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
透明的棺材蓋，狹窄的棺材，絲絲的冷氣像蛇在身上爬。
忽然，一張臉移了過來，是個穿白大褂的漂亮護士，白人小妹，表情像喝下午茶一樣悠閑。
江燁伸手敲棺材蓋。
護士搖搖頭，貼著棺材板喊話，“你現在不能出來，給你換了一副腸子，腸道菌群還在重建。到時間會立刻讓你出來的！”
“請問，我在哪！”江燁大聲喊。
“創傷小組的醫療星，第三部隊醫院的特護病房，高級維生艙裏！你是我們的客戶，昨天剛剛把你救回來！”
原來自己不是躺在棺材裏，而是維生艙。
“我老婆在哪！”江燁又喊。
“你老婆？”護士小妹愣了愣，“你老婆叫什麽？我幫你查查。”
“岑夜夢！”江燁重複了三遍名字，“山今岑，夜晚的夜，夢境的夢！她和我一起的！”
“我剛剛見過她，她在孕婦區，狀態比你好。醫生正在檢查她的胎兒。”護士小妹道，“放心吧！你們安全了！”
江燁感覺有**從臉上滑下來了，伸手摸了摸，才發現自己掉了眼淚，“謝謝！”
“不客氣！”護士小妹的臉消失了。
四周一片寂靜，隻有細微的電流聲，也可能是耳鳴。
江燁正想閉上眼休息一會兒，維生艙的艙蓋上忽然亮起綠色的小字。
【親愛的江燁先生，您訂購的起死回生保險已生效】
【考慮到您的現場情況，創傷小組一並救助了您身邊的同伴，結點星公民“岑夜夢”】
【已對您二位的身體進行全麵檢查和治療，目前脫離生命危險，建議留院靜養觀察約1個月時間，進行深度康複，將有利於您及同伴的身體恢複】
【住院費用總共200萬元，是否支付？】
【不，我放棄住院靜養】
【我隻支付我自己的費用80萬元】
【我隻支付我同伴的費用120萬元】
【確認支付】
“確認支付！”江燁果斷說。
【請連續眨眼十次，完成支付確認】
江燁眨眼十次。
彈出支付成功的提示後，艙蓋上的字都消失了。
過了一會兒，一張臉忽然出現。
岑夜夢！
她趴在艙蓋上，眼眶紅紅的盯著江燁。
江燁笑了，她已經不是之前頭破血流的模樣，臉頰白淨，發絲柔軟，看上去很健康，而且漂亮的不像話。
“你還好嗎？”江燁問。
“我很好，你還疼嗎？”岑夜夢微笑。
“不疼了，就是稍微有點冷，我還有多久能出去？”
“五分鍾。”岑夜夢把柔軟的臉放在艙蓋上。
江燁伸手，隔著艙蓋摸她的臉。
“結點星完了。”岑夜夢說，“拉鋸戰持續了兩個多星期，米爾人撤退了，但結點星一多半的城市被完全摧毀，預計死了四十多億人。八鬆市也被鈷彈夷平了。”
江燁不吭聲，但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你在結點星的父母、兄弟姐妹和朋友……”江燁小心翼翼地問。
兩滴水珠掉在透明的艙蓋上。
“我父母不住結點星，我有兩個哥失蹤了，應該是死了。我在八鬆市的朋友也都沒了……”岑夜夢輕聲說。
“節哀。”
“嗯。”
過了一會兒護士小妹來了，一通操作，打開維生艙的艙蓋。
江燁坐起來，這才發現自己身上啥都沒穿。維生液糊了一身，質感很像洗衣液，黏糊糊的，散發出一種奇怪的味道。
“請您出來站直，幫您做恢複檢查。”護士小妹說。
江燁有點不好意思，但是護士小妹表情平淡，大概在她眼裏病人都沒性別，岑夜夢穿著白色帶粉條紋的病號服，乖乖站在一邊等待，也沒什麽異常的表情。
於是江燁坦然了，乖乖在維生艙旁邊站直。
護士小妹拿著個熨鬥似的機器，在江燁身體表麵吸。
“請蹲一下，你太高了，我夠不著頭頂。”
“請撅屁股，再撅，對，保持別動。”
江燁使勁撅屁股，還挺難為情的。
岑夜夢捂著嘴偷笑。
從頭到腳細細清理了一遍，所有維生液都吸幹淨。
護士又從地上的大包裏掏出一套病號服，包括內衣襪子和長褲褂子。她跪在江燁腳邊，拿著襪子，“請抬腳。”
“我自己穿就可以！”江燁趕緊說，“謝謝你！”
“你們的病房在樓上，已經印了你們的名字。”護士小妹點點頭，起身把襪子遞給他，“三餐會有人送到你們的房間。”
“好嘞，多謝多謝！”
護士小妹手插在兜裏，悠閑地離開了。
江燁彎腰穿襪子和衣服。
岑夜夢走過來，要伺候他穿衣服。
“不用不用，我身體狀況很好！”江燁趕緊說。
岑夜夢不吭聲，很溫柔地幫他提上褲子，一粒一粒扣上病號褂的扣子。
可能是病房裏的燈光明亮，她臉龐的皮膚看上去比之前嫩的多，白裏透紅，眸子也格外清亮。江燁忍不住抱了抱她，這麽漂亮溫柔的老婆上哪去找呢？
出病房，醫院的走廊比想象中的寬闊，至少能容納三輛車並行。一些護士醫生和機器人走來走去。
找到電梯，上樓，盡頭的病房門牌印著“江燁”，對麵病房則是“岑夜夢”，院方把兩個人的房間分開了。
“你是孕婦，可能會有檢查項目什麽的，平時你就住你房間吧，沒事兒去找我玩。”江燁說。
岑夜夢拽著他進了自己屋，“你住在我這裏。”
江燁看看大床，睡兩個人綽綽有餘，點點頭。
房間的牆上有一塊四十寸的大屏幕。
江燁走過去，輕輕一點，屏幕亮起。
【身份認證：江燁】
【您有118條未讀消息】
這麽多？
他愣了一下，挨個處理。
伊莎貝爾：“江燁你失蹤了？收得到消息嗎？”
伊莎貝爾：“我們開了個會，決定先幫你管著各種事情，等你回來，你會回來的吧？”
黎楠楠：“你哪去了？”
黎楠楠：“軍方委派了一個代理球長去江燁星，但是你不用擔心，你手底下那些人都很忠，球長現在正從工廠檢查罐頭，每個罐頭提成五毛。”
邵萬：“石油市北邊抓到一片樂樂田，樂樂是一種基因工程做的成癮性植物，學名DSAA-6684，黑市俗稱樂樂。我已經帶隊放火燒了，抓到販毒團夥67人，關在牢裏待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