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荒山。

賀斯年墳前,山風怒嘯!

遠遠可見,山下道路上,數百輛車子蜿蜒駛來。

打頭的是一輛商務車。

商務車的背後,赫然是一輛八匹駿馬拉著的鋼架馬車!

那是臨海王的馬車!

“景天你……”

賀元昌掌心裏全都是冷汗,忍不住說道:“你還是帶上你爸,和九爺他們從後山逃走吧!對方聲勢浩大,咱們沒必要雞蛋碰石頭!”

“賀叔叔,放寬心。”

江景天輕輕一笑:“誰是雞蛋,誰是石頭,還不一定呢。”

九爺也說:“賀老先生,俺們都不做縮頭烏龜!任他狂風暴雨,先拚一個試試!”

說話間,車隊已達山下。

所有車子停住,車上所有人下車登山。

那輛馬車卻一往無前,載著臨海王悍然攀登。

馬蹄如飛,氣勢如虹。

在其背後,黑壓壓的人群緊緊跟隨。

看到這一幕,九爺和大個臉色陰寒,四條腿悄悄發顫。

“刀疤洪老七、光頭唐五、六指小黑……”

一張張熟悉的麵孔,被認了出來。

這些人,每一個都能和九爺勢力對抗。

這些人聯手,頃刻間能讓九爺所有勢力灰飛煙滅。

更何況,九爺今日沒有勢力,隻有一個大個隨行。

“果然不愧是臨海王,一呼百應!”

九爺和大個心驚肉跳。

不多時,上山隊伍齊聚墳前。

各方大佬,加上麾下精英,還有雇傭兵,至少兩千人。

黑壓壓的人群間,長刀、鐵棒,乃至長槍短槍,比比皆是!

他們一擁而上,什麽樣的鋼筋鐵骨,也會被剁成肉醬、砸成肉泥!

賀元昌臉色煞白,忽然後悔,剛才沒有堅持趕走江景天他們。

來的人太多了,景天他們如何能夠逃出生天?

對麵,楊文聰、李在蘭、楊小振和康小棟看到江景天,心底的恨意瘋長,化作猖狂,四下飄**。

有臨海王助陣,他們確信,今天就是江景天的死期!

臨海王一雙眸子落在九爺身上,淡淡說道:“小九,多年不見,應有的禮數已經忘了嗎?”

“潘九,臨海王在此,還不跪下參拜!”

光頭唐五跨前一步,厲聲喝道:“難道你真想和整個臨海城灰色地帶為敵?”

九爺臉上肌肉一抽,咬牙道:“長江後浪推前浪,臨海王已經退隱江湖。他不問江湖事,我潘九敬他是前輩,他被人收買,破戒出山,潘九瞧不起他!”

“好好好……”

臨海王咧嘴微笑,說道:“小九有種,我留你一個全屍!”

“臨海王放心!”

光頭唐五舔了一口手中的匕首,獰笑道:“有您這話,我親自料理潘九。”

江湖盛傳,他嗜好虐殺。

死在他手上的人,的確都堪稱全屍。

但每具屍體上,至少都會留下成千上萬的刀口。

他喜歡看著對手血盡而亡!

九爺陣陣惡寒,強行冷笑道:“老五,拿好你的匕首,小心我先摘了你腦袋!”

氣氛,劍拔弩張。

“楊文聰,你今天給我製造了一個小小的驚喜。”

江景天跨前一步,淡淡說道:“說實話,我沒想到,你的底牌居然是臨海王王彪。”

“你現在知道了也不晚!”

楊文聰咬牙切齒的說道:“江景天,你現在跪下謝罪,看在咱們是親戚的份上,我也留你一具全屍!不然,我今天把你剁成肉醬喂狗!”

“就算留他全屍,也不能太便宜了他!把他吊起來,暴屍三天!姐,你在天之靈別怪妹妹心狠,隻怪你生了這麽一個喪盡天良的畜生!”

“我要把他吊在咱家門口!這個畜生,害死了我姐,毀了我一輩子,我要讓所有人知道,招惹我們楊家,不得好死!”

李在蘭和楊小振惡毒發聲

“說得好!”

康小棟咬牙附和道:“招一群禿鷲,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四個人就差沒要自己上嘴,去把江景天生吞活剝了。

江景天毫無懼意,更無怒火,反倒輕輕笑了。

戲虐的眼神,在他們四個人身上掃過,就好像在看一出小醜鬧劇。

“小畜生,你笑什麽?”

楊文聰喝問道:“還不跪下受死?”

“我在笑,你們這些人怎麽會這麽無恥。”

江景天說道:“楊文聰,我的親小姨夫,當年是你買通歐陽健明,延誤對我的治療,想要把我耗死在急診科的吧?”

“李在蘭,我的親小姨,醫院救下我一條命之後,是你找了歐陽健明,給我開具精神病證明的吧?”

“楊小振,表弟;還有你抱著的楊小娟,表妹——是你們倆親自找到瘋人院,給那個叫錢小光的護工塞錢,讓他把我推下山崖的吧?”

“康小棟,是你夥同楊文聰,把我兄弟斯年抬上鐵軌,偽造臥軌自殺假象的吧?”

“明明是你們,一個個對不起我在先。”

“明明是你們,在七年前,陰謀陷害我,坑害我!”

“到了你們嘴裏,怎麽好像我才是十惡不赦的那個人?”

他嗬嗬笑了,問道:“臉呢?”

當年舊事,一樣樣擺出來。

他語氣水波不驚。

隻有潛藏其中的怒氣和恨意,衝天而起!

“江景天,難怪你死咬我們楊家不放,原來你查的這麽清楚!”

楊文聰嘶嘶冷笑道:“不錯!你說的這些,都是我們做的!”

“而且我還要告訴你,我不但讓歐陽健明延誤治療,還偷偷給你注射了毒藥!”

“讓你小姨找歐陽健明給你開精神病證明,也是我的主意!”

“還有小振、小娟,他們兄妹去瘋人院勾結錢小光,同樣是我指使的!”

“對了!說到賀斯年,我不怕告訴你,也是我帶人把他綁走的!”

“囚禁他的那一個多月裏,我每天都會拿燒紅的烙鐵燙他,燙他的頭、他的月匈,他的腿……還有,他褲襠裏的那塊肉!”

“就算我和小康不送賀斯年去死,他也活不長了!”

“除了一張臉,他身上一塊好肉都沒有!”

他張狂笑道:“我放狗咬他,狗都下不去嘴!”

“畜生!你才是畜生!”

賀元昌悲嚎一聲,踉蹌上前兩步,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當年,他給賀斯年收屍,被火車碾成兩段的屍體,已經讓他慘不忍睹。

而在殯儀館,他也沒有錢,給賀斯年準備一場像模像樣的送別儀式。

所以他並不知道,賀斯年在死前還受到了如此慘無人道的折磨。

想想兒子遭受的這般非人待遇,賀元昌痛徹心扉。

“賀叔叔!”

江景天兜手接住他,摸了摸他的脈象,臉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