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屠開濟並不認識江景天,也不知道江景天究竟是誰。

他根本沒必要,也沒理由和江景天為難。

之所以把江景天的名字,從參會名單上抹掉,完全源自織田富市唆使。

織田富市,在圓月大廈門口,知道江景天一個小小的搬運工,居然坐進了韓小瑜的車子,非常惱火。

以前,他在近海省省城見過韓小瑜一次,驚為天人。

所以,有心多多接觸,甚至夢想抱得美人歸。

江景天這種身份,根本不配坐韓小瑜的車。

更不配和韓小瑜並肩出席這次的藥品招標會。

所以,織田富市才找了屠開濟緊急幫忙。

如今,屠新榮發怒,萬一屠開濟把真相說出來,勢必影響他織田富市的形象。

甚至,還有可能影響到九櫻合資北田醫療集團的對外形象。

“爺爺,對不起,都是我誤會了。”

屠開濟可憐兮兮的求懇道:“是我誤以為江先生隻是春風醫藥集團的搬運工,覺得他資格不夠,所以才,才讓人把他名字抹掉的。”

“混賬!”

“江先生如果真的隻是一個搬運工,你認為韓小姐會帶他來參加這次招標會?”

“你認為我會親自和孫安國城主溝通,請江先生過來?”

“你以為你吃那兩碗幹飯,就有本事了?”

屠新榮勃然大怒,厲聲嗬斥道:“我瞎了眼,才生出你這麽一個目光短淺的混賬東西!”

砰!

飛起一腳,將屠開濟踹翻在地上。

然後,朝向江景天,欠身道:“江先生對不起,屠某教孫無方,冒犯了您,還請您海涵,重新給我們一個機會!”

“屠城主姿態不錯。以一城之主的身份,能夠給我一個搬運工道歉,堪稱禮賢下士。”

江景天聳聳眉毛,說道:“不過,誰的孩子誰抱走!誰惹的禍,誰來道歉。”

這是死咬屠開濟不放的意思。

不等屠新榮發話,屠開濟趕緊爬起來,再次衝到江景天的麵前,低頭致歉。

“江先生,實在是對不起,我為我的態度向您再次道歉!”

他眼巴巴的說道:“一會兒招待晚宴,我一定好好敬您兩杯,給您好好賠個不是!”

“我未必會去參加你們的招待晚宴。因為,我和韓總已經決意退出這次招標會,難道你忘了嗎?”

江景天輕笑道:“當然,你可以求我們的。”

“你……”

屠開濟的臉瞬間白了。

江景天和韓小瑜的確表過態,退出本次招標會。

而且,江景天還說過——

“我保證,今晚之前,他就會求我們再回來。”

“而且,我還可以保證,他是要當眾跪著,把我這雙鞋舔幹淨,求我們回來!”

這些話,猶在屠開濟的耳畔回響。

這就是江景天的“你可以求我們的”。

但問題是,我堂堂望嶽城城主的孫子,難道真要下跪磕頭?

乃至於去舔江景天的臭鞋,求他們留下?

真要這樣做,我屠開濟以後還混不混了?

“看來,屠公子完全沒有留下我們的意思。”

江景天說道:“韓總,我們還是趕緊走吧!加快速度,半夜還能回到臨海城,吃上一頓宵夜。”

撲通!

屠開濟跪在了江景天的麵前。

彎腰,磕頭。

“江先生,我求求您,求求您和韓總!求你們兩位留下吧!”

他狠狠心,咬咬牙,閉著眼睛捧住江景天的一隻腳,伸出了舌頭……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已經不再單單是江景天一個人的事。

這還涉及到國都韓家,涉及到東北係所有藥企,涉及到整場招標會。

甚至,涉及到他屠開濟在屠新榮眼裏的地位。

如果不能妥善處理,留住江景天,他就全完了。

一樣沒辦法繼續在望月城混!

眾目睽睽之下,他的舌尖落在江景天的那隻臭鞋上。

惡心的感覺,自心底而生,差點沒有當場吐出來。

現場,鴉雀無聲。

屠新榮的臉,瞬間綠了。

他這才明白,其實今天這事鬧到這麽大,歸根結底,都是江景天借題發揮。

以此為理由,打屠開濟的臉。

當然,更是打他屠新榮這個望月城城主大人的臉!

江景天,好毒!

“到此為止吧!”

江景天腳腕一抖,把腳從屠開濟雙手之間撤走。

噔!

一步躍下報到處的桌子,說道:“我怕弄髒我的鞋,明天就沒法穿了。”

言外之意,是嫌棄屠開濟的嘴巴比他的鞋子還要髒!

屠開濟眼前一黑,差點沒有當場氣暈過去……

一出鬧劇,以屠開濟的徹底低頭作為結束。

所有東北係藥企重新取回自己的房卡,不再提退出招標會的事。

韓小瑜和江景天也順利辦理報到手續。

在屠新榮帶領下,大家集體奔赴宴會廳,參加今晚的歡迎晚宴。

屠開濟跪在原地,過了好久好久,都沒有站起來。

不是沒有力氣,是擔心自己一旦站起來,就要麵對那麽多參會代表異樣的目光。

今天這事,他的臉麵丟大了。

難道還要大家再細細觀摩一下?

“屠公子……”

織田富市留在最後,親自把屠開濟攙扶起來,九十度鞠躬行禮道:“屠公子真朋友!織田富市永遠銘記您今天的深情厚誼!”

“織田君客氣。”

屠開濟深吸一口氣,說道:“咱們是朋友,就該相互幫忙才對!”

“話是這麽說,有多少人能像是屠公子一樣,為了保護我,甘願犧牲自己!”

織田富市深情款款的說道:“我發誓,一生都將視屠公子為至交親朋!咱們同進退,共患難!”

兩人緊緊握手。

“對了……”

織田富市好奇問道:“屠公子,令祖父好像對江景天這個人非常緊張。哪怕江景天這麽過分,他也忍了,這是為什麽?”

“我也很想知道……”

屠開濟非常納悶。

這天的歡迎晚宴,他並未參加,而是躲在宴會廳旁邊,等候屠新榮結束應酬。

一直到晚宴結束,所有參會代表全都上樓,才看見屠新榮走出宴會廳。

“你過來!”

看見他在一邊躲著,屠新榮招了招手。

“爺爺……”

屠開濟跑上前去,耷拉著腦袋,說道:“對不起,爺爺,我今天給你丟臉了。”

“不服氣?是嗎?”

屠新榮幽幽歎息道:“其實我也不甘心,但是,不管江景天現在做什麽,你都要忍!咬碎了牙,也得往肚子裏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