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炮響,像窗外打雷。

江燁從**彈起來,仿佛被驚動的獸,眼神銳利地往窗外看。

天色剛亮,遠處的海麵上,小山般的白浪衝天而起,一頭發光巨鯨被轟碎,血肉噴灑在空中。

江燁皺眉,這種發光鯨是水鬼坐騎,難道海底的水鬼又要卷土重來?

岑夜夢也驚醒了,江森林哭了起來,她連忙過去抱起孩子安慰。

“怎麽了?”她有點害怕。

“我去問問。”江燁說,“應該沒大事兒,機隊沒動。”

他披上衣服起床,匆匆離開房間。

剛到房間門口,就看到同樣匆匆跑來的艦長。

“為什麽開炮?”江燁劈頭就問。

“有頭巨鯨高速靠近,怕撞壞軍艦,就用電磁炮轟死了。”艦長急忙刹停腳步敬禮,“危險已經解除,目前一切安全。”

“這種發光鯨最近數量很多嗎?”江燁問。

“並不多,偶爾會在海上遇到一條。軍艦的皮薄,被撞上容易壞,所以每次鯨靠近都轟死。”艦長聽明白了首長的顧慮,“您放心,並沒有發現水鬼,也沒有大量的鯨群。”

江燁鬆了口氣,揮揮手。艦長掉頭離開。

回屋,衝岑夜夢點點頭,她立刻心領神會地鬆了口氣。

江森林哭了一小會兒就不哭了,睜著大眼睛看爹娘。大概爹娘的鎮定讓他明白沒什麽大事兒。

早餐很快被炊事員送來,海帶紫菜湯、油悶大蝦、龍井蝦仁、蟹黃包、魚肉鬆小蛋糕、清燉魚湯、貝類拚盤、煮海鳥蛋和一盤大橘子。基本上全是軍艦捕撈的海產品,其實艦上吃海貨並不算多,大部分艦員會吃蔬菜和地上跑的肉類,之所以提供這麽多海貨,主要是凸顯旅行的特殊性。

一家子圍坐餐車邊,其樂融融地吃飯。

江燁總感覺忘了什麽事兒……

吃著吃著他猛一拍大腿,江森林的繪畫首秀啊!

掏出手機點開APP,直接從主頁找到江森林的畫作界麵。

“我靠!”江燁下意識地說。

“怎麽了?”岑夜夢正拿著勺子給兒子喂飯,扭頭看丈夫。

“兒子算是火了。”江燁說,“總點讚數一千八百萬次,打賞四十八萬塊錢,僅僅是過去六個半小時的數據。”

岑夜夢激動的勺子直抖,糊了江森林一嘴。

江森林很無奈,伸出小手從桌上抓起紙巾,擦了擦,然後繼續吃。

“大家都怎麽說?”岑夜夢問,她還在喂孩子,不方便看手機。

“基本上一片好評。”江燁說,“也有質疑真實性的。”

岑夜夢很理解地點點頭。

要不是這孩子是親自生下來的,她肯定也不信。

誰家小孩這麽點年紀就當藝術家?

自己的崽兒就不一樣了,初為父母的人永遠有種幻覺,自己的崽兒最優秀。

吃完早餐,簡單洗了個澡,換衣服出門。

機隊已經檢修完畢,整裝待發。今天的機組成員換了一多半,畢竟連續飛太耗神。

昨天的機長們大多數是男兵。

今天就一多半女兵了。

女兵們明顯更喜歡小孩,爭先恐後地給江森林打招呼。

還有給江森林塞糖塞小玩具的。

“謝謝阿姨。”江森林不斷地點頭,坦然把禮物往兜裏揣。

“叫姐姐!”機長們不高興了。

“謝謝漂亮姐姐。”江森林立刻改口。

女機長們笑成一團。

江燁暗暗吃驚,這小子從哪學的?小小年紀就會哄美女開心,長大了還得了?

岑夜夢一臉欣慰,揉了揉江森林的腦袋,把他抱到飛機上。

登機,起飛。

車振還跟著,但不開飛機了,縮在江燁後麵的一架飛機上,處理公務和打盹兒。

機隊繼續按昨天的模式行進。

預定的計劃是繞整顆星球一圈,按照南北方向,這樣能看到各個緯度的氣候。如果將來江森林進入中學學習地理,對緯度的理解應該比其他同學深,因為每個緯度他都親眼見過。

江森林還像昨天一樣興奮,伸頭探腦地往下看。環遊全球對於成年人都是刺激的體驗,對小孩來說就更有意思了。

但是他的父母卻沒像昨天一樣陪他看風景。

江燁和岑夜夢一直拿著手機刷刷刷,看APP上江森林畫作的評論區。

遇到好評的,兩口子就笑嘻嘻地點讚。

遇到差評,兩口子就臉色一僵。

機上噪音大,得大聲說話才能聽見,怕影響孩子,江燁打字給岑夜夢發消息溝通。

“老婆,我這個手機已經給兒子注冊賬號了,你再開一個小號,噴噴那些差評狗。”

岑夜夢:“開好了,怎麽噴?”

江燁:“就說……幹你娘!”

岑夜夢:“哇,好沒有素質,我喜歡,不過……會不會影響兒子?”

江燁:“小號怕啥,誰也不知道,就這麽噴!不用跟那些人廢話,就羞辱他們,我觀察過了,這個平台沒有髒話屏蔽啥的,好多藝術家對噴的字眼比這個厲害多了,放心大膽地發。”

岑夜夢回了兩個賊兮兮的笑臉表情包。

然後她複製了髒話,挨個回複差評。

被噴的人臉上掛不住了,很快回複:

“誒!你這個人怎麽罵人?簡直蠻不講理!”

岑夜夢果斷回擊:

“x你x!”

“為啥罵我?我實話實說啊,這畫的就不咋地。”

“x你x!x你x!x你x!”

“誒真是不可理喻!怎麽上來就罵人?你xx是個什麽xx!”

連著一個小時,岑夜夢不停地在評論區戰鬥,像髒話機槍一樣瘋狂掃射所有差評,手指頭敲的屏幕啪啪響,表情堅定,儼然護犢母老虎。

江燁也沒閑著,在APP上東遊西逛,找其他評論區裏比較辛辣刺耳的髒話,複製粘貼給岑夜夢,補充彈藥。

“好累,當噴子很耗體力啊。”戰鬥一個小時後,岑夜夢活動手腕。

江燁想了想,“要不……找人幫忙?”

岑夜夢一愣,“讓你的部下出戰?”

江燁撓撓頭,“不太好吧,這畢竟是私事,不能牽扯部隊……有了!我找私人關係不就行了?咱有做生意的朋友啊,手底下那麽多員工呢。”

打開手機通訊錄,往下一劃,找到田嬈。

撥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