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麽站在原地,就這麽無畏無懼和王靜凇對視!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

站了半分鍾的王靜凇明顯的有些腳發軟,接過傭人的拐杖,突然冒出一句話。

“開個價。我收了。”

這話出來,平地驚雷!

七個老頭們麵麵相覷,目瞪口呆,幾乎自己的耳朵。

幾乎都已經躲到我背後的蒙古大妞乍然一震,瞠目結舌!

我眯起眼睛,靜靜說:“不賣!”

聽到這話,現場老頭們又傻了眼!

蒙古大妞張大嘴,使勁戳我後背,示意我見好就收。

王靜凇輕哼出聲:“不賣。你走不出這道門。”

王靜凇狠,我比王靜凇更狠!

他是老潑皮,我就是小流氓!

我冷冷說:“我不用走,我跳下去!”

陶博臻在旁邊痛苦閉上眼睛。

一群老頭又瘋了!

“你如果不賣這兩件東西,下個月就算你贏了綜合比武,我都不會給你道歉。”

老東西又在耍潑皮了!

“你不賣。我叫一百個老頭老太天天堵方州巷。二十四小時不離人。”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絕不會有人相信,這樣潑皮無賴的話竟然出自王靜凇這尊古玩巨擘之口。

我闔上眼皮,冷冷說道:“如果我贏了,你給不給我道歉?”

“道!”

“我不信你!”

“信不信由你。你真要贏了,我給你道歉的機會……五成!”

王靜凇陰霾至冷的老臉泛起一抹詭異的笑:“剩下五成,看老子心情!”

我嘴角抽搐,眼睛死死盯著王靜凇:“當年六個趙子玉蛐蛐罐換一對道光粉彩龍鳳碗。”

“整個燕都城,現在存世的子玉罐也就二十個不到。你給多少?”

站得太久,王靜凇有些扛不住,在門生傭人們攙扶下坐回輪椅:“全福永勝當年我父親花了三百大洋。可以買個小合院。給你算四十萬。”

我托起手中蛐蛐棺材:“這個算多少?”

“這個是北帥的東西,給你也算四十萬。”

我悶著臉冷冷說:“這兩件東西不該我撿,但我撿了。因果報應,我坐了一回牢。受了一天一夜的苦。”

王靜凇看著我依舊無情浮腫的手:“再給你加十萬因果報應錢。”

我哼了聲,抿著嘴:“既然都因果報應了,我還在乎錢?”

王靜凇靠在輪椅上,有些吃不消毒辣的陽光:“老子除了錢,沒別的。”

我譏笑:“行。胡雪岩的翡翠金算盤做搭頭。”

這話頓時引發軒然大波!

幾個老頭紛紛跳腳指著我爆罵想屁吃。

擺在旁邊的那隻算盤來頭可太大太大了!

那一年,胡雪岩籌集資金為左宗棠收複河山立下汗馬功勞,之後得到慈禧賞識接見,賜紅頂二品,著黃馬褂!

從此登頂人生巔峰,總資產占了清廷半年雞滴屁的他更是成為滿清第一首富!

也就在這一年,胡雪岩在老家臨安元寶街修建了當時最牛逼的豪宅。

這隻翡翠金算盤,也是在那一年置辦的。

整隻算盤用整塊糯冰種翡翠雕刻而成,中間檔杆用的是筷子粗的黃金條。

算珠則是純金鑄造!

這玩意可是胡雪岩生前最愛的東西,隻是後來胡雪岩被抄了家,這隻翡翠金算盤就落在了李鴻章的手裏。

我張口要這隻金算盤當做搭頭,完全就是獅子大開口!

他的價值,可比子玉罐和金棺材高出太多。

我知道對方肯定不幹,但我還是故意出言挑釁:“王老,你不是說你有的是錢嗎?”

王靜凇根本不會我的激將法:“再逼逼叨叨,我連那五成機會都不給你。”

我反唇相譏:“出爾反爾,不怕毀了你名聲?”

王靜凇淡然自若:“老燕都城誰不知道我王靜凇就是個頑主,我在乎名聲?笑話。”

麵對箭扣長城高絕的王靜凇,我在他的眼裏,就是顆塵埃浮粒!

我點頭:“你不在乎名聲,我也不在乎。”

“你說給我道歉的幾率隻有五成,那我也告訴王老你,兩件東西,我也隻賣一件給你。”

“下個月,等我拿了第一,你給我道了歉,剩下那件,我再賣你。”

王靜凇老臉頓時一沉。旁邊幫襯門生徒弟們立刻指著我痛罵。

我不忙不慌曼聲開口:“我想給王老你提一個建議,那就是整頓下門風。若是讓外人看見,還以為你王靜凇王老沒本事,打架靠嘴炮多。”

“如果你老認為時代變了,古玩行的規矩與時俱進可以不要了。就當我沒說。”

這話出來,一幫老頭們勃然變色,但罵我的聲音卻小了很多。

有兩個五十多的老頭還在喋喋不休罵我,卻被唐裝老頭劉毅聰狠狠兩巴掌打沒了聲。

一旁的蒙古大妞和陶博臻見我這般正剛王靜凇,連呼出來的氣都是涼的。

王靜凇又抽起冷笑,看我的眼神更加不屑,甚至厭惡:“想借刀殺人?就不怕變成披麻救火?你有那資格?”

這話太過傷人!

我抬頭直麵王靜凇,淡淡說:“你老沒子嗣,我怕將來你駕鶴走了,你的徒子徒孫不但不會披麻救火,還會燒麻添火。”

“畢竟你老家風不嚴,也就適合中午出來走走。”

“早晚都得出事。”

王靜凇說話太毒,我也不會給他麵子。

我這句話,不僅傷了他,還把周邊所有大師們都罵了進去,也得罪了個遍。

從今往後,燕都城的古玩圈子裏,絕不會容許我的存在。

但,也就那樣!

幾個老頭都氣瘋了,但這一刻的他們卻變得非常乖巧。眼睛裏飆出要把我淩遲誅九族的暴虐,就是不敢開口。

王靜凇冷冷看著我,蒼暮昏沉的眼瞳裏燃起血海滔滔:“四十萬帶走,蛐蛐罐留下。”

我斷然拒絕:“隻能賣你蛐蛐棺材,子玉罐,下個月你老道了歉,再來拿。”

王靜凇完全沒想到我會這麽難纏,緊握手杖重重杵地:“孫子。不要給臉不要臉。不怕你是方州人,老子一個電話就把你辦了!”

我毫不在乎淒聲說:“你老隨意。我還忘記了另外一件事。賣你蛐蛐棺材,我還要兩個搭頭。”

不待王靜凇開口,我冷冷說:“你徒弟跟我朋友打賭輸了。十輩子的姑奶奶要叫。”

“第二,給我寫,八幅中堂!”

這話簡直就是石破天驚,旁邊人連同蒙古大妞在內都覺得我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