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酒精,冰塊,檸檬薄荷等調酒用具。
少年的手上下快速的搖晃翻轉,然後將酒水從高處注入杯口,一套操作行雲流水。
兩人坐在吧台上麵對麵坐著,沐熙沒有什麽品酒的愛好,各種亂七八糟都一起往酒櫃上放,僅有的幾瓶好酒都在桌麵上謔謔了。
江祁玉會調的酒還不少,每杯都帶著夢幻的色彩,好不好喝不說,好看絕對是好看的,各種清透的顏色間的碰撞,帶起星光點點。
這時的天已經黃紅一片了,大片大片的火燒雲彌漫整個天際,吧台前隻開了一盞落地燈,把兩個人的身影籠罩起來,像是一副水墨畫。
江祁玉調好最後一杯,做了個收尾的手勢,然後俯身到桌上看沐熙:“怎麽樣,好喝嗎?”
說實話,沐熙不太喜歡喝雞尾酒,她喜歡烈一點的,像威士忌一樣,從喉嚨燒進肺裏,這讓她能感受到除了愛情以外的另一種熱烈。
不過她不打算打擊少年的積極性:“還行。你還專門學過調酒?”
“嗯,以前特意跟一個調酒師學過一陣子。”江祁玉顯得有些得意,“他當時說我的悟性特別好,任何酒我喝一口就知道它是什麽產地幾年產的,我自創的好幾款酒在酒吧裏賣的很好呢。”
沐熙忍俊不禁:“這麽厲害呢?”
“嗯,人間失格知道吧,現在很多酒吧都有賣,我當時配方都賣了十萬呢,老板非要給我什麽高級調酒師證書,那種東西其實沒什麽用,我都沒有要,都是忽悠外行人的玩意兒。”
說起自己熟悉的事物,少年又開始滔滔不絕,好像兩個人從來沒有鬧過矛盾一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還在興奮中的少年沉默了下來。
江祁玉用著輕鬆的語氣說:“你不知道吧,我刑滿釋放了,我爸說過兩天來接我。”
可能是前兩天的調度有人去問了老江的意思,也可能是他覺得自家兒子在哪都胡作非為倒不如放在自己身邊。
反正看似恣意的他實際上沒有什麽自由,他像是一隻風箏,老江隻要握著那個把兒,他就永遠沒有所謂的自由。
“你把那個樂高送給我吧,我回家給它拚起來,等我拚完說不定我就回來了。”
“哦對了,這個留給你吧,就當是紀念。”江祁玉把耳朵上的藍鑽摘了下來,他放在手心裏看了看,用懷念的語氣說,“這是我奶奶給我挑的,家裏人都覺得我不應該打耳洞,隻有我奶奶什麽也沒說給我送了個耳釘。”
江祁玉的奶奶是個戲迷,小時候沐熙就經常能聽到她的屋裏穿出咿咿呀呀的戲曲聲,帶著點江南小調,溫柔了好些人的童年。
不過她在多年前就去世了,在沐熙十四歲的時候。
那時候的江祁玉才十二,沐熙是站在靈堂最後麵的,沒有看到當初的小少年長什麽模樣,隻有高高低低的各色哭聲在耳邊圍繞,不知道其中有沒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