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殺手當時就把店門封上了,把兒子帶到二樓,上繩子捆緊,扔在牆角。兒子袖子裏帶了小刀,說是萬一遇上混混打架用的,就偷偷用小刀割了繩子,又從兜裏摸出兩個紅針給那倆姑娘紮上,給她們割掉繩子。”岑夜夢說,“趁著殺手打電話,兒子就跳起來反撲,用刀猛刺。”
“殺手都有槍。”江燁說。
“對,一團混戰,兒子描述自己中槍的感覺,就像被燒紅的鐵條嘭一下打在身上。”岑夜夢說,“兒子當時受了挺重的傷,而且情緒過度激動,已經記不起來具體的打鬥過程了,隻記得渾身像著火一樣,拚了命地殺,手裏的小刀斷了,就拔了殺手的刀繼續猛刺。”
江燁點點頭,往頭上擠了洗頭膏,使勁揉抓。
他有過類似的生死搏殺經曆,完全能想象到當時的感覺。
害怕是沒有的,疼痛也是沒有的,肉體仿佛消失了,整個人完全變成拚殺的機器,理智為獸性本能讓位,甚至連具體的記憶也會丟失。
“兒子現在情緒還正常吧?心理陰影大麽?”江燁問。
“暫時看不太出來,他自己說沒事,隻是回想起來有一丁點後怕。”岑夜夢說,“兒子很堅強的,是個真漢子,和你一樣有種。”
“話說回來……兒子不能在這上學了,你今後怎麽安排?”岑夜夢歪歪頭。
“先讓他休息一段時間,在江燁星各大城市玩玩。在冷安星過了這麽久的苦日子,讓他重新過過富日子。”江燁說,“當然,也不是讓他瞎玩,有附帶的任務。”
“什麽任務?”岑夜夢驚訝。
“觀察社會。”江燁道,“我好久沒去江燁星基層巡視了,正好江森林現在換了麵貌,給他做個假身份,讓他替我微服私訪。各個城市發展的什麽樣,有什麽不為人知的民間事情,都由他報給我。”
“也會有危險吧?”岑夜夢語氣擔憂。
“給他配保鏢。”江燁笑道,“在他老子的地盤上,他再出事,我別幹了我,去山上種蘿卜吧。”
“你最近總是說去山上種蘿卜。”岑夜夢迷惑,“有什麽典故嗎?”
“江燁星部隊有個軍官,二十八歲,之前去你的流亡星打仗,打完又調去隕石星打仗,好幾次差點死了。”江燁歎了口氣,“回到原駐地以後,這個軍官就逐漸出現心理問題,去醫院也沒法治,因為他問題不算嚴重。然後這個軍官交了退伍申請,在郊區一個山頭上蓋了小房子獨居,每天種蘿卜,打算一輩子就這樣生活了。”
“這種情況多嗎?”岑夜夢問。
“不算多,不過這方麵確實是個疏忽,我已經簽了命令雇傭一批心理醫生進部隊。”江燁放掉浴缸裏滿是泡沫的水,重新加水,“扯遠了,我隻說了我對兒子的安排,你對兒子有安排嗎?”
“和你一樣咯。”岑夜夢說,“讓兒子也去流亡星玩一段時間。但是之後呢?”
“之後……”江燁想了想,“之後送他去部隊一段時間吧,去雲岩星幫幫忙,或者在基層部隊練練走隊列和武器使用,經曆一下軍隊生活。不管怎麽說,男孩子到部隊曆練曆練,是好事。”
“不再上學了嗎?”岑夜夢問。
“當然上學。”江燁說,“我們倆和兒子都是能長生不老的人,不但要上學,還要每隔幾年就進次學校。江森林如果在部隊比較適應,先送他去軍校進修,本土進修兩三年,再送去外星軍校。”
“還問問兒子的意見嗎?”岑夜夢說。
“當然問,我回頭和他溝通,但是以他目前的性格,應該會答應。”江燁說。
“好吧,那老公你洗澡,我先上床眯著了,你洗完就來睡覺吧。”岑夜夢起身。
“不,我還有事。”江燁道。
“急事嗎?”
“見見兒子的那兩個白妹朋友。”江燁道,“給點賞賜吧,不管怎麽說,危急時刻她倆給兒子擋了槍。”
“你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剛剛忘了和你說。”岑夜夢道,“我和兒子談好了,不能和那兩個姑娘有深層關係。”
“深層關係?”江燁嘿嘿笑起來,“恐怕已經有了。”
“我的意思是,不能作為公開情侶,不能結婚,不能有孩子。”岑夜夢道,“我不想要混血的孫子孫女,過幾代基因容易出問題。如果我是傳統的奶奶,百年後眼一閉也就不管了,可是我長生不老,不願意看到後代出現問題。”
“兒子什麽反應?”江燁問。
“他說不會,隻是朋友關係,不可能結婚生孩子。”岑夜夢道,“看他表情語氣,應該不是騙我。”
“愁人,像他這個年紀的富二代,最容易出問題。”江燁歎氣,“得看緊一點。”
“那我睡覺去了老公,你忙完來睡,別覺得怕吵醒我就去沙發床睡,我沒有起床氣,忙完之後你要上大床抱著我睡。”岑夜夢說,“記住沒有?”
“記住了。”
江燁安安靜靜洗澡,然後爬出來吹幹全身,走到衣架前,猶豫片刻後穿上一身正裝。
從浴室出來,江燁路過臥室,岑夜夢已經裹在被窩裏睡了,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呼吸均勻。江燁輕輕離開艙室,往會議室去。
在走廊上遇到一個軍官,對江燁敬禮,“人已經帶到會議室了,等了大概五分鍾。”
“好,你去忙吧。”江燁點頭。
來到會議室門口,輕敲兩下,推門而入。
兩個姑娘啪地站起來,滿臉拘謹和緊張,“江叔叔好!”
“你們好,請坐請坐,這麽晚找你們過來,困不困?”江燁微笑,到對麵的沙發上坐下。
“不困不困!”兩個姑娘異口同聲,坐在沙發上,兩手放膝蓋,像很乖的幼兒園小孩。
“江森林之前應該和你們說了,為了答謝你們幫助我兒子,我會給你們一些感謝金。”江燁說,“你們考慮好了嗎?想要些什麽?現款也可以,其他的財產也可以,你們提出來,我都可以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