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漫陽光泛照,莊馳華的紅衣泛起耀眼的光,像是迎著朝陽踏遍千山萬水從日照金山中款步而來出嫁的新娘。
隻要我願意,隻要我點頭,隻要我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我立馬就可以脫離這四萬五千平方公裏可可西裏的苦海,回到燕都,過上神仙不換的逍遙日子。
拋開所有同學的關係,單憑張家這層關係,隻要張老太爺不死,張巍大佬不滅,這個世界任我狂飆。
如果再加上我同學,我的老師,憑我的本事,十年內打下個超級經濟帝國,絕不是虛幻。
或許,還要不了十年。
方州撤編,那又如何?
我分分鍾就把方州所有袍澤同僚安排下去,連同他們的子女子孫!
除去這些,我還可以擁有眼前這朵國色天香級的絕代佳人。
醒掌天下,醉臥美人。
人生至高至光,莫過於此。
“幾年?”
“嗯?什麽?童師,你說幾年?”
“如果我不答應龍家,我會被判幾年?”
刷的下,莊馳華玉容劇變,聲音走樣:“童師。”
尖銳的聲音傳遍四方,引來總部無數人回頭觀望。
莊馳華即刻收斂失態的模樣,兩隻攝人奪魄的眼睛直直看著我,如月光般皎潔的玉臉不停抽搐著,盡是驚愕和落寞:“你不信我?”
我點上一支煙深深吸吮,讓苦澀的煙霧驅走我心頭的苦痛:“請莊總轉告龍光耀。我和他們龍家的恩怨,這輩子、下輩子,十世十劫,永生永世,都消了不。”
“我和他們龍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就算我死了,我變成厲鬼,也要殺光龍家人。”
“就算龍家人全部死光了,我也會要讓他們永生永世永不超生。”
莊馳華的眼眸中泛起比地龍翻身還要恐怖的地震。
那翻江倒海的末世狂劫中,又夾著莊馳華無盡的失望和淒涼。
我身子嚴重**,強忍著千百萬把刀子戳刺的痛:“對不起。莊總。我讓你失望了。”
莊馳華隻是木然看著,隻是漠然的公事公辦的笑了笑,慘白幹涸豐潤的唇不停的抖,想要說話似乎又被人掐著喉嚨無法開口。
“我有未婚妻。”
“雖然她被埋了又燒了。”
不知道我現在是什麽的表情,我同樣也不知道是心痛還是心傷,我隻感覺到我臉上的傷口有些扯痛:“在沒找到我未婚妻遺骸的那一天,我不會考慮我的個人問題。”
“如果這輩子都找不到她的遺骸,那我這輩子唯一要做的事。”
“就是讓龍家一個的一個死,一個不留的殺,再煉他們的魂!”
“此誓,蒼天為證,日月為鑒,可可西裏山為聽,諸天神魔,共查。”
莊馳華的眼睛再起掀起地覆天翻的狂潮,混亂無休,一張玉臉刷白,呼吸紊亂,嬌軀不住顫栗。
我這句話,不僅挑明了我和龍家不死不休的結局,也傷得莊馳華太重,太深。
一位掌控數百萬人生殺大權的女帝誠摯邀請一個卑微到城市下水道的男人共度餘生,卻被拒絕。
莊馳華的痛,我,同樣感同身受。
我的話說完了好久好久,莊馳華都沒反應。
我和她就這麽隔著三尺靜靜的互相看著,望著。
坦白、從容、直率。
曾經的旖旎,現在的傷懷,錯過的遺憾。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那難得一見的日照金山開始顯現。
蕭瑟的寒風刮起,帶著滿天黃沙,掀起鬼嘯。
半殘的夕陽西斜,將莊馳華嬌豔無雙傾城傾國的臉照得一片血紅。
隻是,這張令無數人迷醉的臉,現在,掛著一行淚。
這行淚的流下,就像是一把激光刀,隔空在我胸口上剌出一條永不愈合的口子,那淚就淌進我的心口窩子,永遠駐停。
“我知道了。”
莊馳華無視自己臉上的淚,對著我嫣然一笑,輕輕咬唇聲音淒迷:“我尊重你的選擇。但童師,我還是要用另外一個身份對你說一句話。”
“作為桉熠的母親,我現在以一個母親的身份懇求你。”
“為了桉熠,為了張揚,為了郝星,我希望你能改變你的想法。”
我扯歪的嘴帶著兩分苦澀的笑:“我在少年班十八年,十二位無雙大國士教會我一個思想。”
“無論美麗國如何的強大,隻要我們不懈努力,始終有追上並且打敗他們的那一天。”
“我學的風水地學,我隻信奉一個理。”
“天道輪回,報應不爽。”
莊馳華靜靜聆聽默默點頭,眼眸中的兒女情長黯然隱退,肅穆開口:“方州。”
“方州怎麽辦?”
“如果你想救方州,現在,還來得及。”
我昂起腦袋望向東方,“來不及了。”
莊馳華嬌軀一震,急速回望東方,眼瞳收緊。
視野盡頭,黃沙飄**。
數台越野車如脫韁的野馬飛馳而來。
夕陽殘照,將越野車染成一片殘暴的血紅,如同突破封禁的厲鬼殺奔塵世。
來了!
龍光耀的後手來了!
龍光耀,果然還是有後手的!
看著血紅的車隊慢慢變大,莊馳華心跳再次加速,無視禁忌不顧總部人在場,右手探出拉出我的手死命的往她身邊扯:“童師。別這麽拗。我求您。”
蒙古大妞見狀,先是捂住嘴,隨後唰的下拉開羽絨服飛速上前擋在莊馳華跟前,從牙縫裏迸出一句話:“華姐。別再拉啦。我快要頂不住啦。”
“要穿幫啦。”
“銅獅子,你也注意點兒影響呐。華姐現在可是總部女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