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們的主要工作有兩樣:供電、潑水。
詐騙機器的耗電量驚人,一個小時耗電幾十度都算環保款。警方破獲的犯罪團夥往往有多台詐騙機器,每小時成百上千度的走電。為了不讓電表走的過快引起警方警覺,騙子們用了多種方法。
常見的比如租下一整棟小區樓,這樣就能把走電歸到幾十戶上,總體耗電數據看上去就不會過於離譜。
還有在偏遠山村的團夥,不依靠星球電網,直接自力更生自給自足,用偷來的電動汽車電池供電,或者在山頭上架起太陽能板自己發電,甚至還有用老式柴油發電機供電的。荒無人煙的山頭上,突突突的柴油發電機聲徹夜不息。
至於潑水,則是為了給詐騙機器降溫。
這些詐騙機器都是在外星的小工廠小作坊裏,用電子垃圾和廉價零件組裝的,設備非常差勁,開啟之後像火爐一樣升溫,如果坐視不管,整台詐騙機器裏的幾百部手機會迅速融化,爆出劈裏啪啦的電火花,發出過年般的響聲。為了降溫,騙子們隻能一桶一桶往機器上潑水,或者用水管來回衝。
熾熱的機器不斷將外殼的水分蒸發掉,整個房間會變得如同桑拿房,地上溫水流淌,空氣中熱霧蒸騰,騙子們都熱的光著膀子,身上像蒸熟的螃蟹一樣紅,汗流如泉,工作條件相當之惡劣。
因為機器質量不過關,甚至還發生了觸電事故。
一個六人的電詐團夥躲在山村小屋裏,不斷給詐騙機器潑水降溫,剛開機半小時,還沒來得及騙到幾個錢,機器就漏電了,六個騙子當場電死。警方勘察現場時都嘖嘖感歎,現世報居然來的如此之快。
江燁對這一個月的輿論發展很滿意,無論正麵消息還是負麵消息,總之人均壽命翻三倍這個概念已經炒起來了,炒的幾乎人盡皆知。
江燁星、畢嶸星、流亡星,上到八十老翁,下到八歲小孩,都知道壽命翻三倍這個概念。
但是,時機依然不成熟。
江燁打電話和戴誌行討論過,何時開啟人均壽命改革,兩個人的判斷很一致,雖然現在這概念很火,但還太早,還需要醞釀至少半年,等大家都對這事兒習以為常,甚至失去了最初的興趣,乃至於有些膩煩,才是正式開啟人均壽命改革的時機。
這個時間並非江燁和戴誌行掐指一算,更不是憑感覺臆測的,而是依靠現有的群體心理學理論,以及三顆星球的人口和網絡數據具體計算出來的。銀河帝國的各大行星想要發起不同程度的社會變革,都會提前在輿論場做準備,已經有了非常完善的計算標準。
很快,伊莎貝爾的新書開售。
平裝本的封麵主色調是大紅色,看上去顯眼而大氣,定價68塊錢,實際售價大概能壓到30塊錢左右,算是比較廉價的小說,畢竟有六百多頁,一本的厚度超過其他小說兩三本。
精裝本也是大紅色,但有鍍金的刷邊,紙張更厚,皮麵是真正的小牛皮,還有一大堆贈品,包括人物海報、藏書券、電子藏書證、白銀的書簽,以及附贈的小讀書筆記本。定價666,實際售價和定價持平。
平裝本首印五十萬冊,精裝本首印五千冊,算是比較保守的數字。一般的二三流作家出書,首印數也就幾十萬冊的樣子。隻有小有名氣的才能印百萬冊以上。
各大書店的反應也不一樣。
有的書店直覺這書能大賣,第一天就在書店最顯眼處專門擺了一個櫃子,紅彤彤放了一大堆。
有的書店則感覺又是一本滯銷書,於是放在角落寥寥幾本。
開售第一天,伊莎貝爾的小說賣出344本。
銷量可謂慘淡。
這344本裏,還有很多是熟人買的。比如江燁就買了六本精裝,他打電話給老婆說自己多買了幾本,回頭放在各個星球的房子裏。結果岑夜夢笑笑說她也買了好幾本。
開售第二天,賣出178本。
沒有熟人捧場了,剩下的就是真實銷量。
第三天,169本。
第四天,211本。
第五天,218本。
江燁有點坐不住了,這銷量很垃圾啊!
按照這個速度,猴年馬月才能賣的完?
銷量不行,上網看看書評。
目前各大書評網上還沒有分數,因為打分的人太少了。僅有寥寥幾條短評,評價都很好,但看上去很像出版社買的托兒。
江燁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給伊莎貝爾打個電話。
“喂?什麽事?”伊莎貝爾接通。
“你那個書……這幾天銷量不行,是不是宣傳不到位?”江燁問,“需不需要幫你宣傳一下?比如我在社交媒體上發個動態,說最近我正在看這個書。”
“穩住,不慌。”伊莎貝爾的語氣很淡定,“新書剛進市場都是這樣的,如果第一批讀者覺得好,會形成口碑,接下來銷量會擴張。”
“真不需要宣傳啊?”江燁說,“有的時候真的酒香也怕巷子深,稍微宣傳一下,能加速你這書的爆火。”
“不用不用,我就是想看看,在幾乎不宣傳的情況下,純粹靠市場和讀者,我的書能到什麽程度。”伊莎貝爾說,“多等幾個月也不慌,真要是賣不動我也認了。”
江燁沒有再勸。
和老伊這麽多年交情,他也多多少少了解她的性格。
平時表麵上懶懶散散的,但內心裏有一股倔強。
接下來幾天,銷量持續慘淡,每天一兩百本。
很多書店原本把伊莎貝爾的新書放在顯眼的位置,現在也沒信心了,換成其他的暢銷書,把伊莎貝爾的新書放在不起眼的角落。
開售第十天,伊莎貝爾新書的銷量突然翻了十倍,頂到2588本!
江燁嚇了一跳,打電話詢問出版社,為何突然賣了這麽多。
出版社給江燁發了一個視頻鏈接。
某個專門做讀書的視頻主,昨天發了一條視頻,介紹伊莎貝爾的新書。
這個視頻主有一百多萬粉絲,基本都是書蟲,號召力很強。
好奇之下,江燁點開了視頻,在辦公室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