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諸位大師前輩不肯脫馬甲,那我也不勉強。”

“神州說大不大,我們總有一天會再相逢。”

這話出來,一幫老頭驚怒交加,有的眼神閃躲,有的腳底抹油。

“諸位大師不願意亮名亮號,要嘛心虛,要嘛看不起我。”

“所謂江湖事江湖情,江湖恩怨江湖了。”

“既然這樣,那我就免其為難……”

“鬥膽挑戰江南古玩行全體前輩大師。

說到這裏,我朗聲大叫:“臘月初八。魔都梧桐一號、前方州南國辦事處、盛宣懷老洋房,我在那裏恭迎江南諸位前輩大師大駕光臨。”

“無論諸位想要鬥寶鬥眼鬥手,我全部接單,奉陪到底。”

“我就三個要求。”

“別讓我失望。”

“別讓我瞧不起你們江南諸位書香門第豪門士族。”

“別讓其他人認為你們江南無人!”

這話出來,眾人無不憤慨萬狀,咬牙切齒卻又強自忍了又忍。

目光挪移回王鬆華身上:“屆時還請王鬆華王總務必出席。”

“倘若臘八節那天王總要不來,我一定會很失望。”

“如果下次見麵,我保不齊會成為王總的敵人!”

目送王鬆華一幫人狼狽鼠竄,站在窗前的禿老亮和高誌祥齊齊吐出口水又不約而同痛罵出口:“斯文敗類!”

轉過頭來,禿老亮便自發出撕心裂肺的怪叫,一路狂奔上到台前瘋狂叫著慢點小心。

當巨幅初晴被完整無缺取下來的那一刻,禿老亮如獲至寶斥退立哥肖元,小心翼翼卷起巨畫,包裹嚴實慎重無比裝進塞滿泡沫的木箱。並下達二十四小時全時段看守的最高指令。

那兩隻一米五高的國禮大花瓶也在緊鑼密鼓的裝箱中。

吐火羅國贈送方州禮花瓶往事,禿老亮早已忘記。

這對花瓶當年並沒有收入方州博物館,八年來一直塵封在吳王宮,到現在早已無人記得。

我也是在戰備值班室守電話期間,從那些破爛材料中偶然看到。

四十多年前,方州正是如日中天之際,潘天壽大師在此采風寫生期間創作初晴並贈與摯友第三執劍人。

方州七十二年共有九位執劍人,除去馬狗蛋之外,其他八位都是經天緯地之輩。

其中最具才華者,當屬第三和第四兩代執劍人。

第三執劍人接受潘天壽大師饋贈後,並沒有將初晴據為己有,而是將其掛在姑蘇所,以作留念。

多年過去,這幅畫也被人遺忘,直到被我發現。

高誌祥呆呆坐在椅子上,回想起王鬆華一幫人的騷操作,心有餘悸又複由衷感慨:“古玩行這裏邊的水,真太他媽深了。”

“老子幹了一輩子造價預算,見過太多黑幕勾當,比起這群黑心爛肝的狗逼,連個屁都不是。”

頓了頓,高誌祥又憂心忡忡的說:“要是每個地方都這樣。咱們要把方州徹底轉起來,怕是比取經還難。”

第二天,原吳王宮負責人薑建波被我從魔都的病**叫過來重新掌舵,燕都總部再抽調六個精英配合,由他們去搭建班子,負責吳王宮和方州園林山全部業務。

方州從不缺精英,各行各業的精英都有。

這是我的最大資本。

翌日淩晨,方州三台車悄然駛出姑蘇,去往魔都。

現在我麵對的最大難題,還是錢的問題。

一千萬買斷姑蘇所方州老袍澤情意,總會立刻陷入全麵癱瘓。

無奈之下,禿老亮隻能從家屬區福利房建設專款那拆解一千萬回來補貼,維持總會運轉。

搞錢成為我的首要任務!

如果魔都再搞不到錢,我也隻能貸款過年。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現在的我都快要到了秦瓊賣馬楊誌賣刀的地步。

一想到我將來要麵臨的諸多問題,我腦袋就一陣陣的痛!

就在去往魔都的當天晚上,另外一個更殘酷的打擊接踵而至!

我斬龍後遺症憑空發作。

魔都一月天氣雖然低,但還不至於引發斬龍後遺症。

但偏偏的,後遺症卻毫無征兆降臨。

坐在飛天女神後排的我咬死牙關拚命忍耐,但那刀刮火燒,針戳槍刺的劇痛反複不停折磨我,哪怕我升起隔斷,那痛叫聲也傳進駕駛室。

停下車後,禿老亮葉布依乍見我的慘狀嚇得魂不附體,立馬就要送我上醫院。

我搖頭拒絕,叫葉布依找到最近的酒店,在房間裏把空調開到最大,放滿整浴缸燙水,鑽進其中。

隻是這一回,無往不利的高溫療法完全失效。

這讓我完全不知所措!

迷迷糊糊間,我突然反應過來。

這次的斬龍後遺症不是那頭惡龍來報複我,而是……

我斬的那處黃侯吐珠諸侯大寶穴。

躺在滾燙的熱水中,我全身上下徑自感覺不到一點溫度。

最可怕的,是我的眼睛!

幾乎就在秒數之間,我的視力就下降到最低。

明明近在咫尺的東西,在我眼裏隻看見模糊的輪廓。

即便我把浴室中所有照明燈全部打開,那照明燈依然是重影加重影。

更恐怖的是,即便我把眼睛睜到最大,我徑自完全感受不到一點的刺眼和畏光。

因果報應來得如此之快,讓我措不及防。

眼睜睜看著越來越模糊的燈光,我終於體會到讓風水師們最心驚膽寒的瞎眼果報!

慢慢地,在我眼睛裏,那滿天迷蒙的星光漸漸黯淡,終至不見。

我的世界,淪為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