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門口居然是老式的大鐵門,還上了鏈條鎖。

江燁下車來看了看,保安亭壓根沒人。

上車,往後倒,加速到底,咣當一聲把門撞開!

操場相當大,至少3000米的跑道,已經被綠色的黏菌覆蓋。足球場的白線也完全被綠色蓋住,連足球門都成了綠色,球網就像海底被藻類纏滿的漁網。

江燁按著喇叭穿過空曠的操場,來到教學樓下。

摁喇叭,連續摁了兩分鍾。

四周沒有任何動靜。雨點也越來越小,隻剩星星點點的毛毛雨,連落雨聲都沒了,靜的要命。

江燁抓起車上的對講機,改成廣播模式,音量調到最大。

“有人能聽到嗎?有人能聽到嗎?這裏是救援隊,這裏是救援隊!”

“我亮著車燈,有幸存者請上車!救援車會保證你的安全,把你送到食物充足的地方!並且提供醫療!”

江燁的嗓音在幾棟教學樓之間回**,遠遠地傳到操場上去。

但是,沒人回複。

江燁皺眉頭,打開車門,抱起突擊步槍下去。

夜風襲來,一股涼水般的寒意。

江燁上了教學樓,用槍支的光照每間教室的窗戶。

有些教室的窗戶緊閉,裏麵還維持著平時的景象,成排的課桌,替代黑板的顯示屏,天花板上的全息投影儀,教室後排的書架。

江燁進了一間完好的教室查看,發現顯示屏是亮著的,隻不過亮度維持到最低,當他站上講台,整麵牆立刻加大亮度,白色的光充斥整間昏暗的教室。

白色的屏幕,四周是一圈黑線畫的卡通小動物,看上去萌萌噠,中間是一連串的大字:

“本周優秀學生:洪炎、凱爾文· 阿奇柏德、郜梓楠、段今歌”

“本周值日生:戈鴻飛、斎京一真、車英華”

上千年過去了,好多東西還是沒變。

江燁試著伸手點擊屏幕,立刻出現電腦桌麵的界麵,有很多教學軟件和備課文件,還有一個文件夾是“班級合照”。

點開班級合照,居然有上千張照片,有給學生辦生日聚會時照的,還有春遊秋遊、逛科技館、聚餐、打獵、遊艇……老師和學生都衣著精致,笑容矜持,像貴族電視劇裏的人。

江燁暗暗咋舌,鶴星的小學這麽富裕的嗎?生活太豐富多彩了啊!還是說這是所貴族學校?

連續轉了兩層樓,都沒人。

一些沒關窗戶的教室,已經爬滿了綠色的黏菌,仿佛海底沉船。黑暗中用燈光一照,場景格外的瘮人,仿佛什麽末世遊戲的畫麵,隨時會有喪屍從衣櫃裏出來的感覺。

江燁返回一樓,看到一個門牌上寫的是“語文組辦公室”,開門進去。

和寬敞的教室比起來,辦公室狹小的多,居然是很老式的黃色木製辦公桌,桌麵的木頭都起皮了。一些文件夾淩亂地擺在桌上,還有紙質學生作業,抄寫的《經亂離後天恩流夜郎憶舊遊書懷贈江夏韋太守良宰》,字跡都很稚氣。辦公桌下安靜趴著幾雙拖鞋和高跟鞋。牆邊有暖氣片,就是古代很常見的鐵質暖氣片,幾條蛇蛻一樣的絲襪搭在上麵。

感覺就好像女老師們都去開會了,一會兒就回來,喝著保溫杯裏的水嘰嘰喳喳,一邊討論哪個班的孩子調皮,一邊罵工資怎麽還不漲。

但是她們不會回來了。

這個學校也不會再開課了。

江燁忽然意識到一件巨大的現實,這個城市亡了,這個星球亡了。繁榮的鶴星短短一周出現了大麵積的無人區,起因僅僅是外星人罐裝在洗發膏裏的生化武器,一些看不見的小病毒。

離開教學樓,返回救援車。

開著往對麵的中學去。

中學裏也是一樣的情景,根本沒有人,空空****。

江燁掏出地圖來,拿起筆,想標出最可能有人的地方。

但很快他又把筆放下,一座癱瘓的城市,人們會聚集到哪裏?他真的不知道。

隻好開著車,在街上漫無目的地亂轉,從一個路口到另一個路口,走走停停。

同時不斷大音量廣播,朝寂靜的黑綠色城市喊話:

“有人能聽到嗎?有人能聽到嗎?這裏是救援隊,這裏是救援隊!”

“我亮著車燈,有幸存者請上車!救援車會保證你的安全,把你送到食物充足的地方!並且提供醫療!”

終於,在一處居民小區裏,響起槍聲。

江燁趕緊拐彎,撞壞小區門,把救援車開進去。

一些小區居民聚集在樓下,一見到救援車就跑了過來。

“上車上車!”江燁大喜,趕緊招呼,“我帶你們走!”

但是,居民們的臉色十分詭異,每個人都……麵無表情。

所有人都注視著江燁,眼神仿佛注視一具屍體。

一個老頭走到車門口,忽然從懷裏掏出衝鋒槍。

江燁心下一震,下意識抓槍。

老頭毫不客氣地開火了,一通子彈,江燁整個人被打的仰翻在地,整個身體都裂開,血液噴的滿車廂都是。

老頭爬上車,把江燁的屍首拖下來,扒掉衣服,穿在自己身上。接著一揮手。

十幾個居民上車,男女老幼都有,分散著坐在車裏,一言不發,嚴肅地像一支軍隊。

老頭坐上駕駛座,點擊屏幕。

救援車發動起來,緩緩駛出小區。

枯瘦的手抓起對講機,老頭沙啞的嗓音喊話,通過車載喇叭向街道傳播:

“有人能聽到嗎?有人能聽到嗎?這裏是救援隊,這裏是救援隊!”

“我亮著車燈,有幸存者請上車!救援車會保證你的安全,把你送到食物充足的地方!並且提供醫療!”

……

江燁從泡著冰塊的浴缸裏醒來,像飛魚似的跳出,火速穿衣服。

點擊房間裏的屏幕,選擇全隊廣播。

“所有人注意!所有人注意!城區有人朝我開火,看上去是本地居民,可能是米爾人的機械間諜,大家務必小心!”

“他們劫了我的車,車牌號00128,見到了務必攔截住!這些機械間諜可能借著車出去殺人!”

“我馬上報告軍方,大家盡快在城裏展開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