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件大事,惠勒星情報的進展。

田嬈加強力度,在惠勒星新辦了四座工廠,每座工廠都是賠錢的,但醉翁之意不在酒,主要是為了利用工廠的位置打入不同軍閥勢力的內部。新工廠的許多員工乃至高管都是間諜人員,白天假模假式地指揮生產,晚上關起門來接頭和傳遞情報。

江燁加大了對惠勒星的關注,在軍警界精挑細選,派遣了兩千名特工,以不同的身份進入惠勒星,接觸各大軍閥勢力。

部分特工是通過田嬈的公司進入惠勒星,其餘的特工大部分是以星際走私商或者星際難民身份出現,抵達惠勒星的各個位置。

星際走私商可以直接和軍閥勢力的小頭目接觸,假借推銷走私商品之名,偷偷套取情報。許多軍閥勢力的小頭目都十分警覺,而且殘暴無比,一旦發現身份造假,特工隨時有殺身之禍,工作難度係數極高。

而難民身份的特工則是走底層路線,和惠勒星的貧民混在一起,和各軍閥勢力的基層士兵混在一起,觀察人心動向,暗中培養勢力,煽動群體事件。

總之就是全方位多角度,無所不用其極進行滲透。特工們像細菌一樣混入軍閥勢力的內部,一點點蠶食和控製每個勢力的肌體,暗中放血並且等待時機。

這些特工的活動經費耗資巨大,進入惠勒星的第一個月,總開銷三個億,平均每名特工每天的花費是一萬五千塊錢。

當然,每天一萬五千塊錢,並不是用於特工們的奢侈享受,這不是拍間諜電影,不需要特工們西裝革履紙醉金迷英俊瀟灑。大部分錢用於打通關係和收買人心,特工們一旦進入軍閥勢力內部,就開始對小頭目瘋狂收買,成捆成捆地送錢,買昂貴禮物贈送,買地皮甚至買人相贈。

惠勒星是與世隔絕的貧困星球,物資匱乏,財富稀薄,因此軍閥小頭目們很難拒絕特工們的糖衣炮彈。

江燁在某位特工的工作報告中,讀到了一段非常有意思的對話記錄,足以說明惠勒星很大一部分情況:

軍閥小頭目:“你恐怕並非所謂的星際走私商,沒有這麽簡單吧。”

特工:“真的是走私商,您也看過我帶來的商品。”

軍閥小頭目:“這裏沒外人,你我之間還需要隱瞞嗎?”

特工:(尷尬微笑,沉默)

軍閥小頭目:“我們把話說的明白些。你這個月給我送了輛浮空車,四根金條,地皮60畝,還有那盒杏仁酥(備注:指40萬惠勒元現鈔,裝在杏仁酥盒子裏)。我有多少價值,我心裏還是清楚的,惠勒星這麽窮,我手裏那點兵那點領地,三年也沒法給你創造一百萬的利潤。你說你是走私商,想通過我往我的地盤賣些東西,這說不通,你幹的完全是賠本買賣,還不是小賠,賠好幾倍。”

特工:“我相信您將來能有更大的發展,您的才略絕不止於此,我這是投資未來。”

軍閥小頭目:“少扯淡,我什麽德性我自己清楚,星際走私商我也認識一些,他們的德性我也清楚,你絕對不一樣,你不是商人,你這些偽裝騙騙別人沒問題,騙我還得再練幾年。”

軍閥小頭目:“你的巨額錢款來的不明不白,這些錢絕不是你自己在惠勒星經商賺的,那些賤民有多少油水我清楚的很,你把他們刮得隻剩人皮也刮不出這麽多錢。我猜猜,你背後是某個大勢力吧?你是銀河帝國的人?還是某個強大行星的人?”

軍閥小頭目:“我猜猜……不會是有大勢力決定拿下惠勒星吧?你的任務是收買我們這一支軍閥,關鍵時刻滅掉我們這一支,對吧?”

特工:“您說的太可怕了,我的工作確實不僅走私商一種,但是沒您說的那麽可怕。”

軍閥小頭目:“我無所謂,和你交個底,平時我鼓勵底下的人,說我們這一支肯定能統一惠勒星,這些話都是放空炮。就我們這萬把來人和土匪一樣的隊伍,打得過人家北極王?打得過赤道的那些人?就算北極王也未必善終,說不定他死的比我早,銀河帝國會放任我們這顆星球跟個瘤子似的單獨存在嗎?我們這些人的滅亡是注定的,抵抗根本不可能,人家捏死我們比尿死螞蟻還容易,我看得很清楚,隻是時間問題。”

特工:“那您今後的打算是……”

軍閥小頭目:“我剛剛說的你必然也看的很清楚,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我們是一根簽子上串的肉。你今後需要什麽,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別做的太明顯我絕對不管。不僅僅我這樣,很多軍閥部隊的小頭目都一樣,誰敢想統一惠勒星啊?就是個笑話。什麽是真的?趁現在我們還是個東西,抓緊撈些安全感,免得將來一無所有。我自己一條爛命,死了就死了,但老婆孩子呢,得給她們撇下點東西啊。老兄,我有事情要拜托你。”

特工:“您講您講,我能辦的一定辦。”

軍閥小頭目:“我拜托你的就兩件事,第一件,我想知道天上究竟哪顆星星想吞了我們惠勒星?第二件,最後審判來臨前,我有沒有機會為你背後的勢力做些什麽,以便混個一官半職?或者混個特赦。告老還鄉?”

特工:“我現在不能告訴您,但是我的任務就是把您變成我們的人。我可以和上級溝通,支持您的勢力,將來某個時刻,您或許能被委以重任。”

軍閥小頭目:(意味深長的苦笑,歎氣)

類似的對話發生在不少特工的工作記錄裏。

似乎惠勒星的大部分軍閥小頭目都無比清醒,和滲透到身邊的特工們心照不宣,甚至主動投靠。

整顆星球的局勢看似凶險無比,但很多軍閥部隊的抵抗意誌並不強烈,反而都在思考強敵來臨後,如何把自己賣出一個好價錢。

這讓江燁覺得非常有價值,情報經費沒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