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保釋

“嘿,夥計。聽我說,我絕對沒有偷勞恩那肥豬的錢包,請相信我是無辜的好嗎?”

城防隊的辦公大樓裏,一個瘦個子男子被兩名人高馬大的士兵扭送了進來。瘦子不斷為自己喊冤,卻沒人理會他。城防隊由黎明之盾的所屬仆兵組成,雖然不是這個軍團的正式成員,可即使是仆兵也不是像眼前這個小偷所能夠招架的對象。所以他雖然扭動得厲害,可兩名士兵的大手卻沒有絲毫鬆動的跡象。

簡頭痛地看著這個被帶來的小偷,腦海裏掠過他的資料。

亞德,白種人,現年三十。沒固定職業,做過工匠、司機、店員等職業,而這些工作裏,做得最長的其實是小偷。這個家夥,是個慣偷。

距離上次被釋放隻有不到二十八天的時間,簡就再次看到他。簡隻能離開她的辦公桌,拿著智腦走了過去。

看到簡的時候,亞德露出一個自以為英俊的笑容道:“嗨,很高興見到你,美麗的檢察官閣下。”

簡皺著眉頭道:“我可一點也不樂意看到你。說吧,這回又犯了什麽事。”

捉到亞德的兩名士兵替他回答道:“這家夥在街上閑逛的時候,偷了他鄰居勞恩的錢包,人髒俱獲!女士。”

“是嗎?看來你又得上牢記裏呆段時間了,亞德。”簡搖著頭道:“或許你該長長記性,這對你對我末償不是件好事,不是嗎?”

“我會努力的,美女。”亞德把檢察官上下其眼後,道:“一段時間不見,你的身材又見飽滿了,真棒。”

“有勞關心了,把他帶到28號房吧。”簡沒好氣說道。

一名士兵猶豫道:“檢察官閣下,28號房裏羈押著一名毀滅之錘的戰士。你看......”

“該死。我記得這事。可是先生,我們的牢記不夠用。還是你想把這家夥丟到那幫流氓的集中房裏,我打賭不用一刻鍾。這家夥就會給修理得吐血,那樣我們還得給他無償治療。”簡強調道:“預算。我們的預算沒那麽多,更不能把醫療費用浪費在一個慣偷身上,懂嗎?先生!”

士兵汗流夾背地說道:“是的,我明白了。”

說罷,他和同伴夾起亞德走了開去。簡看著他們,頭搖個不停。心裏卻想到一張英俊但沉默的臉孔,說起來那叫貝裏恩的男人已經被丟進來好多天了。也不知道上麵是怎麽想的。既不處罰也不釋放,就好像把他忘記了一樣。

簡心想,或許得給她的頭打個電話。城防隊本來就沒那麽多預算提供給亞德這樣的小偷免費醫療,同樣也沒有給毀滅之錘的戰士提供免費住宿的費用。要知道那家夥每天供應的。可是正規的優質食品,一切照足毀滅之錘的標準來做。

可我們隻是城防隊,簡在心裏強調。

美麗的檢察官苦惱地皺著眉頭,她決定把注意力集中到手頭上的工作。但沒過片刻,卻給人敲動桌子的聲音擾亂的注意力。她惱火地抬起頭。意外地看到一張英俊的臉孔。

眼前這個男人有著亞洲人的血統,柔和的黑發下卻有一雙奇異的眼睛。這左黑右金的雙眼猛然讓簡記起最近一個頗具傳奇色彩的男人。

同樣出身於毀滅之錘的戰士,那名叫零的男人在不久前剛晉升為聖靈者。對於簡來說,那已經是大人物,就算她的頂頭上司也比零低了一個階級。

簡連忙站了起來。慌亂道:“有什麽可以為您效勞的嗎?長官!”

零沒想這女人如此大反應,忙道:”沒什麽,隻是我想問下,你們這有沒關著個叫貝裏恩的人?”

簡立刻回答道:“貝裏恩?那個大兵嗎,他在28號房裏。”

臨時羈押房28號房裏,亞德被兩個士兵直接推了進去,他個子瘦小,差些就撲到地上吃了個狗啃泥。等亞德站起來時,大門一關,便算是把亞德的自由也同時關在了門外。

“你們神氣什麽,等老子出去看我怎麽教訓你們,我們走著瞧好了。”亞德擱下幾句狠話後,自覺無趣,拍拍屁股走回房間裏。

這城防隊的大牢他也算是駕輕就熟了,平均一年有好幾個月的時間是在這裏麵呆著。可以說每個羈押房都呆過,那是再熟悉不過。亞德也樂得在這裏麵呆著,每天吃完睡,睡完吃,這可是貴族老爺們才有的待遇,盡管亞德對城防隊的食物一向頗有微詞。

他轉身一看,才發現這房間裏還有另外一個人在。和他關在一起的男人坐在自己的床沿,樣子看上去還挺有賣相。就是兩眼無神,下巴也多了圈胡渣,看上去毫無生氣,就像個活死人。

亞德往另一張**坐下,片刻後便覺無趣,便朝那人說道:“嗨,哥們。我叫亞德,你是怎麽進來的。”

對麵一片死寂,那人別說回答,連頭也未曾抬起來些許。亞德碰了一鼻子灰,卻偏不信這個邪,他上下打量,最後說道:“看你樣子長得不錯,身上穿的衣服盡管普通但做工考究。如果我猜得沒錯,你應該也有些身份,不是貴族就是一名戰士吧。”

“不對不對,你死氣沉沉的樣子,毫無戰意,應該不是戰士,那就是貴族了?”亞德對自己的推理十分有信心,他一個勁點頭道:“我想想,足夠讓一名貴族也得蹲到這城防隊的大牢裏來。你......”

亞德突然臉色一變,道:“你該不會殺了人吧?”

“你的話真多。”那人終於有了回應,他抬起頭看向亞德,眼睛裏閃爍著一種讓亞德頭皮發麻的寒光:“不過你猜得真準,我確實殺了人。想不想知道我殺了誰?”

亞德猛搖著頭。

那人卻不理會,徑直道:“我把我弟弟幹掉了。知道他是怎麽死的嗎?我把他烤成了焦碳,就像這樣。”

他舉起手,手中有大量的電弧跳動,映照得房間明暗不定。同時也讓亞德臉色大變,在那變幻不定的光裏,那人露出的笑容顯得那麽瘋狂。

亞德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招惹了不得了的人物。

便在這個時候。房間大門打開,有人在外麵沉聲說道:“夠了,貝裏恩。還嫌你身上的罪名不夠多嗎?”

亞德轉頭看去,隻見女檢察官陪同一位年青軍官大步走了進來。這個軍官有著黑色的頭發。那亞洲人血統的臉孔上有一雙左黑右金的奇異眼瞳。當他朝亞德看來時,亞德全身寒毛豎起。他不由往床鋪深處縮了縮,本能地想遠離這個軍官。

亞德的直覺告訴他,這人是真正的戰士,而且雙手染滿了鮮血!

“沒有別的事,那我先走了。”

“嗯,麻煩你了。檢察官閣下。”

簡單地對答後,簡告辭離去。直到離開28號羈押房,她仍心如鹿跳。簡甚至後悔在來的途中她走太快了,不然的話。她至少可以和這英俊的年青軍官再談上一會。甚至可以定下一兩個約會,那說不定會是美麗的邂逅。

“她心跳加速,血液流動的速度是尋常的一倍有多,腎上激素上升,全身毛孔擴張。看得出來。她對你動情了。零,你不準備把她搞上床去?那可是浪費。”貝裏恩冷漠地道:“天大的浪費。”

零看了看貝裏恩對麵**這瘦小的男人,禮貌道:“我可以坐下嗎?”

之前那種壓力消失了,但亞德的舌頭還末變回之前的靈活,隻結巴道:“請。請坐。”

零坐了下去,看向貝裏恩說:“還有心思說這種話,看來你的心情還不錯。”

貝裏恩往床鋪裏縮了縮,躲進角落的陰影裏道:“你猜錯了,現在我心情很糟。糟到想殺人,要是不想受傷的話,你最後馬上滾。”

“這樣嗎?說起來我也很久沒揍人了。”零又看向了亞德:“大門沒鎖,不介意的話,你是不是可以在外麵呆一會。”

亞德看著零和貝裏恩兩人,二話不說立刻小跑出羈押房。當他把房門拉上後,房子裏先是響起一聲悶響,跟著接二連三的響聲從裏麵傳來,聽得亞德心驚膽跳。

沒有運用任何異能,純憑肉體和體能,零和貝裏恩兩人就像孩子般在房間裏扭打在一起。

零一拳痛擊在貝裏恩的下巴處,幾乎把他的下巴打得脫臼。貝裏恩吐出一口血水,伸腳一撐,直接把零踹到亞德的**。兩人摸著痛處爬起來,又同時撲在一起,跟著拳如雨下,根本不講究防禦或進攻的技巧,一味隻是蠻打。

隻到半個鍾頭後,零氣喘籲籲地用拳頭象征性地碰了貝裏恩一下,然後翻到地上,大字型地看著天花板。喘氣聲在房間裏急促響起,兩人暫時誰也沒有力氣動上一動。

良久,零摸著鼻青嘴腫的臉爬起來,喘著粗氣問道:“怎麽樣,心情好多了吧。”

貝裏恩沉著臉,但片刻後,卻苦笑起來:“你該不會特意到這裏來揍我一頓吧?”

零認真地點頭說:“你說對了,我就是來揍你的。我知道你做了什麽,不就幹掉自己的同胞兄弟。那個叫阿倫特的家夥,我知道他對你做了什麽。老實說,如果是我的話,也會宰了他。不過我不會和你一樣,把自己扔在牢房裏生悶氣。貝裏恩,你不覺得自己太任性了嗎?”

“哼,我的事不用你管。”貝裏恩冷冷道。

“你的事我當然不想管,隻是我覺得你呆在牢房裏太浪費了。”零朝他伸出手說道:“來幫我忙吧,貝裏恩。想想看,外麵還有很多事等著你去做。你難道想在牢房裏浪費自己的能力?還有,我聽說你父親打算保釋你,隻是你不願意。你看,你父親還是愛你的不是嗎?盡管你把自己弟弟幹掉了。”

貝裏恩冷笑道:“你知道什麽!那老頭隻是不想自己的血脈就此斷送,所以才打算保釋我出去而已。他越是這麽想,我越是不想出去。”

看著他,零歎道:“你這算什麽?戰士?不,我看到隻是一個耍脾氣的任性孩子罷了。”

零收回自己手站起來,說:“隨便你吧,你隨意繼續在這裏呆著的話我也不攔你。不過,貝裏恩你自己應該也清楚。現在你這個樣子,安娜知道會高興嗎?”

貝裏恩突然一征,黯然無語。

“你以為就你有牽絆嗎?我們都有,可這個狗屎的年代。卻毫不留情地斬斷這些牽絆。不管我們願意與否,所以,如果不希望像你妹妹那樣的悲劇再次上演。我們能做的。就是嚐試著去改變這個世界。而要讓世界聽到我們的聲音,我們必須很強大。但現在我們還遠遠不夠啊。如果你想繼續呆著,那就再見吧,貝裏恩。”

零推開門,把門後的亞德嚇了跳。亞德倒是沒想過趁機開溜,零的突然來到,好像攪亂了他的心情。當零準備離開的時候,亞德叫住他。

“先生。不。長官。你看,房裏那位不願意被保釋,可是我願意啊長官。”亞德拍著自己的胸口說:“隻要你可以讓我離開這鬼地方,先生。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零上下打量著亞德。在他身上感到極淡的能力者氣息。但橫看豎看,亞德也不像強力的能力者,於是他搖了搖頭說:“我的工作很危險,並不適合你。”

“不,不。”亞德指著自己說:“我雖然不擅長戰鬥。可我打探情報可是有一手的。”

“你?”零看著這個男人,老實說,他沒有信心。

“聽著長官,像你們這些大人物肯定會有隨從家仆吧。我雖然沒辦法接近像你們這樣的大人物,就算接近得了。大人物的嘴巴也很緊,根本挖不出什麽來。”亞德自信道:“可是他們的仆人不一樣,隻要幾懷灑下肚,他們會願意告訴你他家主人的內衣是什麽顏色。當然當然,他們也不會知道太多消息。然而隻要一些蛛絲馬跡,再加上適當的想像力,就能夠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不是嗎?”

聽完亞德的話,零認真地打量這個男人並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亞德,長官。”

“好吧,亞德。”零報上自己的姓名,然後說道:“等從這裏離開之後,你可以來找我,如果你不怕死的話。當然,我報請你的一切勞動將會得到應得的,甚至在那之上的報酬。”

亞德先是滿心欣喜,可隨後又苦著臉道:“可是長官,為什麽你不現在就把我弄出去呢?”

“你會在這裏,肯定也有你自己的原因。我不喜歡一個欠著一屁股帳的人為我辦事,所以在那之前,你就在這裏還清自己的債務再說吧。”零微笑道。

“那好吧,我聽你的,長官。”亞德無奈說道,不過他還是很興奮。從簡帶零來時的表情可以看出,讓這個女檢查官為之動心的零,除了相貌英俊外,應該還有其它方麵的優勢。

而之前他和貝裏恩在房間裏的話他也聽到了些,事實上,羈押房的隔音效果可遠稱不上良好。從對話聽來,零這個人所要幹的絕對稱得上大事,即使不是征服一國一地,但至少也稱得上目標遠大。跟著這樣的人幹自然是會有風險的,但風險向來和利益同在,亞德可是很明白這一點。

就在他要走回羈押房的時候,後領突然被人抓住。他回頭看,卻是零伸手抓住了他。亞德剛想零是否改變了主意,現在就要弄他出去。可他還不及高興,就給零猛地拽開。

下一刻,羈押房的大門整個飛起,伴隨著跳上半空的螺絲釘等雜物,一起重重砸在對門的牆壁上。

亞德張大了嘴巴,後背冷汗直流。剛才要不是零拉他一把,恐怕他已經直接連人帶門都給砸扁了。再看門內,卻是那和零打架的男人一臉煞氣地走了出來。

這時三名守衛勿勿地跑了過來,貝裏恩看著他們道:“你們的大門該換了,這種老掉牙的東西是鎖不住人的。”

守衛們看著貝裏恩,猶豫著要不要上前製伏他。可貝裏恩已經來了這好多天,守衛們也大致知道他是個什麽人。一個毀滅之錘的正式團員,意味著至少六階以上的能力。像這樣的人物,可不是他們這些普遍隻有兩階或三階的士兵所能夠對付的家夥。

幸好零這時指著貝裏恩,對守衛們說道:“我要保釋他,至於他損壞的東西,把帳單寄給我吧。”

隨後,又對貝裏恩說道:“錢我先幫你墊著,日後從你的工資裏扣。”

貝裏恩從鼻孔裏哼一聲說道:“我的月薪是多少?”

零推了推亞德,然後轉身走,但還是豎起了一根手指。

“一千?零,這可有點低。雖說為了理想,我不介意放低點身價。但好歹我也是毀滅之錘的成員,我認為兩千比較合適些。”貝裏恩跟在他的後麵說道。

零停了下來,糾正道:“在公司還沒上軌道之前,隻能先縮減一切沒必要的開支。既然你都說理想了,那就要有為理想獻身的覺悟。所以你剛才理解錯我的意思了,貝裏恩。那不是一千,是一百,目前我隻能支付這麽多。”

貝裏恩整張臉漲成了赤紅色,片刻後才咆哮道:“一百?你當我是什麽,零?雜工嗎?我可是戰士,一名七階的能力者!我是雷霆之手,零!你就用一百打發我?”

零把手插進口袋裏,淡淡道:“快走吧,保釋手續可是又臭又長,我還有其它事要辦呢。”

見零根本無視他的憤怒,貝裏恩捉緊了拳頭。直到零已經拐過了走廊,他才放開了手,發出最後一聲咆哮:“一百就一百,其它的當我勞動投資。零,我要分紅!分紅!”

聽著貝裏恩憤怒的聲音,零微微一笑。

資本主義原則第一條,盡量地剝削自己的員工。

腦海裏,零想起本那笑得像頭狐狸的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