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範，是向日城盧家的人。
為了把老範塞進天地廠，盧家專門把熊華奧從省城請過來，當麵介紹四車間的車間主任莊自珍認識。
江景天獲知此事之後，比較擔心老範來意有鬼。
蔡和平說，有自己人在四車間，做班組長。
“就是我！”
關元魁點點頭，說道：“老範進廠之後，我以需要人為由，把他調到了我那個班組，一直盯著呢。”
“這個事情做的不錯！”
江景天會心一笑，問道：“據你觀察，老範怎麽樣？”
“暫時還看不出什麽狀況。”
“正常上班、下班。下班後一般都是在廠區之中四處轉轉。唯一一次出廠區，是到隔壁城中村購買牙膏牙刷等生活用品。”
“工作上也算勤快，目前主要是安排他做搬運打包好的貨箱工作。”
“不過，他倒是給我提過，想上生產線，做點更有難度的事情。”
“他說，他上過高中，學東西還快。”
關元魁說到這裏，咧開嘴笑了笑，說道：“昨天還送了我兩斤山核桃，說是自己家種的。”
照這麽看，的確沒太有問題。
“不要放鬆警惕，密切注意他一舉一動。同時保護好自己，注意安全。”
江景天囑咐他說：“有什麽發現，可以直接向我匯報！”
“是！”
關元魁立正敬禮，領命而去。
留下江景天自己，在廠區轉了轉。
畢竟是當年的起家之地，江景天對這裏還是比較有感情的。
走了半圈，忽然聽到有人遠遠喊道：“到搬運班應聘那個，你站住！對！就說的你！”
江景天下意識扭頭，看見剛才門口傳達室那個保安一路小跑過來。
“叫你呢，沒聽見嗎？倒是吱個聲呀！”
保安沒好氣的問道：“你來應聘就應聘，亂跑什麽？萬一廠裏丟了東西，算誰的？”
“呃，不好意思。”
江景天隻好再次致歉道：“我看這個地方挺好的，就四處走了走。”
“看這個地方挺好的，就準備留下幹活！”
保安揮手道：“走！跟我走一趟！隔壁四車間出貨，搬運工人手不夠，鄭班長四處找人呢，你正好去搭把手，說不準就讓鄭班長看中了！”
說話間，拐彎就到了四車間後門口。
一輛輛廠內轉運車停在那裏，等著搬運工上貨。
有十幾個搬運工忙得不亦樂乎。
旁邊還有一個人，黑著臉訓斥他們，嫌棄幹活太慢。
“鄭班長！”
保安到那個人麵前，說道：“你不是找搬運工嗎？這個是今天來應聘的，你給現場麵試一下吧！”
“不用麵試，有力氣能幹活就行！”
鄭班長上下打量江景天一圈，問道：“有力氣嗎？五十斤的貨箱能搬起來嗎？”
“沒問題！”
江景天笑了。
“那還跟個傻痹一樣站這兒幹什麽？幹活去！”
鄭班長一指忙忙碌碌的搬運工隊伍，發出指令。
“幹活沒問題，不過，鄭班長你這個態度不太好吧？”
江景天皺眉道：“我一新來的，又沒得罪你，你罵罵咧咧的幹什麽？”
“喲！你特麽是來幹活的，還是來聽好話的？”
鄭班長罵道：“願幹就幹，不願幹就滾！廢什麽話！”
“小夥子，你跟鄭班長強什麽嘴？鄭班長是領導，得尊重領導。”
保安圓場道：“快去幹活吧！多幹活多拿錢。”
“哥們，你也來當搬運工的？”
旁邊一個小夥子招呼江景天道：“來！幫我搭把手！”
“好吧！”
江景天沒再搭理鄭班長，幫著那個小夥子把一個大貨箱，搬到了轉運車上。
總歸都是自己的廠，也是自己廠裏的活，搭把手不虧。
“哥們，你跟鄭瘋狗強什麽？”
小夥子小聲說道：“那丫原來也就有點偷奸耍滑，這段時間腦袋叫驢踢了，逮誰罵誰？忒不是東西！”
“啥情況？”
江景天開玩笑問道：“看他年紀也就四十郎當歲，更年期到了？”
“噗……”
小夥子樂了，說道：“他一老爺們，上哪兒摸更年期去？”
“你們倆幹嘛呢？交頭接耳的說什麽？”
“廠裏雇你們來幹活的，還是聊天的？什麽東西？”
“槽尼祖宗的，你們這幫王八蛋都給我聽好了，幹活的時候不許說話！”
“誰特麽的再說話，叫我逮住，扣你一個小時工時費！”
“你！新來的！”
鄭班長指著江景天，繼續罵道：“尤其是你，來了這兒，就得知道這兒的規矩！要幹就好好幹，不幹就抓緊滾蛋，少在這裏給老子搗蛋！”
說完這話，轉身去了旁邊一把折疊椅上落座，抓起地上放著的大茶杯喝茶。
一抬頭，看見江景天居然跟到了麵前，他臉色又黑了。
“你幹嘛？”
鄭班長喝問道：“不好好幹活，還想跟我一樣喝大茶啊！有本事把我幹趴下，你來當這個班組長！窮痹苦力命，做你女良老痹的春秋大夢！滾蛋！”
“你有病吧？”
江景天問道：“自從我見到你人到現在，你幾乎句句都帶髒字，張嘴就是罵人。怎麽？這群搬運工兄弟欠你的？”
“臥槽！”
鄭班長勃然大怒，跳腳罵道：“你想幹嘛？你是不是要找茬？”
“鄭班長！這哥們新來的，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剛才那個小夥子過來拉住江景天，勸道：“鄭班長罵兩句就罵兩句唄！鄭班長高興就行！咱幹活去哈！走走走……”
“他高興了，我不高興！你們也不高興！”
“大家夥來廠裏工作，都是奔著賺錢養家來的，不是為了找罵來的吧？”
“而且，天地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什麽時候搬運班的班組長是這麽幹的？”
“我沒記錯的話，以前的班組長都是帶頭幹活，給大家當榜樣的！”
“他倒好，別人幹活，他坐在一邊喝大茶？”
“有這樣當搬運班班組長的嗎？”
江景天對鄭班長意見很大，直接問道：“你哪年進的廠？誰把你招進來的？你原來的帶班班長就這麽教的你？”
搬運工也是人，大家也不是隻知道幹活，其餘完全無感。
隻是，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以前誰也不敢頂撞鄭班長而矣。
江景天的這番話，說到了大家心裏，大家偷摸朝這邊瞄，暗中叫好！
“臥槽！你特麽一個新來的，還教訓上我了？”
鄭班長氣得臉都綠了，大罵道：“給我滾！你特麽給我滾！再不滾，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你想把我扔出去？”
江景天樂了，說道：“相信我，我一定先把你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