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準進門的人們，千恩萬謝。
轉頭到江誌厚那裏熱情問候，噓寒問暖。
有端茶倒水的，有鋪床疊被的，還有號稱順手，幫著把江誌厚剛換下來的衣服給洗幹淨的。
這一群人，忙忙碌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多麽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江景天心裏不踏實，找了一個理由，把他們全都帶走。
在附近一家茶館，開了一個包間，請他們進去喝茶。
茶香四溢。
“江景浩，我有個事情想問問你。”
江景天沒心情跟他們虛與委蛇，開門見山的問道：“昨天的罷工抗議，有人跟我說，是你幕後搗鬼。這個事情，你有什麽想解釋的嗎？”
“冤枉！”
撲通！
江景浩直接跪了，苦著臉說道：“我承認，這個事是我組織的，但我不是搗鬼啊！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我，我道歉！”
“罷工停產，組織集體抗議，還不是搗鬼？”
江景天問道：“你究竟想幹什麽？”
“我，我是想替你鳴不平！”
“天地廠，是你一手創造的。雖說這些年在我們手裏控著，但廠子畢竟已經回到你手裏了！”
“春風醫藥集團憑什麽兼並天地廠？甚至改名叫春風醫藥集團？”
“‘天地’二字，就這麽徹底抹殺了？”
江景浩一臉不服氣，說道：“我覺得，這對你不公平！”
“公平與否不是你說了算。”
江景天淡淡說道：“你應該知道，春風廠也是我的。”
“我知道，原來我也想，春風廠、天地廠，於你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誰兼並誰，都無不可。”
“但是，經人指點，我才發現不是這麽回事！”
“春風廠是你的傑作不假，但天地廠也是你的作品呀！”
“天地廠凝結了你早期創業的所有心血！”
“一旦兩邊廠區再兼並，那天地廠就徹底沒了！”
江景浩一臉不忍，說道：“這是對你過去輝煌的抹殺！”
“你這是……”
江景天皺眉問道：“經人指點，還是受人挑唆？”
“呃……”
江景浩一呆，問道：“什麽意思？”
“我承認，天地廠的確曾經輝煌過，但留住過去的輝煌，對我而言，有什麽意義？”
江景天直接問道：“在你看來，以我現在的身份，就算是春風廠，又有什麽意義？”
“這個……”
江景浩再次一呆。
他的說法義正言辭，好像理由充分。
但仔細推敲，並無所謂。
現在的江景天，乃九鼎元帥！
國主之下，萬萬人之上！
區區一個天地廠，不過螢火之光。
即便春風廠，也隻是遊戲而已。
隻要江景天願意，隨時隨地都能另創一個。
“你是無利不起早的人，所以，別繞了！”
“我問最後一遍，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還有你們——”
“昨天的抗議，你們都有份吧！”
江景天環顧包間裏所有親戚，說道：“有什麽話，現在說清楚。不然，我讓人帶你們去個別的地方，慢慢說！”
嘶……
所有人脊梁骨下意識一涼。
江景天這麽說，明顯是已經有所不滿。
再敢玩什麽彎彎繞，隻怕就要大禍臨頭了！
“景天不愧是九鼎元帥，站得高看得遠，我們這點小伎倆，一眼就叫他看穿了！”
“是啊是啊！我們這點心思，在他麵前，純屬小兒科！”
親戚們全都坐不住了。
集體離座，臉上堆笑，諂媚奉承。
江景天微微皺眉：“說重點！”
江誌忠被推舉出來，支支吾吾的說道：“我們，我們想承包天地廠。”
“嗯？”
江景天挑眉問道：“你們要承包天地廠？”
“是啊，景天，我們現在沒了集團股份，收入銳減，生活質量大不如前，過得太苦了！”
“何止過得苦，就我們現在住的別墅，物業費都快交不起了！”
“景天呐，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們吧！我們都習慣了以前大手大腳的日子了，現在讓我們當工薪族，太苦了……”
一個個叫苦不迭。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江景天輕輕笑了。
對他們這幫親戚的想法，他基本理解。
稍加思考，他並不格外反對他們這個想法。
當初合並春風廠和天地廠，隻是為了便於管理，給韓小瑜減負。
如果他們獨立承包，理論上講，既不會影響韓小瑜，也不會破壞春風醫藥集團的大局。
最重要的一點是，天地廠現有員工，可以不用動。
“隻要你們踏踏實實搞生產，不搞那些歪門邪道，我沒意見。”
江景天表態道：“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麵，你們承包，是自負盈虧，做好了你們發財，做不好，也沒人替你們兜底。”
“不會不會！你能點頭，就是最大的恩賜了！”
“做不好，那是我們個人能力不行！這個誰都不怪，就怪我們自己！”
“要是做不好，是我們活該！”
大家點頭哈腰，應承下來。
“這事就這樣吧，新廠區建好之後，你們就可以走獨立承包天地廠的流程。”
江景天轉目望著江景浩，問道：“剛才的話，你沒說完，誰指點的你？是四車間的老範嗎？他教給你罷工抗議的？”
“呃……是，是啊！”
江景浩一呆，訕訕笑道：“老範說，這事如果不鬧大，韓總就把我們壓下了，根本驚動不了你。”
“景浩，你還不明白，這個老範純屬挑撥離間！有話跟景天好好說，哪有個不行的？”
江誌忠見風使舵，立刻說道：“他一個普通員工，也敢挑唆你幹這事，好大狗膽！明天回廠，趕緊開了他！”
“開了他？太便宜他了！咱們應該把他打個半死！”
“對！一個普通員工，也敢說三道四，給景天添亂，反了他了！”
“把他打個半死，扔荒郊野外喂狼去！”
大家夥集體聲討，義憤填庸。
“那倒不必。”
江景天擺手道：“嘴長在人家身上，人家隨口說說而已，隻怪你們想多了。”
“是是是……”
大家立刻認錯。
他們的訴求已經得到圓滿答案，紛紛告辭。
江景天送他們離開後，朝茶館走廊另一頭招了招手。
蔡和平閃身過來，隨他進門。
“教官，您真準備把天地廠承包給他們？”
顯然，對這件事，蔡和平並不看好。
“天地廠本來就是我們準備放棄的，他們想獨立承包，就由他們折騰吧。”
“他們這些人，生性貪婪，誌大才疏，不跌一下跟頭，不會知道疼是什麽感覺。”
“不管他們！”
江景天問道：“天青裝修那邊，調查的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