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我還是覺得，想讓咱倆一輩子婚姻幸福，必須得讓老嶽父接納我。所以你爹剛剛說的五千個億彩禮，這個錢我得出。”江燁認真地看著她。
“賺那麽多錢很累的。”岑夜夢皺起眉頭，伸手捧著江燁的臉，“我不想你那麽累，咱們可以私奔呀，宇宙這麽大，隻要跑的足夠遠，我爹找不上門來的。”
“等萬不得已我再帶你私奔，但是我有能力，還是湊彩禮錢吧。”江燁微笑，“五千億買你這麽漂亮的老婆，還是很值的嘛。”
“其實這筆錢最後不會給我爹。”岑夜夢眨眨眼，“應該會在婚禮上還給你，甚至再添一些，作為咱倆的新婚紅包。我有兩個姐姐就是這樣，彩禮錢在酒席上都退了。”
“能看得出來，你爹是個好父親。”江燁點頭。
“怎麽說呢，他當然很愛我們，但是他沒有盡到什麽父親的義務，除了給我們足夠的錢。他太忙了，而且活得很焦慮，沒安全感，一直服藥入睡。他讓你掏那麽多錢，其實就是焦慮，害怕我嫁給一個不能保護我的男人。”
“焦慮？”江燁咀嚼這個詞，實在感到困惑，“他這麽腰纏萬貫，什麽事都能用錢擺平，為什麽焦慮呢？”
“錢隻能使鬼推磨，不能讓磨推鬼，但有時候恰恰需要磨推鬼，我爹見了太多磨推鬼的情況，就變得焦慮，沒安全感。”岑夜夢眯起眼睛，“心理學上講，童年會深刻影響人的一生，我爹的焦慮其實最早來源於我爺爺的死，之後的人生經曆不斷放大這種焦慮。”
江燁忽然想起岑夜夢是個書店老板，她從書本裏讀到的知識偶爾會流露出來。
“我想聽聽。”江燁把她細嫩的小手攥住，輕輕摸她的手背，皮膚白嫩的像嬰兒。
“我爺爺是個窮鬼，在戰爭開始之前。他借錢包下了一間三流化工廠，製造驅蟲膏。據說那種驅蟲膏的成分和清潔劑差不多，效果很差勁，放在平時肯定沒人買。但正巧趕上第一次米爾人戰爭，戰線上的幾顆星球都有綿延千裏的熱帶雨林，雨林裏蚊蟲多的像大霧，於是我爺爺的驅蟲膏賣的像飛起來。”
“第一次米爾人戰爭結束，人類宣稱自己獲勝，米爾人宣稱它們獲勝，其實誰都沒贏，彼此占據了對方一些星係，雙方都陣亡了大量的將士，疲憊地沒法再打下去。”
“不過仗打完之後，有幾十年和平，經濟騰飛，無數新城市拔地而起。我爺爺把驅蟲膏都推回庫房，轉而賣廚房清潔劑，銷量意外的好。”
“八十年前，雨林裏的渾身塗滿驅蟲膏的人類士兵屍體堆積如山，七十年前，家家戶戶的廚房都有和驅蟲膏同樣商標的清潔劑。就這樣，我爺爺成了闊佬。”
“但有一天，軍方的人上門，把我爺爺抓走。他戰時賣的驅蟲膏沒有驅蟲效果，所以要槍斃他。但岑家的產業又太大，不能輕易垮，容易影響地方經濟，因此軍方又扶植我爹繼續經營產業，隻不過不再賣騙人的清潔劑，而是給軍方秘密製造生化武器。”
“所以你懂了吧，我爺爺建立了一個商業帝國，但說被槍斃就被槍斃。榮華富貴如同一場夢，隨時會醒來，這就是我爹焦慮的根源。我爹旗下的各種子公司，為軍方提供上千種不同的武器，有些武器非常殘忍，有些武器是鎮壓平民用的。我爹擔心，我爺爺的命運有一天也會降臨到他頭上。”
“所以，他把大部分子女都送去遠方獨自生活，我就是其中之一，在結點星當個不起眼的普通人，然後遇見了你。”岑夜夢露出笑容，“這就是緣分呢。”
“原來如此，但你可不是不起眼的普通人，你無論去哪裏，都會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你太漂亮了。”江燁把她抱在懷裏，“你也會焦慮嗎？”
“有時候會，但和你睡覺的時候，我會忘掉焦慮，睡得很香。”岑夜夢親他的脖子，“你能給我安全感，我喜歡你抱著我，江燁，一輩子抱著我好嗎？”
“求之不得。”江燁鄭重其事地說，“岑夜夢，我願意每天抱著你，直到我人生最後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