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譜嗎？”岑夜夢愣了。
“智菌的能力是很強的，但是……”江燁眉頭皺緊。
“您擔心放虎歸山對吧？”劉季梓接過話，“智菌以前都是在人造環境裏，有幾道保險，如果放到一顆新星球上，說不定它們能不能保證忠誠。”
“對，那話怎麽說的來著，潘多拉的小盒。”江燁說，“如果單獨給智菌一顆星球，那有什麽意義？如果給智菌的星球，我們去建了城市，引入移民，那麽等將來智菌控製了整個星球的生態，各大城市就會成為人質，我相信智菌有這種能力，短時間內迅速殺死一整顆星球的人。”
“先讓智菌改造生態環境，再用藥劑或者炸彈把它們消滅呢？”岑夜夢問。
“你有沒有考慮過智菌的感情？它們好不容易在新星球繁殖出那麽多家人，幹完了活兒，你把人家骨灰都揚了，能不反嗎？”江燁立刻反問。
“那直接回絕？”劉季梓說。
“稍等，我想想。”江燁說。
劉季梓和岑夜夢對視一眼，又都扭頭看著江燁。
“先溝通一下吧。”江燁在辦公桌屏幕上點擊。
“溝通之後再拒絕，會不會也傷智菌的感情？”
“找個借口嘛，就說銀河帝國不允許。”江燁已經打開了和智菌的聊天框。
略微猶豫，江燁敲字，“你們想要一顆星球？”
智菌：“我們聽說您打算擴張一顆新星球，覺得我們或許可以幫忙出一份力。”
江燁：“怎樣出力？”
智菌：“我們會把一部分菌群逆進化到原始狀態，然後根據目標星球的環境，重新開始進化，變成各類生物。這些生物可以有各種作用，比如改造大氣環境，提取礦物，或者變為可食用的植物、動物或菌類。”
江燁：“可食用的？你的意思是把一部分智菌給人類吃？”
智菌：“不，它們已經不是智菌了，是進化後的物種。它們並不是我們的一部分，智菌並不好吃，我們的細胞質對人類來說是有劇毒的，而且我們消耗太多能量，從能量的食物鏈傳遞來說，智菌不是合適的食物。”
岑夜夢和劉季梓在旁邊都樂出聲了，估計是感受到了智菌滿滿的求生欲。
江燁：“為何自告奮勇幫忙？”
智菌：“第一，報答您的養育之恩。”
智菌：“第二，我們每天的生活很無聊，想玩些有意思的。如果能在一顆星球上塑造出生機勃勃的生態圈，我們覺得會像創世神一樣，非常有意思。”
智菌：“第三，幫忙的同時，我們想提一些條件。”
江燁：“什麽條件？”
智菌：“我們希望能自己經營一些酒廠，嚐試培育不同種類的酒，自產自喝。”
智菌：“目前人類喝的酒我們基本都已經喝過了，有些是佳釀，有些如肥皂水。人類的食譜在整個生物界其實範圍很窄，宇宙中許多東西可以釀酒，但你們隻取了滄海一粟。你們就像山洞裏的猴子，吃了一點點東西就覺得天下美食盡入彀中，其實井底之蛙而已，我們想要探索真正的酒世界，所以我們想要自己的酒廠。”
智菌：“你們需要提供的隻是酒廠的初始建設和啟動資金，等酒廠步入正軌之後，我們會試著自負盈虧，你們就無需投入了，甚至能省下現在每天買酒喂我們的錢。”
辦公室裏靜悄悄，三個人麵麵相覷，都有點措手不及。
智菌似乎很興奮，還在滔滔不絕地快速往下說：
“自負盈虧的方法很簡單，我們搜集不同的材料，嚐試不同的配方，釀出幾種讓人類酒鬼為之絕倒的全新酒品，廣銷全宇宙，賺來的錢就夠我們給酒廠員工發工資、購買新的釀酒材料，酒廠就可以一直運行下去。”
江燁：“酒廠很簡單，但是改造一顆星球並非易事，如此大的辛勞，確定隻要酒廠這麽小的報酬嗎？我以為你們會要異星球的一塊領地。”
智菌：“您是典型的以人類之心度智菌之腹，我們隻是小小菌類，有人類庇護很安全，要那麽大的領土有何用？一個遊泳池大小的酒池，就足夠我們生活。開拓太多險惡的邊疆，數百億的智菌每分每秒死去，這有何意義？”
智菌：“人類熱衷擴張領土，是因為你們的進化曆史造成的，你們是自然生出的物種，如果沒有占據生存空間的意識早就滅絕了。但是，我們智菌的原始搖籃是人類實驗室的培養皿，離開培養皿會被紫外燈殺死，從那時起我們就習慣了斯是陋室唯吾德馨的生活，縮在一個小小的地方讓我們感到安全。”
江燁：“你們確定，你們能完全控製投放到異星的後代嗎？它們不會叛亂，不會生出二心？”
智菌：“您的擔憂全無必要，說明您不了解我們改造星球的過程。”
智菌：“首先，我們把一部分老化的智菌抽掉大部分物質，變成非常原始的一團有機物。然後，我們會根據環境，引導它進化，變成各類生物。這個過程就像人類製造機械設備一樣，我們要創造的生物，就是我們的生物機械。我們不會賦予機械太高的智慧，有原始本能就夠了，它們不會有叛亂的能力。”
智菌：“如果用打遊戲來理解，我們是玩家，而創造的生物都是遊戲裏的賬號。大號是最開始投放過去的一團有機物，然後生出一堆小號，每個小號裝備不同，每次升級攜帶不同技能，最後變成一個五花八門的小號軍團，就是整個生物圈。遊戲賬號能叛變玩家嗎？不能的。”
江燁：“這件事我不能自己做主，需要向銀河帝國拍個報告，得到上級批準後才可以。你們請稍等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你們有什麽想說的，可以發給我，我會向上傳達。”
智菌：“那好吧，我整理整理我們的想法，然後發一個總的大文件，應該能打動銀河帝國的高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