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義薄雲天
十一月的時候,楓林的霜葉已經紅透了。
如血的紅葉,開始枯於飄落。鋪滿落葉的地麵,濃烈的殘紅刺目,凋零蕭索中一片肅殺。
楓林中沒有風聲,沒有鳥鳴,沒有水聲,似乎一切外部的聲音都被隔絕了。
被三人前後圍住的高鋒,更能感受到刺骨的殺意。
看到高鋒沉默不言,墨鏡男人也不急著動手,得意的道：“唐龍和路遠去聖堂開會。今天都回不來。念力學院的付瓊也恰好出去探望老朋友。此時她已經在距母星幾百萬公裏外的飛船上。學院內已經沒有黃金大師了。”
正常來說,光明學院始終會有一位黃金大師坐鎮,避免意外。唐龍和路遠去開重要會議,付瓊就不應該外出。
這並非強行規定,誰也不能說付瓊這時候外出不對。隻是,剛好如此湊巧,不免讓高鋒懷疑,付瓊和楚家有什麽交易。
高鋒曾打傷過薛衣人,也就是付瓊心愛弟子。為了這事,付瓊還和路遠吵了一架。付瓊的心胸可不寬闊,用這種手段報複高鋒很正常。
“剛才讓張然自爆,造成學院混亂,為是也了把學院的其他高手吸引過去,對吧？”高鋒這時候也想明白了他們的手段。
“聰明。”墨鏡男人拍了拍手,“不愧為這一代的天才。見微知著。”
高鋒沉聲道：“你們楚家真是喪心病狂,在光明學院鬧出這麽大的事,看你們怎麽收場”
“嗬嗬,還真是天真啊”墨鏡男人撇了撇嘴,無所謂的道：“自爆那一下,不過是嚇唬人的。至多有一兩個倒黴被震死。那麽弱,死了也怪不得別人。學院就算是追究,張然也死了。就算是追究,也隻能追究你的責任。和我們楚家有什麽關係。退一萬步講,就算找到我們楚家頭上,這點事我們也承擔的起。”
墨鏡男人態度很狂妄,顯然並不把這當回事。
高鋒再次默然,墨鏡男人的話很狂妄,卻也並不算誇張。唐龍再如何憤怒,也不可能為兩三個死去的學生和楚家徹底翻臉。要說製裁楚家,光明學院也沒這個能力。帝國上層也不會允許。
對於上層來說,死兩三個學生根本不算什麽。都不值一提。隻是性質有些惡劣,但隻要控製輿論,把這件事壓下來就行了。當然,私底下楚家也要付出一定代價。但對楚家不會有實質的影響。
正如那個墨鏡男人所說的,財雄勢大的楚家,能擔得起這個責任。
看著高鋒陰沉如水的表情,墨鏡男更開心了,“你們這些平民就是愚蠢,總相信什麽公道正義。這世上哪有什麽公道正義,有的隻是力量。所謂公道正義,不過強者統治社會的需要,是滿足你們平民虛幻的夢想。
任何統治者,都隻能為自己階級服務。這是屁股決定的。不如此,做統治者還有什麽意義？為民眾服務麽？哈哈……
被統治的平民卻總想著強者賜予他們公平權力？那真是太好笑了。獅子統治兔子,還要讓兔子和它平起平坐麽。我們楚家是帝國最上層的貴族,和皇帝、其他強大貴族一起統治著帝國。
統治者,會懲罰自己麽？也許有,但那也隻是為了統治的需要。但不管如何,擁有力量的我們,天生就擁有統治你們的權力。你觸犯了我們,就該死。沒有誰能救你,路遠不行,唐家不行。你的貧賤出身,決定了你永遠隻能匍匐在我們腳下。當你不自量力激怒我們的時候,已經注定了必須死。”
墨鏡男人興致高昂的說著,打擊敵人身體,遠不如打擊他們的心靈來的有趣。
讓他有些失望的是,高鋒目光深沉,並沒有露出明顯的怒色,也沒有什麽情緒波動。
“你叫什麽名字？”高鋒問道。
墨鏡男人摘下眼鏡,露出一雙蛇一般陰冷木然的眼眸。“楚山,楚原是我弟弟。你還記得那個被你殺死的可憐家夥麽？一劍從心髒貫入,劍氣瞬間絞碎了他髒器和精神核心,死的到是很痛快。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呢,沒像折磨楚少秋那樣折磨他。嗬嗬嗬……”
說起楚原的死,楚山竟然笑了起來。隻是他笑容很總給人一種很惡毒的感覺,笑的人心裏發慌。
“楚山。”高鋒知道這個名字。自從回到母星之後,高鋒沒少研究楚家的資料。楚山有個外號叫眼鏡王蛇,是一位白銀中階的光甲師。也是楚家的殺手頭子。他看上去年輕,可算年紀至少有七八十歲了。
“光明學院可不是你們楚家放肆的地方。”高鋒手一伸,破軍、七殺雙劍已經催發出來。“束手就擒,你們還有活路。”
“哈”楚山不陰不陽的笑了一聲,“看樣子你還想動手頑抗啊”
高鋒凜然道：“你要殺我,我就殺你。天公地義。”
楚山不屑的道：“這座島上早就設立了屏蔽法陣。你的掙紮是沒有意義的。”
高鋒也不說話,雙劍交叉胸前擺出雷霆斬的劍勢來。剛猛淩厲的劍氣,籠罩了四方。
後麵兩個青銅光甲師,也立即把警惕提到最高。他們認真調查過高鋒的資料。發現他進入光明學院以後,還從沒有敗過。以黑鐵之力,橫掃青銅等階。這等本事,真是可畏。
兩個人雖然是青銅上階,對上高鋒卻不敢有任何大意。
楚山冷笑起來,“我其實很有興趣領教一下你的劍法,看看你到底有什麽魔幻的地方。不過,我有個更好的主意。”
楚山隨手一抓,就把旁邊地上的範東流抓在手裏。楚山雖然個體不高,但提著範東流的後頸就像抓一隻小雞一樣。
“你們不是還有個組織叫天狼盟麽,號稱同生共死。這小子就是其中一個吧”楚山滿臉譏嘲的道：“你很聰明,猜猜我接下來要做什麽？”
“你媽的……”高鋒心中暗罵了一句。剛才他不敢動手,就是怕牽連到範東流。白銀中階光甲師的反擊下,他沒有餘力再去護住其他人。範東流還是昏迷狀態,隻要被四溢的源力的波及,當場就得死。
高鋒也想到了楚山可能會用這一招,楚山這個人力量雖強,卻是個殺手頭子。他這種人一向是不擇手段。
“看你的臉色,似乎猜到了什麽。”楚山如同戲弄老鼠的貓,雖然還沒殺死高鋒,但折磨玩弄高鋒,他覺得特別痛快。
人死了,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在殺死高鋒之前,他一定要想盡辦法折磨、打擊、摧殘高鋒的心靈意誌,以期獲得更多的滿足感。
“對了,下麵咱們玩的就是人質遊戲。聽好了,我查十個數,十個數過後,如果你不打斷自己腿,我就打斷這小子的腿。”
楚山一臉惡意的道：“你們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不會為了麵子就不顧兄弟的死活吧。”頓了下又陰笑道：“我把這小子弄醒了,讓他看看你是怎麽當老大的別讓你的兄弟失望啊……”
楚山手指微微一動,已經解開了範東流身上的禁製。範東流今年已經順利晉級青銅,修為非常精純。楚山才解開禁製,他就清醒過來。
“別亂動啊,我一用力你的脖子就會斷。”範東流才想掙紮,被楚山一句話說的再不敢亂動。
範東流眼睛一轉,就看到站在不遠處的高鋒。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喜色。和高鋒一起經曆了那麽多的事,他對高鋒非常的有信心,相信他能解決這些問題。
楚山道：“看到沒有,你這個小弟對你還抱著極大希望呢。好了,現在好戲正式開始。I3
範東流本能的就覺得不妙,“老大,怎麽回事？”
高鋒苦笑道：“事情有點不妙。”
“8”念到這出楚山突然停了下來,“再有兩個數我就要動手了,你別等我查到最後,好麽？
範東流醒悟古來,楚山這是拿他威脅高鋒呢。範東流深深看了一眼高鋒,驚慌的道：“老大,你不要拋棄我啊”
高鋒一臉為難的道：“東流,要麽你自己死,要麽咱倆一起死,你說該怎麽選？”
範東流臉紅脖子粗的大吼道：“你到底講不講義氣啊,平時義薄雲天,關鍵時刻就要拋棄兄弟麽
楚山也不著急,非常有興趣的看著,還沒怎麽樣呢,高鋒和範東流就要翻臉了。對他來說,危急時刻人性的掙紮,真是充滿了戲劇性。
“做兄弟的,同生共死啊。咱倆一起死,黃泉路上不寂寞。”
“你怎麽這麽自私啊？死都要拽著一個。”
“說什麽,我還不是被你連累了”
“我就知道,你小子一直最沒義氣。這次計劃,說不定就是你和他們一起合作來算計我的。”高鋒似乎猛然醒悟,”
“你不講義氣就想汙蔑我。”範東流說著又對楚山道：“這位大人,我和高鋒沒任何關係。別為難我了……”
楚山慢悠悠的道：“”
“合起夥來想騙我,沒門。”高鋒話音未落,人已經向後疾退而去。
高鋒退的速度非常快,黑影一閃,人已經到了兩個青銅光甲師身前。
楚山也沒想到高鋒這麽無恥,直接把範東流扔下就跑。這時候再說威脅的話,已經來不及了。隻能在心中恨恨罵了句,隨手把範東流扔在一旁,人向著高鋒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