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九爺熱血沸騰,說道:“江先生,我也留下!”

他身邊的手下悄悄對視,其中大半忽然集合,撲通撲通跪倒!

“九爺,江先生,對不起,我家裏還有老母親需要奉養!”

“我兒子剛剛出生三個月!”

“我,我不想死……對不起九爺,對不起江先生……”

他們躬身磕頭,告罪離開。

隻有一個叫大個的手下留了下來。

“膽小鬼!沒義氣!”

大個氣得臉都黑了,撿起路邊石塊,遠遠扔出去,砸那些人的背影。

山風呼嘯,孤墳前,隻剩江景天、江誌厚、賀元昌,以及九爺、大個,五個人。

五人,迎戰兩千對手。

“九爺,最後問你一句……”

江景天最後問道:“後悔留下嗎?”

“不後悔!”

九爺哈哈笑道:“江先生能為兄弟兩肋插刀,我潘九也能!”

“我也不後悔!”

大個主動說道:“我十五歲跟九爺,這輩子都是九爺的人!能跟九爺一起赴死,是我的榮幸!”

“好!”

江景天拍了拍九爺肩膀,微笑道:“準備一下,做未來的臨海王!”

臨海王?

九爺一呆。

局勢如此險惡,我能活著離開已屬萬幸,怎麽去做未來的臨海王?

難道江景天……

某種無形的火焰在心間升騰,九爺的眼圈忽然一熱。

……

……

山下,十餘裏外的國道上。

一輛二手桑塔納,在程元駒駕駛下前行。

他打著哈欠說道:“老婆,叫我說,你剛剛出院沒幾天,就該在家好好歇著,出來亂跑什麽?”

“你以為我愛出來亂跑?”

霍錦文瞪他後腦勺一眼,說道:“中藥材基地被毀,整個程家岌岌可危瀕臨破產,我也跟著失業了。不盡快找點事做,咱一家喝西北風嗎?”

“咱家又不是吃不上飯了,再說,不是還有雨青兜底嗎?”

程元駒笑嘻嘻的回頭問道:“是吧,閨女?”

“爸,我支持我媽。我不求你們賺大錢發大財,就求你們能自食其力,顧上自己吃喝……”

後排車座上,坐在霍錦文身邊的程雨青特別無奈。

身為這個家的頂梁柱,程元駒自打失去了天地醫藥集團的中藥材原材料訂單之後,一直不求上進,終日混吃等死。

與之相反的是,霍錦文堅持在程家中藥材基地工作。

這次出院之後,她沒休息兩天,聽人說郊區一個廢舊工廠,有大批運輸車進進出出,供應海量中藥材,就動了心思過去看看情況。

說不準,能有商機。

程雨青有時候忍不住的想,爸爸能有媽媽一半能幹,她身上的擔子就能輕很多。

“咦?”

忽然間,她挺直身子,疾聲說道:“爸,停車!”

吱……

程元駒刹車,回頭問道:“還沒到地方呢,停車做什麽?”

目光所及,程雨青直勾勾的盯著車窗外某個方向。

他跟著側首一看,也不免有些眼睛發直。

“那不是臨海城灰色地帶的那幫大佬們嗎?他們在鄉道上集合起來了?”

程元駒嘀咕道:“太奇怪了,他們不會有什麽大動作吧?”

“我看像……”

霍錦文也扒在車窗上看了看,指著一輛剛剛停下的商務車,說道:“你們看,車上下來的,是不是楊家家主楊文聰?這不會是他組織的大場麵吧?”

“楊文聰?!”

程雨青出了一身冷汗,說道:“今天景天哥哥在這附近山上,給斯年哥哥立碑,如果真是楊文聰組織的,那他會不會是為了針對景天哥哥?”

“不行!我給景天哥哥打電話!”

她火速掏出手機。

“慢!”

霍錦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沉聲說道:“雨青,這個電話不能打。”

“為什麽?”

程雨青急了,說道:“楊文聰他們肯定是要對景天哥哥不利,我得提醒他趕緊走!”

啪!

霍錦文一把奪走了她的手機。

“媽,你幹什麽?”

程雨青嚇一跳,伸手道:“快把手機還給我!我要打電話!”

“這次我站你爸!這個電話不能打!”

霍錦文說道:“楊文聰氣勢洶洶,江景天必然完蛋!你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不但救不了江景天,還有可能給咱家招禍!”

“對!”

程元駒說道:“萬一楊文聰發現你今天給江景天打過電話,咱家就完蛋了!”

“可景天哥哥怎麽辦?咱不能見死不救!”

程雨青著急的說道:“你們別忘了,奶奶的病是他治好的,我跟木兆集團的合作,也是他促成的,我們家欠他的!”

“那就下輩子還!”

霍錦文黑著臉說道:“江景天不知死活,回來之後屢次三番挑釁楊家,他想死是他的事,我們還沒活夠!”

“還有你!閨女,你才二十三歲,更不能跟他這樣的蠢貨一起送死!”

程元駒一打方向盤,原地調頭,回城。

油門一腳踩到底,他沉聲喝道:“老婆,管住你閨女!”

他話音落處,霍錦文已經把程雨青死死抱住,結結實實的控製在車座上。

“爸!媽!你們怎麽這樣?鬆開我!”

程雨青帶著哭腔喊道:“你們不管,我管行不行?我保證不連累你們!”

“趁早死了你這份心!”

霍錦文沉聲喝道:“今日之後,江景天這個人必將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你跟我們回去,以後找個好男人嫁了,好好過咱們的小日子……”

“我不!我要救景天哥哥!景天哥哥……”

程雨青拚命掙紮,奈何霍錦文力大,她根本掙不開。

“景天哥哥……”

程雨青艱難側身,回望著遠山,泣不成聲。

景天哥哥,難道我真的要失去你了嗎?

……

……

鄉道上。

楊文聰走下商務車。

正對麵,數百輛各色車輛的最前頭,停著的卻是一輛馬車。

馬車純鋼打造,底盤沉重,前頭拴著八匹駿馬。

車上,焊了一副鋼基太師椅。

椅子上,坐著一位枯瘦的老人。

老人一身普通簡約的裝扮,看似市井街頭依稀尋常的小老頭。

但一雙眸子裏,卻時時流露出令人不敢直視的光芒。

正是十年前嘯聚臨海城的……臨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