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燁心念一動,直接上樓,鑽進遠程控製艙。
畢嶸星已經是黑夜,之前每次來,營地附近都是轟隆隆的伐木聲,這次卻出乎意料地寂靜。江燁坐起來往窗外看,雨林裏一點機甲的燈光都沒有,整個營地一片死寂。難道人都被殺光了?
但所有設施都很完好,近防炮都還在慢悠悠地轉,沒有任何被攻破的痕跡。地龍如果成群結隊地來把營地堆爆了,肯定是滿地狼藉,濃煙烈火,絕對不會這麽注意衛生。
雖然營地沒被攻破,但江燁的預感很不好。
買了一套劍客機甲,穿好後出門,直奔要塞。
剛進要塞正門他就驚呆了。
走廊上全是人,男男女女十多個,隻穿著薄衣服,每個人都汗如水洗地躺在地板上,瞪圓兩眼盯著天花板,眼珠子轉來轉去。一些人喘息聲很急促,像大熱天的狗,另一些人則拚命地深呼吸,肚皮鼓起來又扁下去,仿佛河豚。
尿液和糞便泡透了他們的褲子,在光滑的地板上橫流。
都被感染了!
江燁沒敢摘麵甲,也不敢脫機甲。他不知道機甲有沒有防病毒的作用,但穿上一層總比不穿好。之前的病毒初步報告,沒有說明這種快樂流感是靠什麽傳播,但隔絕環境一定是對的。
“喂!都起來!”江燁吼。
地上的人都抽搐起來,他們可能還聽得見,但實在站不起來了。
江燁無語了,越過滿地半死不活的兵,前往電梯。
電梯門一開,他人都傻了。
滿滿一電梯的人,都擠在一起,全都沒穿衣服。每個人都表情詭異,眼珠子亂晃,嘔吐物和糞尿順著一條條腿滑下來,像是沙丁魚罐頭,還是活的沙丁魚。
江燁把人一個個拽出來扔在地上,居然有一半已經是屍體了,不知道已經困在電梯裏多久。至於一件電梯裏怎麽會塞這麽多人,是他們自己進去的還是別人塞的,那就是天知道鬼曉得的事情了。
場景和恐怖片沒什麽兩樣。
終於把所有人都從電梯裏清空,江燁進入空****的電梯裏,四壁和地板都是滑膩膩的**。摁鍵直奔頂樓。
沒想到頂樓的人更多。
地上至少躺了七八百個人,一多半都死了,場景讓人想起魚店晾曬的無數鹹魚,翻著白肚皮排列在一起。還有一些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大概是死掉的兵複活以後想過來拖走屍體,結果又被感染倒地。這病毒的潛伏期可能非常短,感染後迅速發病,撂倒了全營地的人。
亂七八糟的笑聲此起彼伏,活人也不少,都在快樂地笑。但是氣氛絲毫不歡樂,反而詭異的要命。就算一群鬼在這裏笑,效果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遠處有一兩個人哆嗦著試圖爬起來,手抓著牆拚命起身,光滑的牆壁被擦出吱吱呀呀的尖響。但他們的身體像沒有骨頭似的軟,腿腳根本不聽使喚。大家都變成了軟體動物,變成了鼻涕蟲、果凍、蠕蟲一樣的東西。
江燁在戰隊頻道發問,“有沒有還清醒的?回個話!”
咯咯咯的笑聲密集響起,像人山人海的鬼魂。地上躺著的人很多大概也有意識,能聽見江燁說話,但自己已經說不出話來了,於是集體發笑,四麵八方的怪笑把江燁包圍。
如果江燁是相聲演員,大家這麽笑他肯定很高興。此刻他的臉比驢臉拉的還長——奶奶的居然一個都不剩。
進入控製室,找伊莎貝爾。
伊莎貝爾躺在窗邊,也已經大小便失禁,眼珠子亂轉,滿臉笑容,拚命地大口呼吸。老實說,她這個模樣還醜的挺嚇人。
江燁舉起大刀,一刀斬下頭來。
等了兩分鍾,耳機裏響起伊莎貝爾的聲音。
“我靠,這病毒太厲害了!我這幾個小時爽的動彈不得!”
“怎麽會都感染了?”江燁說,“這下怎麽辦?”
“應該是隻有要塞裏有病毒,不知道病毒從哪來的。你之前不是派了第三隊拚命往前嗎?第三隊狂奔了一百多公裏,又找到一處營地,是隕星堂戰隊的,那個戰隊的人也都被病毒麻翻了。整個畢嶸星都是這個德性,不信你看看世界頻道,都沒人吭聲了。”伊莎貝爾說。
“奶奶的,米爾人這一波可是得逞了。”江燁沉思片刻,“先讓所有兵都下線,然後想辦法給要塞消消毒?”
“隻能這樣了。”伊莎貝爾道,“要塞地下室有突擊步槍,咱們在那集合。”
江燁坐電梯去地下室,正好遇見換了充電師機甲的伊莎貝爾。
兩個人都抓起一大箱彈夾提在左手,右手提著突擊步槍,出門就開始殺,走到一個個躺著的士兵身邊,也不管是死是活,幹脆利索地點射,槍槍爆頭。之所以用突擊步槍,是因為威力小,不會到處反彈導致要塞損傷。畢竟這麽一個要塞是很貴的,自己家不能用重武器。
江燁在戰隊頻道置頂了留言,讓士兵們都下線,回江燁星休息。
槍聲持續了將近半小時,終於把整個要塞都清空了。
接著就是拖屍體,有機甲的加持,兩個人都力大無窮,左右手各拽著一個人的腳脖子,同時把兩具屍體從窗戶甩出去。忙活了一個多小時,要塞沒有任何屍體後,江燁和伊莎貝爾再離開要塞,在外麵收集木頭,放火焚燒。
不僅僅燒屍體,還燒整個營地。所有建築都是防火的,幹脆利索地使勁燒,就不信大火過處還能有病毒殘留。
近防炮們都拚命地轉頭,困惑地四處張望火勢。在他們的程序設計裏,火是典型的威脅,但仔細看,這些火都是自己人放的,他們搞不懂了,又不敢開炮。
“江燁,我發現你在我心底裏的地位可能比我平時想的要高。”伊莎貝爾忽然冷不丁地說。
“你是說……”江燁放下手中的火把,“你覺得我是你爸爸?”
一根柴火從濃煙裏飛來,咣當一聲砸中江燁的頭盔,火星四濺。
“你妹,我認真和你說話!”伊莎貝爾怒道。
“為什麽那麽說?”江燁撿起柴火,繼續燒地上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