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假期一晃而過,在沐熙銷假當天黎沅也出院了,醫院門口的警戒也悄然無息的消失。
說好的家宴還是以黎沅的出任務告罄,最後也隻有沐熙和自家父母以及爺爺一塊共進晚餐。
沐熙有些無奈:“小叔叔也真是的,連頓飯都舍不得吃就著急忙慌的走了。”
穆振凱的臉色也有點不好看,就在昨天黎沅跟他說寧願死在戰場上也不想娶不喜歡的女孩子。
這小子從小就有主見,但是對於他的話還是比較聽的,本以為多接觸接觸他就懂得家裏有個掌家的女人的好處了,哪知道把人越推越遠,現在出門都先斬後奏了…
鍾卿在沐爸爸的哀求眼神中隻能當這個和事佬了:“沅沅也不大,再過幾年也許就想通了,咱們現在越逼隻會把他推的越遠,不然就順其自然吧。”
“這句話你都搪塞我幾年了,是不是等我死了還要去我的墳頭邊上叫我等啊?”
筷子一撂,說著不吉利話的七十歲男人風一樣的跑上樓了,精神奕奕的模樣讓一眾人不知道說什麽是好。
在氣氛低迷的時候一張冶金的拜貼帶著貴不可擋的氣勢送到了老宅。
老宅的占地麵積很大,亭台樓閣,九曲回廊,一步一個風景,在後花園中心的位置有一個湖心亭,四周纏著湖綠色的簾子,風一吹綠浪生波,像是蹁躚的蝴蝶。
中間有一架古琴,撥動間琳琅叮當,鬼斧神工的雕著金絲柏楓,渾厚的音質代表了這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琴。
沐熙隨手撥弄著,並沒有要真給人即興表演的意思。
而另一麵的長椅上慵懶著倚著一個男人,十七八的年紀卻生的一副豔麗非常的容貌,有著日出東方的迤邐,又帶著刃山聳入雲霄的淩厲,一看就是天之驕子。
他的左耳打了一個耳洞,帶了一個切工精致的藍鑽,在湖麵的折射下散發著迷人的光彩。
江祁玉一直腳搭在長椅上,一隻翹到了沿邊的軌杆外麵,一晃一**。
他對於老爸怕自己惹事“流放”到這個沒有給他呼喝的小弟的破城市一事非常的不滿。
“喂,那個老家夥說的話你可別當真啊,你要真敢插手我的事~哼哼。”後麵的話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叮的一聲。沐熙放下了手中琴。
這江祁玉比她小了三歲,是京城裏炙手可熱的官二代,她隻五歲之前在大院裏呆的久,後來隻有寒暑假的時候回過去了,而那時候江祁玉常年因病都在國外。
兩個人當初的交集好像僅僅是她帶著大小夥滿地撒歡的時候他被媽媽抱在懷裏喝奶吧。
嘖~聽說她出大院的時候這個小魔王接替了他的位置成為了孩子們中的小霸王,沒想到還能因為惹是生非給人打著考察的名義送別人家來的。
見她似笑非笑的表情,江祁玉利落的翻身下來,坐在琴桌上不滿的看著她:“你這是什麽表情,別以為有老爺子的印鑒就真能拿著雞毛當令箭了……”
嘟嘟!
沐熙敲了敲他麵前的桌子,眼神涼薄的看著他:“下來。”
江祁玉窒了一瞬,多久沒有人用這種命令的語氣跟他說過話了,她眼神沉靜,沒有什麽特別的力度,當時就是讓人感覺到了不可違逆的態度。
不過……那又怎樣,他最擅長的就是跟人對著幹。他不僅要坐著,他還要踩上去去呢。
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他的心理,沐熙似笑非笑的睨著他:“江少爺千金之軀來我家必然是不能辜負世伯的一番心意,明天我就撥十個保鏢形影不離的保護你吧,對了,恐怕我們這的人不太了解你的日常布置,還是讓剛才的老管家也留下吧……”
……這一腳都往上踩了,差點跌下來。
江祁玉扭了扭受傷的腳,撐著琴桌將這個長相精致可人說話卻不討喜的女人圈在自己的領地範圍內。
琥珀色的眼裏浪潮翻湧,有什麽猙獰恐怖的東西快要破土而出,豔麗的少年眼裏是明晃晃的惡毒,他一字一句:“你真的要跟我作對?”
男孩的身上帶著炙熱的溫度,兩人的距離很近,從遠處看像是他把她圈在了懷裏。
撲麵而來的氣息強勢又帶著點糖果的清甜,沐熙也不移開,直直的看到他的眼底:“我對你的破事兒一點興趣也沒有,隻要你。”
她拎著他的領子將兩人的距離又拉近了一點,這樣兩人身上的氣息幾乎就融為了一體,幾乎是肩擦著肩,鼻子碰著鼻子的親密距離,但是她的聲音卻帶著涼意:“不死在我家,不死在這個城市,你想怎樣就怎樣。”
像是被定在恥辱柱上一樣,江祁玉楞楞的好些時候都反應不過來,她怎麽敢的呀,上次試圖離他這麽近的女人已經被他丟江裏喂魚了。
等他反應過來那人已經走的隻剩一個背影了,隻剩空氣裏還剩下她身上的一點說不出的旖旎的味道。
“沐!熙!”
兩個字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風光霽月的少年氣急了,將能拿到手的東西能砸的砸,撕的撕,不多會兒布置精美的湖中小亭已經淩亂一片。
叮叮當當框框的聲音不絕於耳,地麵是一片狼藉,就連造物精美的古琴琴弦都斷了幾根,被人一腳踹到了廊柱邊上,上好釉質的漆麵也破損了好幾塊。
發泄完才覺得心裏這口氣散了一點,可惜要出門的步伐被一個不識相的女傭打扮的女人攔住了。
隻見她一手拿著pos機,一手拿著計算器,臉上是溫和無害的內容。
“江少毀壞上好古琴一把,造價七十八萬元,徐大師手繪屏風一座,造價二十九萬元,雕花瓷茶具一副,造價八萬元,極品簾帳一套,造價十八萬元……一共二百二十九萬元,江少財大氣粗不如抹個零頭就全二百三十萬吧,您是現金刷卡還是微信支付寶?”
江祁玉一口氣堵在那上不去下不來,這年頭還有人敢問他要賠償的,特碼的抹個零還越抹越多了?
他就不給能耐他何?
見他要走,女傭也沒攔著,聲音依然溫和的傳來,像是魔鬼的絮語。
“小姐說了,您要不賠付,是出不了老宅的大門的,我們的安保係統是全國頂尖的。”
江祁玉猙獰著一張豔麗的臉龐:“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
女傭還是清淡的朝他笑:“小姐說,您也不想第一次毀壞主人家莊園的事情傳到您父親的耳朵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