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沒去過!”

接收到我回應,緊緊閉著眼的慕德剛輕輕抬起唯一還能動的小指。

即便那小指還能動,但動的幅度卻極其輕微,也隻有握住他的手才能感覺得到。

我艱難的壓製我的粗喘,左手緊緊逮著慕德剛的手。

右手如舉萬斤重物,抖抖索索去扯第二張抽紙。“穿山鏡在哪?”

我立刻回複。

慕德剛既然知道我失蹤了七年,穿山鏡的事必然瞞不過他。

在神州,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逃過特別科監察天下的天眼。

更何況,當年因為穿山鏡還死了那麽多人。

第三張抽紙:“捧鏡者在哪?

我迅速回複,呼吸慢慢變穩。

每回答一個問題之後,我都會等到慕德剛的手指動了才去抽下一張。

當第四張抽紙出來的那一刻,我剛剛平複的心又複被狠狠刺了下,神魂盡喪。

“我查不到你失蹤的七年。這七年,你去了哪?”

我差點就跳起來,腳心濕透,全身發麻如陷冰窖,骨節都快抖散了架。

雖然眼前的慕德剛已是剩下殘魂未散,但他給我的雷霆重壓卻是超過任何人。

在他這顆中子星麵前,我就像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

我根本,根本,從來就沒想到過,慕德剛會在暗中調查我。

還調查得這麽仔細!

我一個最卑微卑賤最不足道的小米渣竟然被慕德剛密切關注!

慕德剛,那可是監察天下隻對一個人負責的天乙大佬呀!

全神州,有幾個天乙呀!

他怎麽會調查我?

他怎麽想到的要調查我?

我有什麽值得他關注的地方?

到底是為了什麽?

聯想到大窩氹的莫名勝利,聯想到北嶽對我說的那些話,再聯想到其他種種,我愈發感覺,我自己陷入到巨大的漩渦中。

慕德剛也不給我任何思考和回旋的機會,唯一還能動的小指輕輕扣著我手心,輕輕敲擊。

隻是這太倉一粟的敲擊,每一下卻是重逾萬鈞。

“慕總。我這七年,都在一個地方。當年,我斬了一條龍,屠了一個村……”

靜靜講述往昔,我心頭變得無比的平靜。

這是我第一次向外人吐露我斬龍的往事。

慕德剛對我的講述不置可否,聽完我的自述,手指又動了動。

我又抽出第五張抽紙。

“可可西裏。金礦。預估多少儲量?”

我整個人被驚得來魂飛魄散,幾欲發瘋!

這等絕密,慕德剛竟然都知道?

他是怎麽知道的?

他是怎麽曉得的?

他難道在我身上安了攝像頭?

還是調了衛星照我?

我這輩子所做的事,事無巨細,都被他翻查出來?

這個人,太恐怖!

“超級富礦。初步估計十五噸。但我隻看了很小一部分地方。”“那邊以前是衝擊平原,原有基岩層眾多,很多地方需要大型設備開挖淘洗之後才能做出預估。”

“最深的地方,至少有一百米。”

頓了頓,我又複補充:“如果全部勘驗完畢,那裏將會成為神州第一富礦。”

這一回,慕德剛的手指動的幅度有點大,似乎也在為祖國高興。

我又是感動又是驚恐,又是無奈又是自憐,又對慕德剛生起最深的敬佩!

高山仰止的敬仰!

不過,當我看到第六張抽紙上的內容時,我忍不住笑出聲,笑中……帶淚!

“趁早把吐穀渾的那些寶藏挖出來,別搞壞了。全部上繳組織。為國添彩!”

我眼淚繃不住掉落不停叫好,不停在慕德剛手中比劃。

宛如開盲盒那般,又是一張抽紙被我小心翼翼提起,慢慢翻麵。

“是不是中嶽提你做的執劍人?”

剛剛才恢複一抹神智的我又被這個問題打得沒了神魂,渾身冰冷。

“我。不。認得。中嶽。”

突然,慕德剛手指沒了動靜。

我身子打顫,低頭去看顫聲叫著:“慕總。慕總。慕總!”

見著慕德剛沒有聲息,我心頭惶恐,探出右手就要摁床頭的報警器。

也就這一瞬間,我的左手手心傳來一股微乎其微微不足道的力道。

慕德剛的手指又動了。

這一次,他的手指動的力道最輕。

我定住神,深吸一口氣,去抽下一張抽紙。

前幾張抽紙已經讓我失去任何的反抗力,我也不敢想象下一張盲紙上,會是怎樣驚天動地的問題。

雖然慕德剛連睜眼的力氣都消失殆盡,但我卻隻感覺我已經被慕德剛扒光了一切。毫無任何秘密可言。

八十年特別科,恐怖如斯!

當我看到這張抽紙上的內容的那一刻,我的整個人定在原地,我隻感覺我的魂魄離我而去,越飛越高。

看著抽紙上那短短的幾個字,我全身的精氣神悉數被抽空,變成了一具真真正正的行屍走肉。

暮地間,我的左手傳來慕德剛的指示。

我本能的,憑借最後一點意識,去抽第八張盲紙。

這張盲紙上,寫著一行字。

“願以此生長報國,何須生入玉門關。”

在下麵,是四個大字。

“祝祖國好!”

一瞬間的刹那,我渾身**,眼淚奪目而出,一股熱血直衝泥丸,血脈沸騰,幾欲燃燒。

我用力的點頭使勁的點頭拚命的點頭,毫不在乎我眼淚狂流!

眼淚如線,滴落在慕德剛手中!

下一秒的時候,慕德剛輕輕搖動手指!

我默默的抽出手默默的起身,佇立在床前,向慕德剛抬臂敬禮!

慕德剛慢慢合攏右手,將我淚握緊!

轉過身去,我用力擦拭臉上的淚。

突然,我感覺到後背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