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天準備屈服了。
為了程元駒的命!
這一刻,他膝蓋終於鬆開繃緊的力道,準備彎下!
兩隻眼睛裏冒著火,是心底的不甘!
“江景天,最後一次機會!再不跪下磕頭道歉,就等著給你未來嶽父收屍!”
溫阿生渾身發熱,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
白日裏,在古物鑒賞會上,被江景天點名,自扇兩個耳光,讓他感覺這一輩子的臉麵都丟光了。
唯有江景天跪下給他磕頭道歉,才會讓他找回失去的自尊!
恍惚間,他甚至感覺,這將會是自己這一生的高光時刻!
“江景天,你特麽怎麽還不跪?你快點……”
程元駒帶著哭腔咒罵道:“你要是害死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我天天給雨青托夢,叫她跟你散夥!江景天,你倒是快給人跪下呀……”
迫切的大叫聲,在樹林裏回響。
江景天咬咬牙,已經準備把膝蓋彎向大地。
就在此時,他眼角餘光忽然注意到,在三四十米外,在麵包車的旁邊,在矮個男人的背後,豁然出現一道人影。
那人雙手輕輕朝著矮個男人的腦袋探出。
一上一下,看情形,是要擰斷矮個男人脖子的節奏!
誰?
江景天不知道。
但江景天確定的知道,這是機會!
微微彎曲的雙膝,瞬間繃緊,他的一根手臂豁然揮起,反向照著斜背後方向的中年人抽出去!
手臂破空,聲如洪雷!
“你敢——”
中年人大駭,不退反進,兩隻拳頭一溜短打,照著江景天後背和肋下擊出。
短打,講究一個快。
每一下力量都不大,累計起來,卻是摧枯拉朽一般的轟擊。
然而,江景天根本不給他累計的機會!
反向抽出去的手臂架在中年人脖子上,手臂一轉,扣住了中年人肩膀。
“死吧!”
怒喝出聲,手臂猛地發力!
哢!
肋下中年人的脖子應聲斷裂。
前一秒還在妄圖靠著短打擊潰江景天的中年人,雙眼爆睜,一灘爛泥一般倒下!
“臥槽!”
溫阿生驚呼一聲,下意識倒退一步。
然後,他豁然回頭,朝著麵包車方向大喊一聲:“撒手!摔死……他……”
喊聲在口,目光所及,有一雙手捧住矮個男人的腦袋猛地一擰。
哢!
又是一聲哢!
麵包車旁的矮個男人哼都沒哼一聲,倒地死去。
繩索脫手。
程元駒再度朝向地麵墜落。
隻是,沒等程元駒二次驚駭大叫,那雙殺掉矮個男人的手,已經抄起繩子,將程元駒緩緩放下。
朦朧車燈散光照耀下,那人一身黑色西裝,身形偉岸。
可殺生,可救人!
“該死!”
溫阿生知道,自己最重要的籌碼沒有了。
今天再逼江景天下跪道歉,絕無可能成功!
怎麽會這樣?
救了程元駒的人,究竟是誰?
砰!砰!
悶響聲在身邊響起。
隨之爆出的,還有兩聲悶哼。
溫阿生再回頭,就見身邊另外兩個隨從已然倒地不起。
看情形,死的不能再死!
唯有一道挺拔人影,穩如泰山,站在他的麵前。
溫阿生恐懼抬頭,看清了江景天的臉。
原來,就在他回頭準備喝令矮個男人撒手,殺死程元駒的轉眼之間,江景天箭步上前,將他另外兩個隨從盡數殺死。
出手如電!
手到奪命!
溫阿生心驚膽顫,冷汗直流。
這四個隨從,都是他從東南亞招募的好手。
每人年薪百萬!
多年來,這四個人伴他風裏來雨裏去,不知道曆經多少艱險,無往而不利。
今夜,四人之三,居然被江景天頃刻間殺掉!
這是何等身手!
世間怎麽會有這麽強大的人?
太……太可怕了……
撲通!
他雙膝一軟,癱跪在地上,顫聲求懇道:“別殺我……”
所有妄想,全部飄散。
隻求能留下一條命!
“我沒讓你跪。”
江景天淡淡說道:“你可以站起來!”
“我……”
溫阿生渾身一個機靈。
江景天什麽意思?
連跪都不要,這是要既往不咎?
也是,江景天隻是一個小小的搬運工,我卻是南疆一帶有名的原石經銷商,比他有錢有勢。
他已經殺了我四個隨從,還想幹什麽?
夠本了!
“謝謝……謝謝江先生……”
溫阿生心生底氣,彎腰爬起來,訕笑道:“其實我,我隻是給你開玩笑。江先生大人大量,絕對不會跟我一般見識的,是吧?”
“跪下。”
江景天淡漠說道。
“什……什麽?”
溫阿生臉色微變。
老子剛剛已經跪了,是你叫我起來的。
現在又要我跪,耍我玩呢?
嗖!
江景天猛地掄拳,砸在溫阿生肩頭。
這一拳,力沉如山。
“嗷——”
溫阿生慘嚎一聲,兩個膝蓋猛地一酸,整個身子猶如斷裂的樹幹一般,結結實實的杵在地上。
膝蓋與步道石板的碰撞,讓他感覺膝蓋骨似乎都磕碎了。
疼得他臉色煞白如雪,汗如雨下。
“我不讓你跪,你就不需要跪。我要你跪,你必須跪!”
江景天俯瞰著他的臉,輕笑道:“真以為,拿程叔叔的命要挾我,隨隨便便兩句漂亮話就能揭過去?”
啪!
他甩手一記耳光抽在溫阿生的胖臉上,厲喝道:“做夢呢?”
噗!
溫阿生一頭栽在地上,磕破了腦袋。
鮮血劃過瞬間腫起的臉!
“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他連滾帶爬的重新跪倒,連連磕頭,哀求道:“江先生您大人大量,繞我一命吧!江先生……”
“饒你女良老痹!”
一隻大腳猛地從背後踹下來,把溫阿生踹得差點沒撲倒在地上。
是已經恢複自由的程元駒衝了過來。
“槽尼瑪的死胖子,你特麽敢叫人把我吊樹上!你特麽該死!”
“狗痹!老子都快被你嚇死了!”
“我打死你!打死你個王八蛋!臥槽尼瑪的!”
程元駒好似渾身使不完的勁,朝著溫阿生拳打腳踢。
把他救下那人跟了過來,眼見如此,摸了一塊石頭遞給他,說道:“溫阿生皮厚肉粗,拳頭打不死他的,用這個。”
“呃……”
程元駒一呆,接著訕訕然起來。
他嘴上罵的凶,真要他殺人,哪有這樣的膽子?
“朋友,多謝!”
江景天感激的看著那人,拱手道:“請問尊姓大名,怎麽稱呼?”
“小人賤名,不敢勞江先生問詢。”
那人是個高大的中年人,欠身行禮道:“小人隻是奉命為之。”
噔噔噔……
兩個人的腳步聲走進小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