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餐廳。

一多半桌子都坐滿了,許多軍官和公職人員正在吃飯,江燁和邵萬的出現並未引起什麽反應。當初江燁一進餐廳,整個餐廳嘩啦啦起來一堆人敬禮,江燁反複糾正了好幾次,大家終於學會安靜地坐下吃飯,就當沒看到首長。

江燁不喜歡成為焦點,哪怕前呼後擁也不喜歡,如果每次來用餐都如此麻煩,那就沒法吃了。大家雖然是上下級,但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別搞的像古代皇帝一樣,才是他的理想狀態。

“來吧,想吃什麽拿什麽,我請客。”江燁抓起一個餐盤來到打飯區。

今晚的菜品正常情況,八十來種冷菜熱菜和主食飲料,都是成本價,一碗糙米粥隻需兩塊錢。

江燁吃的很雜,所有東西都要最小份,蔬菜肉蛋水果堅果,外加一大塊蓬鬆的發麵蔥油餅。

邵萬則是地道的肉食動物,羊排牛排雞胸肉紅燒肉,加了一個蘋果一個肉夾饃做點綴。

“吃肉太多對身體不好,以後多吃點蔬菜粗糧。”江燁叮囑,“現在身體情況怎麽樣?”

邵萬感覺今天的江燁有些不同往常,他不能確定這句“身體情況怎麽樣”是隨口問問還是別有深意,於是給了個油滑的回答:

“距離上次體檢好久了,最近忙,也沒體檢。”

江燁沒說什麽,結賬,來到角落靠窗的座位坐下,邵萬端著餐盤坐在對麵。

相鄰幾個桌吃飯的人嚇了一跳,立刻端起盤子跑去遠處的桌吃飯。很快二人周圍自然形成了一片無人區。

“你在江燁星做警界一把手好幾年了吧。”江燁喝蔬菜湯,“這些年在這顆星球南來北往,應該對江燁星有很多了解。”

“是好幾年了。”邵萬謹慎地沒有繼續接話。

“岑夜夢的球長職務我給免掉了,新聞今晚就出。”江燁說,“近期就舉行球長的內部選舉,軍警兩界的高級長官,各大城市的民意代表和城主,馮之雙那邊的代表和我的智囊團都會開會投票。候選人方麵,我想給你一個提名,你覺得自己有多大把握當選?”

邵萬錯愕,筷子夾起來的牛排都咣當一聲掉回盤內。

球長?

他以為自己做警界的一把手,已經是到頂了,居然還往上升?

“如果您提名我的話,不管我本人如何,勝率肯定是極高。”邵萬回答,“但是我是否資曆太淺,不適合這個職務?”

“資曆淺?說笑了。”江燁道,“你不必推辭,球長是一個可實可虛的職位,而且不會讓你做太長時間。”

“這個消息實在太突然。”邵萬腦門上汗都下來了,“我沒想過會麵臨如此巨大的責任,您為什麽會選我?”

“江燁星的規模越來越大,什麽事情都得變得更正規。岑夜夢當球長本就是一時的權宜之計,現在需要的是真正的球長。”江燁目光灼灼,“這個人選必須具備以下素質,第一,對江燁星整個社會的各個階層有充足的了解。第二,在江燁星任職定居過很長時間,對星球有情感歸屬。第三,在整個江燁星政界係統內有威望,可以服眾。第四,人品過關,品德配位。第五,身體健康,有體力精力做好工作。”

邵萬安安靜靜地聽,微皺眉頭思索。

“我認為你是符合這些要求的。”江燁掰著手指頭,“你擔任警界最高長官這麽多年,江燁星每個地區的犯罪率是多少,各行業的常見犯罪有什麽形式,因為什麽樣的社會問題會導致犯罪,這些你都一清二楚,每個月你交上來的報告裏,我都能看到你的洞察和思考。”

“感謝您的認可。”邵萬說,“僅是一點愚見。”

“你和高層人士相熟,也常到基層民間去走訪。從上流社會的紙醉金迷到底層社會的艱苦生活你都有經曆。江燁星的各行各業拉出蛛絲形成一張蜘蛛網,你就是趴在網中央的大蜘蛛,靠幾條腿就能感受到不同方向的震動。你還有在其他星球任職的閱曆,能比較出不同星球不同社會形態的優缺點。”江燁繼續說,“我們私底下聊,就不要搞古代來回推讓那一套了,你明確地告訴我,你願不願意做幾年球長試試?願意,我就把你推到候選人名單裏,不願意,我再找其他人。”

邵萬態度立刻幹脆,“願意,隻要您信任,我有信心做好。”

“先競選試試。”江燁滿意點頭,“拿出你的真本事來,把你肚子裏的學識都掏出來,這些年積攢的能力都發揮出來。”

“我需要準備什麽?”邵萬問。

“準備你的未來計劃。”江燁說,“如果競選成為球長後,你要首先幹什麽工作,解決什麽問題。”

“明白了。”邵萬點頭,“我回去寫一份,然後拿來給您過目。”

“這份計劃,我給你一個提示。”江燁說,“大膽一點。”

“大膽一點?”邵萬困惑地皺眉。

“不要怕得罪人。”江燁說,“我交給你的第一個任務,是掃清江燁星各階層的渣子。居藍藍的事情給我敲響了警鍾,這段時間我躺在**,每每想到江燁星可能還有許多個居藍藍,睜開眼就仿佛能看到一大堆利刃刀劍在我頭頂上懸著。很多人進入我們江燁星係統時,的確是有赤子心的好人,但承平日久,一些人就水滴石穿地發生鬆動,開始黑化,就像光滑的石頭在河水裏泡久了,就長滿黑綠色的青苔。”

邵萬陷入沉思。

江燁說的情況他也清楚,在他這個位置,知道的很多信息甚至比江燁知道的還詳細。

“如果您想做這個的話,我其實有一個人選向您推薦。”邵萬說,“這個人是我在外星球的故交,他很有能力,嫉惡如仇,雷霆手段。”

“哦?”江燁挑眉,“當然可以,如果他品行能力過關,你當球長之後,可以給他安排一個相關的工作。這個人現在是哪顆星球的什麽職務?”

“這人……目前沒有職務,幾年前我見過他一次,在汗青星的街頭當箱男,不知道現在還是否活著。”邵萬說。

“箱男?”江燁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