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了。一口煙一口酒都沒見著,死牢頭,狗雜種,殺千刀。”

我忍不住又掉下淚來,堅持要出去給徐剛找煙找酒。

下一秒,徐剛抬起手叫著我的尊稱:“執劍人!”

我急忙上前握住徐剛雙手:“徐叔。”

徐剛怔怔定定看著我,震天的虎吼變得無比的低沉:“山海,我不成了。有什麽要問的快點。”

“抓緊時間。”

在見到我之後,徐剛那孥天撼地的精氣神一下子就被抽空,眉心中死紋已經全部裂開。

按理說,死紋裂開,人必死無疑。

但徐剛卻不在此列!

他的神色非常欣悅,非常滿足,臉上不見任何灰敗,隻有紅光滿麵。

徐剛的視死如歸叫我無盡動容,叫我想哭。

“別哭!”

徐剛揪住我胸口,像拎小雞般抓著我低低說:“你這個執劍人,身體差得一塌糊塗,但你身上,有一股子氣,不弱於第四執劍人!”

“早先,你對付索嘉霖我都看在眼裏……”

“很好……”

“隻是,你要記住,凡事,多留心眼,別相信任何人!”

“任何人都不要信!包括你師父曹世成,還有張西奎!”

“你是第十山海,是末代執劍人,也是合鏡人。方州要靠你重振雄風,天龍院要靠你重現人間,還有地鏡,斬龍師。”

“神州,可以沒有方州可以沒有天龍院,也可以沒有地鏡。”

“但卻不能沒有斬龍師。”

“身為斬龍師,護國為民為國死命,是我們的本分。”

“磨鏡師懸鏡人策鏡人……”

“雖然,我們都被冤枉橫死,我,捧鏡者,我們,都是……”

斷續說出這話,徐剛抬手艱難指著自己胸口:“但,我們。你懂!”

我的血一下子煮開,肝腸寸斷錐心滴血,死命咬著牙用力點頭!

接下來,我忍著萬般劇痛和不舍,快速詢問徐剛。

而徐剛的講述,讓我魂不附體。

“穿山鏡,早在二十年前就不見了。”

“大巴山那條大逆龍被斬,也是穿山鏡最後一次合體。”

“那年在羅布泊,北幹龍出了大岔子。有個很重要的人犧牲,我們趕過去卻中了敵人埋伏。”

“那群人,身手很高。有兩個人就連我都打不過。”

“他們搶了三塊穿山鏡。”

“穿山鏡散了之後我們再也斬不了大龍,隻能栽杆子困龍……”

“羅布泊一戰,穿山鏡隻剩下六塊,由……分別掌握。”

“龍戰,一個人拿了三塊。”

“捧鏡者那裏有一塊,本應該交給你……”

“真正的穿山鏡是九塊碎片神器組成的陰陽魚!”

“隻要把陰陽魚對著龍脈,無論再凶再狂再暴的山龍水龍地龍全部死。”

“還有那些活寶,一個也不留。”

“你拿的這塊,不是穿山鏡。”

“是透地鏡。”

“穿山鏡沒了,有個人就把這個送了過來。但和穿山鏡配不上。”

“透地鏡具體怎麽用?我們沒研究出來。我在永不解密那裏想了很多年都沒搞清楚。”

說完這些驚天動地的絕密,徐剛緊緊攥住我的手:“透地鏡保護好。無論是誰,都不要拿出來。”

“他,是無價之寶,萬城不換!”

“我在混沌海八年,每天都被打被虐待,就是要逼我說出透地鏡的下落。”

“有機會,找到透地鏡主人,他也許知道穿山鏡的下落。”

“你不僅是斬龍師,還是合鏡人。”

“捧鏡者說,隻有你才能操控得了穿山鏡和透地鏡。”

說到這裏,徐剛驀然停頓,冰冷的手輕輕捏了捏我的手:“都記下了?”

我小雞啄米瘋狂點頭,淚水狂掉。

“別哭山海……”

“你,是最後一個斬龍師……”

“記住我剛說的……為國……”

我瘋狂拚命點頭,緊握徐剛手嗚咽叫道:“我,第十山海,以方州名義發誓,此生,我一定為冤死的先輩英烈討還公道!”

徐剛默默看著我,慘然一笑,垂落在膝蓋上的雙手輕輕打出手語,慢慢閉上眼睛,腦袋靠在冰壁上,再沒了聲息。

一代蓋世雄傑,就此隕落!

來時風雨,去時微塵!

今日的一縷冤魂,昨日的萬裏長城!

浩氣還太虛,丹心照千古。

霎那間我萬箭穿心,緊緊抱著徐剛,仰天發出最痛最悲的厲吼。

片刻後,我拖著徐剛屍骸回到洞穴入口,忍著劇痛將徐剛屍骸扔進冰湖,任由其沉底。

這是徐剛的遺願。

他說,不能叫人看到他死在洞穴中。

也絕不能叫人知道他和我見過麵碰過頭。

不然,我將會死無葬身之地!

所有和我有關係的同學、好友都將會和我一樣!

返回洞穴,用最快的速度清理掉徐剛留下的血跡和痕跡,倒退出了洞穴裝作從未來過。

從冰湖上來,我又裝作死裏逃生的樣子圍著冰湖大叫,直到天監板寸頭找到我。

見到我九死一生的樣子,婦好潘冷月雲十一齊齊跑上來緊緊抱著我,聲淚俱下哭成淚人。

兩個小時後,我帶領第一批隊員潛入冰湖,順利找到沙姆巴拉洞穴入口,成功占領沙姆巴拉洞穴。

在馭鏡人徐剛隕落的大洞穴中,我找到了十多年前執行香巴拉任務隕落的神州地局老大、姚恩煜父親等數名精英遺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