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曹老頭故意的停頓不再往下說。兩隻精光閃閃攝魂奪魄的飛龍眼直勾勾盯著我,臉上似笑非笑。
突然,曹老頭歪著腦袋後望冷冷說:“羅老九你作甚?”
輪椅旁邊的羅邋遢彎著腰搓著手嘿嘿樂:“我想聽聽什麽好玩意兒……”
“你想聽?”
羅邋遢瘋狂點頭滿麵諂媚:“想。師尊您給小師弟準備的肯定是……”
“滾一邊去!”
暮地間,曹老頭冷喝出口。
當即羅挺就板著比苦瓜還苦的臉彎著腰默默退後。
“這玩意兒,隻有你小師弟才有資格聽。”
“你們幾個兔崽子誰要是有你們小師弟一半的本事,我也不至於把這玩意兒留到現在。”
無情嗬斥責罵出來,郭洪夏玉周姚廣德鮑國星等人一個個垂頭彎腰連個屁都不敢放。
曹老頭轉過頭來,慢吞吞撩開夾克從裏衣包裏掏出個繡滿符咒的紅包。
打開紅包,再打開一張符,一塊打火機大小的黃褐色骨頭在熾盛的白燈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小心翼翼在褲腿上擦了又擦,曹老頭獻寶般遞在我跟前兒,低低蚊語。
巴結又討好!
“當年你最想要的東西,陳家偉子村的龍骨,師父我給你尋摸到了。”
“快拿著。別讓你那幾個師哥瞅見。”
1944年,東北鬆花江南岸,一個叫陳家偉子村的地方,掉了一條龍下來,史稱陳家偉子村墜龍事件。
這也是有據可考的神州三次墜龍事件。
前麵兩次,都發生在營州。
第一次營州墜龍,當夜大雨,龍飛走。
第二次營州墜龍,龍死腐爛,龍骨被神秘人收走至今不知所蹤。
龍骨,是我這輩子最想要找到的異寶之一。
當年我八歲,曹老頭就許諾我要給我找龍骨。
這事他說了不下一千遍,但全部食言。
在少年班畢業八年後,這塊龍骨卻神奇般的出現在我麵前,伸手可拿。
這是,我並沒有去拿!
我依舊孤苦伶仃又倔強的坐在假山池畔,歪著腦袋不看曹老頭。
“喲。嘿。”
“臭小子,還給師父我玩這手呐。啊。”
“快拿著,跟師父回家,我再給你看其他好東西,都是稀罕玩意兒。”
說著,曹老頭毫不客氣就將龍骨塞進我手裏,悄咪咪說:“還有一個大寶貝,活的。”
“活的大活寶。”
“滾!”
我突然爆吼叫滾,手中龍骨奮力擲出,重重砸在院牆上。
“我不要你任何東西!”
“少來巴結我!”
“別來煩我。滾出去!”
痛罵出來,院子裏一片爆震嘩然。
夏玉周凝目怒現,郭洪姚廣德鮑國星等人卻是驚駭莫名。
被我嗬斥怒罵,曹老頭卻沒有半點的怒意,相反的笑得更加溫柔,聲音更是輕緩如潺潺的溫泉。
“別生氣了。小獅子。” 一聲小獅子,我的心被戳到最軟處。
我鼻子發酸,眼淚不爭氣冒出。
隻是我卻倔強的高昂著頭顱,硬生生將眼淚倒流回淚腺!
往事曆曆閃現,那眼淚就懸在眼眶中不停打轉又不停的冒出。
曹老頭靜靜默默看著我,顫抖的手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探出,來抓我的手,哽咽悠悠:“剛師父抽你,你痛不痛?”
“小獅子。師父……我都快想死你咯。”
“你看你都瘦成啥樣了……”
發自肺腑的思念叫出口,卻是再一次用力甩開曹老頭。
也就在這一瞬間,我堵在心裏憋在心頭藏在腦海中的所有情緒的大壩轟然崩塌。
騰的下我站起身,衝著曹老頭尖聲爆吼。
“你他媽不是死了嗎?”
我眼睛裏的曹老頭化成了血人,我隻感覺我的眼球都快要爆炸,但我卻拚命的厲聲大吼:“石老追悼會,你徒弟送花圈,說你死了!”
“死了!”
“死——了!”
我用盡畢生的氣力吼著,發泄著;“現在你又活了!你他媽又活了。”
一行滾燙的淚漫出眼角。飛速滑落進我的鬢角,拉出一條最深最傷最痛最燙的口子。
滿院滿空滿街都是我悲憤萬狀淒零淒厲的悲吼,震裂耳膜。
唉。
一聲長歎傳起,熱浪襲來。
“我解密了。組織派我出來辦大事。”
曹老頭望著我輕悠悠的說:“夏侯!世成!”
“這是我的本名。”
“曹世成,是我隱入煙塵在少年班的化名。”
“現在,對外……”
“我叫夏鼎!”
“曹老頭,確實已經死了。”
“不過,你還是可以叫我曹世成。全天下,就你一個人有這待遇。”
瞬間,我明白過來。
聽到曹老頭最後一句話,我不禁笑出聲,連著胸口和全身都在抽搐。
你媽逼。
老子又被這個死瘸子給坑了。
想起這些日子的種種……
想起在方州陵園,我他媽還給這個老瘸子……
一下子,我怒視曹老頭,悲憤爆吼:“滾!”
“給我滾!”
雷霆爆音爆出,院子裏飛沙走石。
夏玉周的臉色越發陰沉,看我的眼睛充滿憤慨。
鮑國星羅邋遢其他人驚奇驚悚看著我,就像是在看一個瘋子。
“得了。別吵吵了。”
“發泄完了該收了。”
曹老頭輕言細語安慰我:“天兒不早了,回去吃紅燒肉。我給你搓個背,好好睡上一覺,這事兒就過去了。”
“明天去龍衛那報個到……”
我橫眉怒目直麵曹老頭,眼睛噴血全身繃緊:“你不是要去哥譚領獎嗎?”
“給你搓完澡再去也不遲。”
“滾!”
“我不要……”
啪的下!
曹老頭抬手就給了我一雷竹,嘴裏痛斥:“又抽瘋了是不是。臭小子!”
我一把拽住雷竹用力一抽,奪過雷竹。
雙手一拉,逮著雷竹拐杖兩頭,頂起右膝,就要下砸。
“臭小子!你敢掰!”
曹老頭一把抓住雷竹鼓大飛龍眼尖聲怪叫:“這可是你送給我的束脩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