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江森林很早就醒了,用小腳丫子蹬江燁的臉。

“臭小子!”江燁醒來,抓住他的小腳聞了聞,“真臭!”

“爸爸餓。”江森林說,“爸爸餓,爸爸餓。”

“你應該說,爸爸我餓了,不是爸爸餓。”江燁說,“我不餓。”

“爸爸餓爸爸餓爸爸餓。”江森林使勁蹬腿。

“熊孩子。”江燁笑著把他抱起來,下床前往廚房。

全麥麵包片,溏心蛋,聖女果,豆芽菜,蛋撻,一小盤煎豆腐,牛奶巧克力,這是江燁給兒子準備的早餐。簡簡單單,但營養足夠。最後加一杯混合果蔬汁。

江森林胃口很好,用手抓著大口猛吃起來。

拖鞋走近的聲音,岑夜夢進來了。

江燁一看她的臉,就知道一夜沒睡。

“過來過來,我跟你聊聊,聊完我睡覺去。”岑夜夢說。

江燁跟著她出廚房,在樓梯底下咬耳朵。

“老伊病倒了,得在咱家住幾天,我照顧她。”岑夜夢說。

“好端端的怎麽病倒了?去醫院啊!”江燁吃驚。

“心病,她是心裏太難受,身體免疫力下降,感小冒。”岑夜夢解釋,“我陪著她,給她開導開導,能讓她好一點。昨天晚上她和個嬰兒似的抱在我懷裏。”

“具體怎麽回事兒呢?”江燁問。

“她和她丈夫感情破裂了,她忽然覺得這些年吊在她丈夫身上是個錯誤的選擇,可是沒法挽回了。女人最好的青春年華白白浪費掉了,那種感覺就像把十幾年賺的錢都投進火爐裏燒個精光,燒完了又猛地驚醒,心想我在幹什麽?”岑夜夢道,“這隻是個導火索。”

“導火索?”江燁一愣,“引爆了什麽?”

“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老伊絮絮叨叨邊哭邊說,給我講了一夜。你懂吧,人有的時候心情不好,就產生一大堆不好的回憶,然後越來越難過,難過的想從樓上跳下去。”岑夜夢說,“她還說了跟你的事兒。”

“跟我的事兒?”江燁有種五雷轟頂的感覺。

岑夜夢瞪他,伸拳頭錘了他兩下。

江燁心中暗自鬆氣,岑夜夢這模樣是沒生氣。

“她都說了啥?”江燁問。

“她說她以前很喜歡你,但是你無情地拒絕了她。”岑夜夢說,“她回去以後就覺得很自卑,有很長一段時間,每次見到你,和你說話,她的自卑感都加重,但是表麵上又要裝滿不在乎。”

“自卑?”江燁十分吃驚,他沒想到大大咧咧雷厲風行的伊莎貝爾還有這種心思。

“對,她因為你有種自卑感,那段時間她經常一個人在家難過,一晚上什麽都不幹,就幻想和你一起做各種事情,想著想著就傻笑起來,笑起來覺得蠢又趕緊板起臉,但很快又忍不住進入新的幻想。幻想結束以後她就更難過,然後又更想你,幾乎著魔。”岑夜夢道。

“臥槽,這我還真是頭一次知道。”江燁說,“她怎麽能跟你說這個?你灌她酒了?”

“都是以前的事情,她現在對你沒感覺,我跟她是好朋友,這有什麽不能說的?”岑夜夢打哈欠,“反正大概就是這麽個事兒,她現在情緒很差勁,身體也差勁,我照顧照顧她。”

“行,那你辛苦。”江燁道,“我手頭暫時沒什麽要緊工作,都能在家辦,森林我照顧,你該睡覺睡覺,該安慰她安慰她,要是需要請心理醫生來幫忙什麽的,你和我說。”

“老公你真好。”岑夜夢抱了抱江燁,轉身上樓。

……

江燁本以為伊莎貝爾很快就好了。

結果沒想到,過了兩天多,她還病怏怏地住在岑夜夢臥室裏。

岑夜夢的作息完全紊亂,整夜整夜不睡覺和她聊天,白天兩個人又在一起困成爛泥。

江燁隻能偷偷和老婆抽空聊兩句。

兩個人像特務接頭似的,躲在樓梯底下,避開吃飯的江森林和樓上的伊莎貝爾,用氣聲鬼鬼祟祟的說話。

“她現在正在考慮離婚。”岑夜夢說。

“離婚?”江燁吃了一驚,“幾天前她還幫丈夫找工作。”

“所以她很痛苦,這兩天夜裏一直哭。她覺得不離婚,沒有意義,離婚更沒有意義。不離婚她不知道以後該怎麽過,離婚她更不知道該怎麽過。”岑夜夢皺眉頭,“哎呦,難辦,頭疼。這麽大的事情,我也沒法給她建議,隻能聽。”

“你辛苦了。”江燁摸摸她的頭。

“好煩,我還想要個小孩呢,這幾天都沒時間。”岑夜夢捏了一下江燁的屁股,轉身上樓。

……

又過了兩天。

江燁一早起來,就在走廊上遇到伊莎貝爾。

她臉色還是很憔悴,但已經換了一身運動服,還把頭發紮起來了,利利索索的。

“江燁,我想離開一段日子。”她說。

“離開?”江燁一愣,“去哪?”

“到外星球去度度假。”伊莎貝爾說,“我有部隊的朋友在其他星球,已經和他們聯係過了,到他們那兒旅旅遊。”

“好啊,出去散散心玩一玩,好事兒。天天賺錢也沒意思。”江燁道,“物流城那邊你要是有人選,就直接交接,沒人選我安排人,你收拾好行李去快快樂樂地玩兒就行。”

“讓居藍藍管吧,她一直也在幫我,大部分的大單生意都是她談,這幾天也是她在弄,你可以派幾個人去給她幫忙。”伊莎貝爾說。

“行,你放心,物流城肯定好好運轉,等你旅遊回來。”江燁想了想,“外麵還在打仗,外星球你這麽多年沒去了,什麽世道也不清楚,我派幾個女軍官給你當衛隊,出去也有個照應。”

伊莎貝爾猶豫了一下,“好,麻煩你了。”

江燁又忙活了兩天,從部隊挑了六個女軍官,安排她們跟著伊莎貝爾出去公款旅遊。

物流城沒有直接交給居藍藍,江燁趁機接手了所有工作。

他打算把物流城重新規劃一遍,試著改進擴建一番。

但還沒等江燁搞明白物流城的狀況,黎楠楠發消息來了,畢嶸星歸屬問題的正式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