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廠房之後，我當先看了廠子內部環境，整個過程無需薑紅旗解說，更無視眾人異樣目光。

更衣室、密封車間、行車、數控機床，無塵車間、庫房挨著走完，一言不發回到會議室。

跟著，我留下薑紅旗，讓其他人出去。

不到三分鍾，又讓其他人進來，我和薑紅旗出門。

泡方便麵，吃夜宵！

半小時後，我開始點將！

方才出門時候，走路平穩目不斜視的，留下十六個。

半小時內在會議室吃夜宵過程中，不說話的，坐得直的，煙不離手、酒不離口的留下十幾個。

另外還有兩個泡麵時候睡覺，泡麵好了之後立刻驚醒過來的，留下！

劃重點！

其餘四十多人，全部淘汰！

接下來，隨意安排一項任務！

熬通宵！

等到早上十點，任務結束！

通宵達旦沒偷懶的，留下！

偷了懶但又能完成任務的，留下！

一覺睡到天亮，卻隻用了兩個小時就完成任務的，留下！

劃重點！

這波操作下來，最後被我選定的，不足二十四人！

發了加班補貼宣布散夥。

等到下午六點，我叫薑紅旗發布緊急集合命令。

集結過程中，我再次淘汰掉九個人。

餘下人等全部沒收手機和一切電子設備，宣布保密條例，簽署保密協議。

“薑紅旗！”

“到！”

“都說你們第一機械廠是神州第一。上到衛星火箭下到圖釘回形針，什麽都難不倒你們。是不是？”

“是！”

“你說過，你要我注資你們第一機械廠是不是？”

“是！”

“好。我現在就給你這個機會！”

“我這裏有一件東西，現在就需要你們給我弄出來。”

“我聽說，當年大下崗，你曾經造過橡皮筋？”

“是！”

我叼著煙輕揮手！

馮衛拉開麵包車車門！

頃刻間，整整兩個立方捆得結結實實的紅鈔映入所有人眼簾。

當即之下，現場眾人的眼睛就紅了！

我看著薑紅旗，靜靜說：“我現在要做的，也是橡皮筋！”

“一根直徑控製在四十毫米以內的橡皮筋。”

“一根，可承受八百到一千度高溫，且時間超過半小時以上的橡皮筋！”

“一根破壞力理論可達一百噸，實際破壞力至少八十五噸的橡皮筋！”

“一根，瞬時受力至少要在兩百噸以上或1500兆帕以上、同時延伸率不小於百分之二十，衝擊韌性大於150焦/平方厘米，屈強比至少要保證0.85的橡皮筋！”

要求出來，薑紅旗嘴巴張大，一屁股坐在地上。

其他人等更是瞠目結舌，倒抽冷氣，一片嘩然！

我冷漠掃視全場，淒聲說：“這根橡皮筋，隻有美麗國、攪屎棍和大毛能造出來。”

說著，我指著我胸口：“我要做第四個！”

手指抬起再指向眾人，我沉聲說：“我要你們也做第四個！”

說完這話，我抬起手指。

肖元胡一凡陳樟數名守夜人背負複合弓直上廠房四角。

宮河陽手捧筆記本沉聲叫喚：“命令！”

“代號橡皮筋。攻堅戰。正式啟動！”

“即日起，全員實施封閉式管理！”

“隔絕家人隔絕親友隔絕一切！”

“中途嚴禁退出！”

“死也要死在崗位上！”

“二百一十六個小時出樣品！”

“隻許成功，不準失敗！”

片刻的死寂沉默後，人堆中緩緩舉起一隻手：“報告！”

“講話！”

手的主人慢慢抬起通紅的雙眼，口中噴出濃濃的酒氣：“執劍人，你說的橡皮筋。是不是航母攔阻索？”

我昂起頭望向那四十多歲的酒鬼：“你叫什麽名字？”

這個酒鬼，有點意思！

四輪篩選，這個酒鬼都在喝酒，更煙不離手，又偷懶又睡大覺。

但卻沒有一輪被刷下來！

包括最後一輪緊急集合，他也是帶著熏天的酒氣來的。

“報告執劍人，我沒有名字。”

酒鬼無視薑紅旗的警告，就坐在冰冷的台凳上懶洋洋回應我：“我隻記得，我曾經的代號！”

“我在聽！”

酒鬼慢慢直起身子，但左肘卻不離工作台，迷蒙醉眼微微睜開一條縫，聲音沙啞頹廢：“天工院。拾荒！”

宮河陽嗯了聲，突然身子一震，悚然動容。

我平平起身靜靜說：“你爺爺是新神州第一批十大八級鉗工之一，手搓衛星上天！”

“你父親是八十年代全國最好的鉗工，專做航天發動機固體動力燃料藥麵整形。”

“你父親犧牲後，你十四歲頂班進了第一機械廠。十六歲破格進天工院。”

“第七執劍人，評價你四個字。鬼斧神工！”

拾荒看我的樣子多了幾分異樣：“你看過我檔案？”

“看過！”

我指著腦袋輕聲開口：“方州四萬名退休職工，一千兩百名在職員工，都裝在這裏。”

“一個不少！”

此話一出，現場眾人紛紛變色。

拾荒摁著工作台慢慢起立遠遠凝視我：“隻做攔阻索？蒸汽係統不做？”

我漠然開口：“不做蒸汽，直接上電磁。”

拾荒晦暗無神的眼瞳中爆出一道光，緩緩抬起手臂向我敬禮，昂起頭靜靜說：“保證完成任務。”

拾荒的禮很不標準，也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