。”

胖子把眼一翻,道:“幹嘛,拿安平君來嚇我嗎,安平君的權勢再大,也是在即墨,還能管到臨淄來嗎?隻要是有我劉須在這裏,他們就不能住進上等館驛,話就說到這裏,我可不奉陪了。”說完,轉身就要進館驛去。

田思貌氣得全身發抖,正要拉住劉須,隻聽在台階下的高原笑道:“田先生,看來你們齊國枉稱禮儀之邦,就是這樣怠慢貴客,即然如此,你去回複齊王,我們現在就回代郡去,齊王的壽辰我們就不參加了。”

劉須聽了,也不由的心裏一顫,其實他不讓高原一行住進館驛,就是受人指使故意刁難,另加羞辱高原等人,但他也沒有想到,高原居然會以離開臨淄來回應自己,如果高原一行真的就這麽離開齊國,回代郡去了,那可就是惹了大禍,畢竟這不是一般的使團,是來參加齊王建的壽辰的。

因此劉須也停了下來,心裏還在猶豫,要不要轉過彎來懇求高原,但剛才自己把話說得太滿了,現在一時拉不回來了。而高原可不管他,因為他心裏清楚,就算自巳離開臨淄,齊國也會把他再找回來,畢竟齊國丟不起這個麵子。因此高原說完之後,立刻下令轉向,離開臨淄。

就在這時候,隻見一輛馬車行駛而來,在馬車上的人是官員樣子,而在高原的隊伍中有眼尖的人認得出來,是出使過齊國的那個田桐。

隻見田桐趕到近前,見高原的隊伍要走的樣子,也不禁不為不解,問道:“這是怎麽了?”

田思貌見了,立刻迎了上去,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向田桐講說了一遍。田桐聽了之後,也不禁大吃一驚,狠狠的盯了劉須一眼,趕忙從車上跳下來,攔住了高原的馬頭,他隻和高原見過一麵,現在高原又化裝改扮,他自然認不出高原了,道:“上卿大人,可千萬不要走,不要走。”

其實高原也不想走,立刻順勢把馬帶住,故意板著臉道:“既然你們齊國如此無禮,怠慢貴客,我還留在這裏做什麽,代郡雖小,但也決不可辱。”

田桐趕忙道:“上卿大人,你先別走,別急著走,這都是劉須無禮,絕不是我齊國之意,在下一定會重重的責罰劉須。”說著,他轉頭對台階上大叫道:“劉須,你還不快下來向上卿大人賠禮。”

這時劉須也傻了,剛才他敢不賣田思貌的帳,因為田克臧畢竟隻是一個地方大員,而在臨淄城裏並沒有多少權勢,而且田思貌隻是田克臧的家人,並不是官員。但田桐就不同了,他不僅是齊國宗室,而且還是下大夫,而劉須的官職僅僅隻是一個中士,可要大得多,雖然劉須背後還有後台,但田桐也不是光棍一個人,再加上這件事本來就是劉須做得不對,如果被捅到齊王建那裏,肯定也是劉須的錯,因此正好借這個梯孑下牆。

但就在這時,高原道:“慢著。”

田桐道:“上卿還有何話要涚?”

高原故意裝做不認識田桐的樣子,道:“這位大人尊名大叫。”

田思貌趕忙介紹道:“這位是田桐田大夫,就是武城君之子,曾出使過代郡。”

高原點了點頭,道:“原來是田大夫,要我們留下來也行,但剛才他說隻要有他在這我,我們就不能住進上等館驛,因此如果有他在這裏,我們就決不在臨淄城中停留。”

而田思貌也在一邊道:“田大人,在下剛才也聽到了,劉須確實是這樣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