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活死人之地（上）
特製的軍靴踩在滿是輻射雪的地麵，采用緊貼設計的軍靴，使用第五代人造革。不僅輕便，還具有保暖的作用。鞋底則是經過墊高加厚，底層布滿密密麻麻的細小鋼針，以提供給這雙軍靴更好的抓地力。
就這樣，零一腳深一腳淺地走在雪地中，和大隊伍朝著哥薩克斯軍事基地走去。風變大了，風中夾雜著鵝毛般的雪花從天空飄下。天地一片蒼茫，就這麽看出去，哪裏都是白晃晃的一片，除了白色外，就沒有其它的色彩。
這放在舊時代也算是一種浪漫的天氣，在新時代卻是致命環境。普通人若暴露在輻射雪10分鍾，髒器和皮膚會開始壞死。15分鍾後，免疫力將降至為0。20分鍾後，基本人就沒救了。強輻射引發全麵的基因崩潰，整個人會變成一灘血泥。
像零他們，降了夜神戰術服幾乎覆蓋住全身外，他們還得戴上全覆式頭盔，以確保身體沒有暴露在輻射雪的威脅下。
半個鍾頭後，隊伍沿著殘缺的公路來到了軍事基地的邊緣。零已經可以看見把基地整個包圍起來的高壓電網，以及布置在電網後的監視哨塔。但基地的荒廢，使得電網隻剩下一層普通的鐵絲網而以，其上已經沒有能夠把人瞬間電焦的高壓電流。至於哨塔，則多數破敗不堪，粗大的裂痕從塔基一直延伸到監視窗口，更有大片的塔頂崩塌，隻剩下一處處殘駭。
而更遠處，則是軍事基地的其它建築。這些低矮卻占地極廣的建築，如今已經沒有舊日的輝煌。厚厚的積雪埋葬了它們，隻有少部分的建築牆表**在風雪裏。
一塊寫著“軍事重地，禁止進入”的警示牌掛在入口處的鐵絲網上，正被風吹得當當直響。
隊伍魚貫走進了入口，並根據電子地圖的指示，朝著基地裏軍事指揮中心的建築走去。在那裏，有一個巨大的地下基地入口。入口擁有一台主升降機，但這台需要大功率電能支持的機器顯然已經無法再運行。但不要緊，地圖裏標示出入口附近，還有一條基地人員出入的安全通道。
安全通道采用無電力驅動，鋼筋混凝土結構的z字型階梯，讓基地的人員在沒有電力可信賴的情況下，也能夠自由進入於基地內外。
從安全通道下去，就是第一層的地下基地。這是戰術裝甲層，由厚度達到50厘米的戰術裝甲板層層架構，其防禦力，足夠抵禦鑽地核彈的攻擊。可惜這層防禦並沒有經受考驗之前，大災變之日的突然降臨，讓世界發生了天翻地覆般的變化。
如今戰術裝甲層已經失去以往的意義，反而隔絕了外界的輻射及寒冷，為生活在地下基地中的異生物們提供一個生存繁衍的環境。
隊伍從基地的入口進入，沿著主車道及路牌的指示，他們找到了軍事指揮所。一處占地近萬平方，采用六邊型設計的三層大樓。從大樓的正門進去，是一個空曠的大廳。大廳麵積之大，如同機場侯機廳，名目極多的指示牌標示出大廳各處不同的功能。
零他們安靜地走進大廳，這裏一片狼藉。在入口處，就看到幾具屍體躺倒在地上。它們做出入出口爬行的姿態，但畫麵卻永遠定格在數十年間的某個瞬間。屍體的血肉已經幹枯，卻沒有徹底融化，而是變成了幹屍。可以想見，在大災變之日後，全球氣溫不斷降低。特別是在這西北之地，遠接凍土高原，氣溫更是寒冷無比。
當時基地中的人未必都死在大災變之日，地下基地的戰術裝甲層能夠抵禦大部分的自然災害。躲在地下基地的工作人員熬過了最開始的幾個月後，他們離開了地下基地，卻沒有想到基地外麵的氣溫已經變得極低。而從基地的規模來看，自然有相當數量的食物儲備。
可在前幾個月的時間裏，必定已經消耗一空。這時離開了地下基地，在沒有食物的情況下，他們最終被餓死或凍死。
零幾乎在瞬間就拚湊出最接近於事實的猜想，而隨著更加深入這指揮所的大廳，他們看到的屍體就越來越多。最後在大廳的中央，怕有上百具屍體集中在這裏。屍體有的互相抱成一團，有的抱住自己，但無一例外的，他們死前的都充滿了恐懼。
這些可憐的人已經先一步離開了這個世界，而活著的人，卻眼睜睜地看著世界一天天變得殘酷和危險。相比之下，活著和死了的，卻不知道誰更幸運些。
這顯然是個無法回答的問題，至少眼前這些人無法做出解答。於是他們選擇默默地經過這些死難者的屍體，在他們的麵前，還有更殘酷的現實要麵對，現在可沒時間留下來替這些人祈禱。
但當大部分經過這些屍體時，楓卻停了下來。
“怎麽了？”
發覺到他的停留，零走了回來問道。
楓指著一具屍體，道：“你看這裏。”
這是具女人的屍體，大概生前是個文職人員。已經枯瘦的屍體臉上，還戴著一個平光眼鏡。零的視線從屍體的臉上一直來到胸口，然後定了下來。他蹲下身體，用手指輕輕撥弄屍體上的製服。製服才長年的寒冷天氣裏已經變得脆弱，衣服的織物纖維早就被凍得發脆，零手指剛碰到衣服，觸及的地方立時散成了灰。
製服下，是女人的身體。幹枯的胸口上，雖經過了這麽多年，卻仍清晰地出現一個扁平狀的傷口。
“是他殺。”零抬起頭，看著楓說道。
楓點頭，然後又用手按在女人的褲管上，褲管同樣化成了灰，而出現的屍體上。在她小腳肚子的地方，出現一個巨大的空缺。從肌肉的殘麵布滿絲線狀的傷口來看，那就像是被什麽東西一口咬了去。
“人吃人嗎？”零皺著眉頭道。
楓歎道：“這並非沒有可能。顯然這個女人是被人殺死後，再被吞食了部分肌肉。在那種食物缺乏的情況下，平時再斯文的人也變成一頭野獸。不過這還不是最大的問題。”
在他這麽說的時候，素和馬培也脫離了大隊伍，走了回來。
楓看著零，道：“更大的問題是，地下基地資料裏的活屍，恐怕不是外來物。而是這些基地人員轉變的。”
“那又如何，外來的活屍，和基地裏的活屍有什麽區別？”素不解問道。
零終於把握到楓的意思，他站了起來，伸手摘下了頭盔，並把黃金右眼的眼罩拿了下來。他沉聲道：“有區別，活屍大部分保留了生前的本能。所以，若基地裏的活屍隻是普通的辦公人員也就罷了。若是士兵轉變，那麽我們要麵對的，恐怕是拿著機槍的怪物。”
素咋舌道：“你說活屍會使用武器？沒這麽誇張吧？”
“很難說啊，這個該死的世界，就算屍狼會用武器我也不會覺得驚奇。”楓也跟著站了起來，指了指腦袋說道：“活屍會用武器並不稀奇，它們之中的變異者屠夫就會自己製造武器。盡管製造的武器非常簡陋，但卻是一種本能和智慧的表現。總之，我們得小心些。”
零看著腳下這具屍體，突然覺得這次任務恐怕沒有那麽輕鬆。
等他們找到地下基地的安全通道，並通過螺旋階梯來到地下一層時，其它兩支隊伍早不知所蹤。零重新戴上了頭盔，並打開頭盔的夜視模式。立時，黑暗的走道出現在眼中。走道的兩邊是一片片落著斑駁痕跡的牆麵，生鏽的管道順著牆不知道延伸到什麽地方。
前方一片漆黑，如同無光的地獄。零朝身後三名隊員們點了點頭，四人便這麽全神戒備地往地下二層的通道入口走去。
就在零他們走後不久，布裏奇從通道拐角處的牆麵縮回了頭。他轉了個身往前走，來到近百米處一個小房間前，布裏奇敲了敲門。門打開，門裏是地下一層的操作平台，但這個操作間現在已經無法運作，卻充當先鋒者小隊的臨時休息地。
“情況怎麽樣？”坐在牆角休息的安東尼，在聽到動靜後睜開了眼睛。入眼的是布裏奇瘦小的身影，這心機深沉的隊長開口問道。
“頭，他們全下來了。”布裏奇笑道。
安東尼點頭道：“這個地下基地占地極廣，又被很多怪物占據。無論零還是那蠢貨朗肯，要想拿到任務物品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保守估計，他們至少需要五天才能夠返回。到時，我們就在這入口處好好地迎接他們吧。”
“還是頭腦袋好使，要是我就想不出這省力氣的好辦法。”大塊頭奧拉姆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道。
安東尼笑了笑，心道像你這種四肢發達，連腦袋也長滿肌肉的家夥又懂得什麽叫計謀。他又看向了布裏奇，道：“雖說他們最少需要五天才能夠回來，但為了以防萬一，從這一刻起我們要安排人員24小時在出口方向監視站哨。布裏奇，就從你開始吧，12小時一換。沒有問題吧？”
“包在我身上，頭。保管一隻蒼蠅也別想飛出去！”自信滿滿地拍了拍胸口，布裏奇離開了操作室。
關上了門，門外的世界一片漆黑，充滿了壓抑的氣氛。布裏奇低聲咒罵了一聲，便走到轉角處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坐下。心想12小時可不短，布裏奇幹脆閉上眼睛假寐。可布裏奇並不知道，漆黑的地下基地一層中，並非隻有先鋒隊幾個活物存在。
有其它的東西，正悄悄地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