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玉的話，雲九棠聽的一愣一愣的。
想不到，雪靈的身世還挺坎坷的。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好像也算不得是被拋棄吧！”雲九棠道，“隻是後來被逼無奈。”
不過話說回來，九歲的小姑娘，已經記事了。
從雲端一下子跌入地獄，那種落差，的確很容易引起心理問題。
尤其是，她的犧牲，換來了國家安寧之後，所有人都忘記了她。
而她還在日複一日的折磨之中，一直看不到希望的情況下，的確很容易慢慢變得心理扭曲。
但是，這個時候，有一個念頭，飛快的從她腦海中劃過。
雲九棠想要抓住，卻沒有成功。
她凝眉思索了片刻，手不由自主的捏住了腕上的鐲子。
是忽略了什麽重要的事情呢？
出神間，就聽哲玉道：“那些都不重要！你隻需知道，雪靈所做的一切，都是衝你而來！她在等你出去！”
“如果我一直不出去會如何？”雲九棠道。
“她應該會找到這個世界的入口，而後，摧毀此處！”哲玉的表情看起來倒是一派雲淡風輕的模樣，不過其他人卻是沒有那麽淡定了。
他們聽到了哲玉的話，紛紛低低討論了起來。
很顯然，對於雲九棠一人牽連這整個淩月宮的事，他們並不讚同。
隻不過，礙於月無霜的麵子，他們也不敢輕易吐露自己的想法。
雲九棠沒有說話，她抬眸看向了自己的家人們。
那些曾經與她朝夕相處多年的親人朋友，此時一個個看向她的眼神，不見得是擔憂，反而更多是不滿。
他們不滿她給淩月宮，給他們帶來的災禍。
收回了視線，雲九棠心底莫名一酸。
她所以為的二十年，不過是一場利用引魂香製造的夢。
他們同她一起鉤織的夢罷了！
總不能指望他們像真的家人朋友一般，同她有多深的感情。
其實，她本也沒想拖累他們，但此番麵對他們這般眼神，還是不免有些傷心。
出神間，她手上傳來了溫熱的觸感，一股無形的力量，好像在那一刻，湧入了她的身體。
她轉頭看去，卻是迎上了穆滄凜淡笑的眼神。
雖然他沒有說話，但那表情分明在說，“別怕！我陪著你！”
雲九棠淡淡一笑，反手回握住他。
“不就是祭天大陣嗎？我去會會她！”雲九棠說著，拉著穆滄凜轉身便走。
“小九……”背後雲母下意識的朝她伸出了手，但很快被其他人給拉住了。
雲九棠轉頭，朝她露出了一抹燦爛的微笑。
收回了視線，雲九棠眸底不見半分柔情，隻有堅決。
這一次，眾人倒是沒再開口。
兩人於眾人的注視下，款步走出了淩月宮。
那一瞬間，眼前景象就變了。
綠水青山不再，取而代之的，隻有寒風白雪，以及裹脅在風中的那濃鬱的血腥氣。
察覺到他們的到來，雪靈轉頭朝他們看了過來。
她的眼神穿過了重重風雪，落到了他們身上。
好一會兒之後，她忽而勾唇，露出了一抹微笑。
“你們終於出來了。”雪靈的聲音清清冷冷的，透出了幾分愉悅。
“聽說聖女正在尋我，不敢耽擱，便出來了。”雲九棠淡笑道。
此時，他們已經卸掉了身上的偽裝，露出了原本的麵容。
黎重灼看著他們，卻也沒有被欺騙的憤怒了，隻剩下了惶恐。
雪靈不好對付，而且很沒有底線！
她這麽做，目的必然不簡單！
“她出現了！你可以停手了！”黎重灼冷聲道。
他的聲音帶著顫意，看向雪靈的眼神，更是充滿恨意。
雪靈望著他，露出了極其輕蔑的一笑。
“我為何要停？”她淡笑道，“想不到，堂堂越王，竟然如此天真。”
說話間，雪靈腳下那赴死的將士還在繼續。
那裏屍體堆積如山，底下更是血流成河，看起來十分恐怖。
黎重灼不甘心，他又像之前那樣，再次衝向了雪靈。
但不管他的速度多快，都不能傷及她分毫。
要麽便是有人阻擋，要麽便是在靠近她之前，黎重灼忽而大腦空白了一瞬，停下了動作。
等他再一次落到地上的時候，雪靈忽而望著穆滄凜，淡笑道：“你們不試試嗎？”
“倒是挺想試一試的。”雲九棠話音剛落，忽而抬起手槍，對著她便開了一槍。
這一下動作極快，然而雪靈像是早有預料一般，側身避開了。
雲九棠也沒有手軟，對著她便又是連開了數槍。
她對自己的槍法，是很有信心的，不說百發百中，至少也是白發九十九中的。
結果雪靈全都輕而易舉的躲了過去，甚至在她站定之後，卻是連大氣都沒有喘一下。
“怎麽？就這點本事了嗎？”她諷刺道。
“你為什麽一直能預判我的預判？”雲九棠蹙眉，“莫非你能窺探人心？”
雪靈看向她的眼神之中，透出了淡淡的得意之色。
“等我成功之後，你自然便會知道了。”
“你想做什麽？”雲九棠望著她，看著她腳下不停增加的屍體，忽而開口道，“是要用這陣法，強行侵占我的身體是嗎？就像是，你曾經侵占了九公主那樣！”
話音剛落，雪靈麵色瞬間就變了。
眾人分明從她的眼中，看到了驚訝。
很顯然，雲九棠戳中了她的心思。
“你什麽意思？”黎重灼問道。
“她早就不是曾經的九公主了！”雲九棠道，“若我沒有猜錯的話，九公主應該跟我類似吧！我們都是天生的修行聖體！甚至可以直接獲取別人的力量！利用移魂的辦法侵占了我們的身體，從此便可取而代之了！”
“什麽？”黎重灼似懂非懂，也覺得她的說法，簡直匪夷所思。
“請問越王，這次來了多少兵馬？”雲九棠道。
“五萬。”黎重灼的表情很是陰鬱。
五萬人來了，本想要踏平淩月宮。
結果，連他們宮門尚未摸到，反而害得他們，都不明不白葬身於此了！
他恨！他毀啊！
雲九棠此時又道：“多年以前，北戎也曾往雪空山派了五萬兵馬。那五萬兵馬，也被你用作了開啟祭天大陣嗎？”
此言一出，雪靈麵色又是一變，緊接著，她看向雲九棠的眼神，便帶上了寒意。
雲九棠卻是毫無所覺似的，繼續問道：“你既然已經得到了雪靈的身體，為何還要肖想我的呢？難道是，這身體已經快不行了？”
話音方落，雪靈麵色驟變，她猛然抬手，瞬間那些倒在地上的屍體，便齊齊的站了起來，冷森森的麵向了雲九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