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輪椅,緩緩走過,最終停在議事大殿的盡頭。

輪椅上,坐著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

中年人頭上纏著白綾,臉上掛著哀傷。

正是織田家族的家主,織田永信!

“免禮吧!”

他緩緩開口,就連聲音裏,也沁滿了痛苦。

“諸位都知道,前段時間,我最疼愛的小兒子富市,在九州失蹤了,音訊全無。”

“我的大兒子,你們未來的家主富省,心疼自己的弟弟,主動請纓,前往九州調查此事。”

“但就在昨天晚上,我永遠失去了他。”

織田永信哽咽的說道:“織田家族痛失英才!”

“什麽?富省大少爺他……”

“不可能!富省大少爺天賦異稟,小小年紀就已經學會了貓神附身,最起碼也能自己找到一條求生之路呀!”

“天亡我織田家族嗎?富省大少爺,是我們未來的家主啊!”

大殿內的人,一片哀嚎。

所有人都不願意相信織田富省已經死掉的消息。

對於這個古老的家族而言,傳統是非常嚴肅的事情。

家族大少爺,天然就是家族繼承人,無可厚非!

從他出生那一刻,就已經被家族下屬視為家族的未來。

而現在,織田家族的未來,死在了九州。

“家主,富省大少爺不能白白犧牲!”

有人出列,匍匐跪倒,泣聲問道:“求家主允許我們前往九州,將殺人凶手碎屍萬段!”

“對!我們要報仇!”

群情激奮!

幾乎所有人集體出列,請戰。

喧囂的聲音,甚至能夠衝破議事大殿的房頂。

織田永信坐在輪椅上,一雙泛紅的眸子,在所有人的臉上劃過,滿心欣慰。

家族這些下屬,有此忠心,很好!

現在織田家族,需要的就是他們這份忠心。

噔噔噔……

這時候,一道人影從外麵快步走來。

前一秒,這人好像還在院門口。

下一秒,這人的腳步就已經來到議事大殿之中。

跪在地上的人,注意到這人的到來,集體皺眉。

蓋因此人完全是一張生麵孔,無人認識。

“什麽人?出去!”

有人嗬斥道:“這裏是織田家族的議事大殿,誰讓你進來的?”

“住口!”

織田永信卻是趕緊叫停,代為介紹道:“這位是長老院七長老身邊的書童。”

啊?

議事大殿裏立刻響起一陣驚呼聲。

所有人轉向,朝著書童的方向跪倒,不敢抬頭。

尤其是剛才嗬斥書童的那個人,更是嚇得汗如雨下。

書童,是七長老身邊的人,是來自家族長老院的人!

這樣的人,根本不是他們這些下屬有資格冒犯的。

就算書童要求織田永信殺掉他,誰也不敢提出半點反對意見。

織田家族的長老院,神聖不可侵犯!

“家主你好!”

書童微微欠身,說道:“七長老聽聞織田富省少爺升天,非常難過。他要我來問一句,議事大殿是在商量為他報仇的事嗎?”

“是的。”

織田永信說道:“我們大家都認為,應該出戰九州,為富省報仇!”

“稍等。”

書童微微欠身。

然後,轉身離開。

飄忽如雲的身影,就像是一陣風一樣,消失在議事大殿裏。

半分鍾之後,他再次返回。

“家主,七長老讓我再問:那是九州,你們也願意出戰嗎?”

書童說道:“不要忘記,不過幾十年前,我們櫻花國曾經在九州遭遇慘敗!”

“這個……”

織田永信微微皺眉。

他理解長老院的顧慮。

長老院七位長老之中,有五位曾經在九州戰場上拚殺過,戰功赫赫。

但其中四位,身受重傷,休養數十年,到現在都不曾完全康複。

僅剩一位沒有受傷的,也被國際社會扣上了“戰犯”的罪名,不敢輕易離開織田莊園後山,以免招致不必要的詰責。

“我們願意!”

家族下屬開口表態。

“此一時,彼一時!家主,九州不是當年的九州,我們織田家族卻永遠都是那個有仇必報的織田家族!”

“富省大少爺,雖然還不是我們的家主,但他是我們的未來家主!九州人殺了他,就是在打我們織田家族的臉!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沒錯!不管凶手在什麽地方,我們必須殺了他,為富省大少爺報仇!”

你一言我一語,戰意十足。

“稍等。”

書童再次告辭。

不多時,又一次返回。

“家族人等,願意為了維護織田家族的榮譽,拚死一戰,七長老非常欣慰。”

“不過,九州有一位強大的統帥九鼎元帥!據說他一人可頂百萬軍,乃九州最新一代的守護神,不可不防。”

“如果家族派員前往九州報仇,務必小心,哪怕不能報仇,也不能招惹這個人!”

書童說道:“七長老希望,我們家族不但要報仇,更要維護好相關關係,不至於在國際社會上不好交代!”

“謝謝七長老關懷!”

織田永信略一沉吟,說道:“我以家主之名起誓,這一次報仇,必定限製在私怨範圍之內,絕不為櫻花國招惹麻煩!”

“謝謝家主的承諾。”

書童欠身說道:“那七長老沒什麽事了……”

話音未落,忽然微微皺眉,側首回望。

所有人順他目光往外望去,卻見外麵空空如也,並無異常。

悄悄的,大家都有些疑惑,不知道書童在看什麽。

過了足足兩三分鍾的時間,才見有一道人影匆匆忙忙的跑進院落之中,朝著這邊疾步跑過來。

家族下屬們的臉色忍不住微微一變。

難不成七長老身邊的書童,隔著這麽遠的距離,就已經聽到了來人匆匆忙忙的腳步聲?

噔噔噔……

腳步聲來到了門口。

那人雙手抱著一個一尺見方的盒子,謙卑的跪倒在地上,請示道:“家主,有一個從九州發出來的特快專遞送達,要求您立刻開啟!”

“唔?九州?”

織田永信目光一凜,揮手道:“呈上來!”

“是!”

那人爬起來,抱著盒子走進議事大殿,走向織田永信。

“且慢!”

書童把那人叫到身邊,說道:“九州人詭計多端,他們殺了織田富省,未必不會想到我們家族會反擊。這個快遞來自九州,不得不防!”

“您說的是!”

織田永信神色一凜,點頭道:“既然如此,我讓人拿出去再拆吧!”

“不必,我替你拆就可以的。”

書童揮揮手,親自拆開了那個盒子的外包裝。

裏麵,是一個黑色的木頭盒子。

盒子有搭扣,沒有鎖,外觀看上去,是嶄新的。

隱隱約約的,有一點點血腥的氣息,從裏麵飄出來。

書童微微皺眉。

捋了捋唇上的小胡子,他猛地將木頭盒子打開。

然後,臉色驟變。

木頭盒子裏,填了白色的石灰和枯黃的幹草。

石灰和幹草之間,嵌著一顆腦袋。

織田富省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