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結構探測
溫熱的血在唐刀寒霜的鋒刃上安靜流淌著，這些血液帶有輕微的腐蝕性，使得合金鍛造的唐刀飄起淡淡白煙。煙裏，是刺鼻的酸臭。
楓皺著眉頭，唐刀一甩，空氣中響起一聲蜂鳴。唐刀微微震**，把其上所有血汙都震了開去，但刀麵已經出現腐蝕後出現的不平整痕跡。楓伸手按在刀麵，掌下有釋放微弱的能量光芒。他在唐刀上緩緩撫過，那些腐蝕的痕跡便逐一消失，從刀麵上散落下如同鐵鏽一樣的粉末，卻是那些被腐蝕後產生的金屬雜質被楓從刀上排出。
如此一來，唐刀又恢複原狀，但楓拿在手中，知道重量減了2到3克。
地麵在這時微微震晃，可楓知道並非地麵震，而是他的精神產生了震**。震**來自於腳下深處某個地方釋放的無形威勢，帶著壓迫感的威嚴氣勢來自於伊娃。楓知道零他們開始行動了，唐刀回鞘，楓大步朝垂直通道走去。
在他的身後，若現在有光源的話，就會看到四隻魚獸躺在一片血泊之中。這些怪物幾乎被肢解，屍體變成一堆不規則的肉塊，卻皆是拜楓的唐刀所賜。
對於八階以下的能力者來說，這些怪魚皮堅肉厚，行動敏捷，背上肉須遺傳著深淵領主那特有的捕食係統。不但擁有內置的發力節點，可瞬間爆發三階到五階的力量外，還產生了變異。肉須表層長出棱刺，這些棱刺事實上帶有微小的倒勾。除了更容易捉住獵物外，也提供著怪魚在擊中獵物同時擴展戰績的作用，實在是殺人越貨的利器。
可惜它們碰到的是楓，八階的大劍師擁有著完敗它們的實力，這是階位間無法逾越的另一例證。
來到通道旁，安全索仍安靜地停留在原地。楓也沒給自己繼續綁上安全索，他直接雙腳纏住安全索後。便頭下腳下直往黑暗的深淵中俯衝而下。通過安全索調節著下降的速度，戰術頭盔裏的畫麵卻仍然迅速變化，不過片刻。他便已經看到正站在五層基地大裂口邊緣處的零幾人。
楓雙腳分開，放開了安全索的同時。人在半空一個翻滾，手一揮又將安全索抄在掌間。卻通過手掌和長索的摩擦不斷減速，到得最後，安全索無火自燃起來，在黑暗中點亮了一道微弱的火光。
當楓雙腳落到地麵時，火光消失，安全索卻已經燒毀了一截。而楓的手掌則完好無損。
看見他的時候，零隻是點了點頭，卻默然無言。他們正站在當日被安吉古力特撞毀的基地地麵邊緣處，底下是幽深的地湖。深度完全無法測量。
伊娃釋放出屬於神之血的淡淡威勢後，她已經激活了專屬於自己的神之物。伊娃把黑龍直插在地麵，跟著卷起右手手腕的戰術服，最後把雪白的手腕在黑龍鋒利的劍鋒上輕輕一抹。
手腕先是出現一道紅線，跟著血液湧出。落進了地湖裏。等伊娃覺得血液足夠時，也不見她如何動作，破開的傷口迅速愈合，片刻後已經恢複如初，連一道疤痕也未曾落下。
也隻有神之血快速分裂與再生的能力。才能做到這麽奇妙的事情。至於其它能力者，盡管可調動細胞的活性使得傷口快速愈合，卻無法做到伊娃愈合得這般徹底。
若論恢複能力的話，就連零那特殊的體質也比不上伊娃，這等同於“超速再生”的能力，使得伊娃在戰鬥中很難受傷，甚至真正死去。
血液落入湖水裏，卻不散去，反而凝聚如同實物，並擁有自己意識般垂直往湖下的深淵沉去。那是通過體內血液的共鳴，伊娃能夠用意識操縱這些離體的神之血所致。在伊娃的“操作”下，這一百毫升左右的神之血不斷加速，同樣是**，但明顯湖水對它們的阻力根本不起作用。
不過片刻，在伊娃的意識中，神之血已經接觸到了安吉古力特。於是伊娃在腦海裏勾勒出一尾巨鯨般的生物輪廓，通過神之血的接觸，伊娃腦海裏的深淵領主就是一團魚形的光芒。光芒呈玉石般的潔白，其中更有縷縷銀絲流淌，顯然安吉古力特的能量等級至少是十階，甚至開始出現向十二階進化的趨勢。
當深淵領主醒來之後，這龐大的異變獸將成為星球上最為可怕的生物之一。
可也就到此為止了。
伊娃心想，意念操縱下，神之血從深淵領主那鱗片下的皮膚鑽了進去。立時，安吉古力特的精神出現了些微震**。
基地之上，零等人臉色微變，以為深淵領主便要醒來。但這股震**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眨眼，複歸平靜。
而在伊娃的思感裏，代表著神之血的一點紅斑擠進了深淵領主那團明亮的光團裏。相對於安吉古力特龐大的身體而言，那點紅斑微末得幾可忽略不計。然而紅斑進入深淵領主的體內後，便開始分裂、再生！
神之血釋放大量特殊的生物細胞，它們仿佛獅入羊群，迅速地殺死深淵領主的細胞並把它們替換成自己的同類。在每秒以百萬級的分裂當量之下，伊娃血液中的細胞正以恐怖的速度搶占著安吉古力特的身體。
但伊娃知道，要讓血液中的細胞分裂到可以安全攻占深淵領主這龐大身軀的程度，需要大量的時間。而一旦察覺到體內細胞的變化，安吉古力特可能從沉眠中蘇醒，因此伊娃並不準備這麽做。於是在腦海裏，那已經化出大片的紅斑開始向安吉古力特的腦部入侵。
伊娃打算破壞深淵領主的大腦，如此一來，便和殺死安吉古力特沒有區別。
相對於身體而言，無疑深淵領主的大腦從體積上來說要小上許多。入侵的工作進行得很順利，在侵入大腦的同時，神之血中的細胞同時發生相應的改變。它們就像病毒破壞電腦的扇區般，代表著安吉古力特腦部的光暈正被紅光淹沒，在整個工程進度來到60%的時候，伊娃在精神層麵聽到了一聲巨大的咆哮！
安吉古力特終於發覺，並掙紮著醒來。
巨大的精神震**自湖底飆升，包括零在內。所有人都感受到來自精神層麵的壓迫。特別是伊娃，因為神之血成為聯係她與深淵領主兩者間媒介的關係，安吉古力特的精神震**直接在伊娃腦海裏肆虐著。伊娃仿佛聽到巨獸的咆哮。吼聲裏帶著無盡的威勢，仿佛連綿萬裏的山巒淩空壓下。伊娃瞬間七孔溢血。
零見狀，剛要上前，伊娃卻舉起手，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精神世界裏，伊娃怒喝：“想反抗？沒那麽容易，給老娘死吧！”
心意一動，神之血加速了入侵的速度。以莫不能禦之姿排山倒海自安吉古力特每道腦溝中呼嘯而過。這些破壞性的細胞所過之處，各種神經纖維壞死，神經末梢被切斷，大腦皮層消融。進度一舉推到了90%!
安吉古力特正奮力爭奪著最後的10%，整個地湖沸騰了，道道粗如古樹的肉須從湖水中探起，並毫無目的的左右狂掃。肉須一掃之力何止千斤，它們鞭打著湖麵。炸起道道水柱。又掃在基地的上空，四周的牆壁，震得整個基地連連顫抖。
這樣的掙紮持續了十分鍾，最終，當伊娃意識中代表著深淵領主大腦的光暈由原來的潔白為現在的殷紅所代替時。安吉古力特終於停止了掙紮。
在精神世界裏，它發出最後一聲哀鳴，便迅速退出伊娃的腦海。
而湖麵上，肉須終於停止了舞動。它們有氣無力地垂下，落進湖裏並沉了下去。
安吉古力特死了，它的大腦已經安全死亡，進度條推送到百分之一百的程度，伊娃知道自己的工作完成了。於是神之血飛快地收回所有分裂出去的細胞，最後還原成之前的克重並溢出安吉古力特的身體。
片刻後，湖麵裏射出一道小小的血箭。血箭似有靈性，在半空一個轉折，便彈進伊娃張開的嘴巴裏，物歸原主。
做完這一切，伊娃才發現自己滿臉血汙，而且包裹在戰術服裏的身體冒出大量的汗液。她皺著眉，對零說道：“我先回去洗個澡！這真是髒死了。”
零聳肩，沒有反對，畢竟伊娃的工作已經完成。接下來是零他們的工作，深淵領主那龐大的屍體要處理起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首先要把它切割成苦幹份，再用器械吊離基地。有用的零件會給解剖下來，可惜領主的大腦已經全部壞死，否則安吉古力特完整的大腦應該可以賣個好價錢。
已經開始嚐試用商人的角度去思索安吉古力特的價值，零已經在心中定下接下來工作的進程和節奏。但就在伊娃轉身要走的時候，那原先已經沉進湖水中的肉須突然再度彈起，挾帶著驚天動地的氣勢朝零幾人狠狠砸來。
同一時間，零幾人聽到了一聲低沉的咆哮。這次並非來自精神層麵，而是實實在在地出現在地湖之中。
安吉古力特竟然還沒死！
“這不可能，我已經破壞它整個大腦，這家夥怎麽還能活著？”伊娃幾乎是尖叫出聲。
但無論她怎麽無法相信，事實就是事實。湖水圈圈震**，在基地巨大的裂口下，深淵領主緩緩浮起。那幾如郵輪般大小的身體無法盡出水麵，但隻是探出水麵的十幾根粗大肉須，便足夠讓安吉古力特發泄它的怒火。
盡管不明原因，但現在不是思索的時候。零悶哼，在通訊頻道裏說道：“暗殺失敗，隻能強襲了。我們的機會隻有這一次，可別大意了！”
說罷，零伸手一投，由能量物質化的照明彈在基地上空大放光芒。在光芒由強而弱時，零已經消失了，他在塊塊陰影中跳躍穿棱，規避著安吉古力特淩空抽來的根根肉須。
絕對的黑暗是不會產生陰影，失去光的襯托，陰影不生，零便無法施展“陰影跳躍”這個能力。但擁有物質化的能力，卻能夠為零創造種種條件。便如現在，物質化出來的照明彈產生了光，製造了陰影，使得零通行無阻。
而其它人，也紛紛祭出自己最強的殺招朝著安吉古力特轟去。麵對卡裏奧和瓦爾基裏聯手也無法全然殺死的深淵領主，此刻再保留實力便是不智，甚至是愚蠢的行為。無論是楓還是貝裏恩，都深刻明白這個道理。因此不出手則矣，一出手必是雷霆之姿！
肉須破空掃至，狂掃向眾人所在的位置。楓等人立刻規避。唯有素不閃不避。
合金重劍彈起，素美麗的瞳孔中映現鮮紅的光輪，那是能量運動到顛峰的標誌。比之深淵領主毫不遜色的威勢伴隨著噴湧的能量豪光從素的身上迸現。同時，素的腳下展開一個光環。光環由數個同心圓組成。由光芒構成的同心圓間，浮現著無數奧妙的符號。
戰意光環，高階職業毀滅者特有的能力之一。展開光環，能夠為毀滅者加持精神層麵的防禦，使他們免疫來自精神類的攻擊，例如由深淵怪物或高階感知域能力者施展的各種恐懼、虛弱等負麵精神狀態的影響。同時，戰意光環全麵提升毀滅者的精神意誌。使他們戰意軒昂，無堅不催。
在戰意光環的加持下，素一無所懼。她清吒，重劍揮出一道赤煉般的虹。與安吉古力特當頭砸來的一根肉須狠狠碰撞在一起。
基地裏憑空響起一聲霹靂巨響。
肉須彈起，裂開，由素斬出的劍虹穿行無阻，在空間中留下曲折的軌跡，瞬間痛擊在安吉古力特的巨頭上。
這一擊。如當頭棒喝，竟壓得深淵領主往湖麵下微微一沉。跟著血噴如柱，從安吉古力特的腦袋上飆起，化成漫天血霧。
雷霆斬擊，狂暴劈砍的升級版。帶來的不僅是威力的提升。還揉合了對能量乃至物質的深刻理解，才能產生如同虹光般銳利的能量切割，並以雷霆之速給予對手無法反應的痛擊。
在素之後，貝裏恩的雷暴、楓的風壓亂斬、伊娃的黑龍也大放異彩，堪堪擋住了安吉古力特的肉須攻擊。這其中任何一人，怕是獨自麵對深淵領主都毫無勝算。然而眾人配合之下，攻守有度，卻讓深淵領主所有的攻擊徒勞無勞，並趁著空隙不時反擊，讓深淵領主怒不可遏。
這其中，除了得益於團隊間的互相配合之外。更重要的是，伊娃給予安吉古力特的重創是實際存在的。隻是由於某些原因，深淵領主並沒有當場死去，但以力量論，卻遠遜當日以一敵二麵對卡裏奧和瓦爾基裏挑釁時的姿態。否則，縱是素幾人在力量的等級上和它相去不遠，但能量當量上巨大的差距卻不是靠技巧和配合所能夠彌補的。
便在安吉古力特揮動著肉須頻頻攻擊之時，零悄然出現在它的大頭之上。在身體閃現的瞬間，零的右眼中，瞳孔邊緣的銀紋匯聚。卻末形成啟動暴走的豎瞳，而是形成一個特別的符號。這個符號不比基因鎖全開時的符文複雜，卻也自帶意義。
那代表著零解放基因鎖的二級權限，從而啟動了神之右眼真正的能力之一，結構探測！
和初級權限的基因鎖讓零擁有自由視域、微光視覺等微末能力不同。結構探測可以說是一項極為強大的能力，它並末擁有破壞性的力量，卻能夠讓視線中所有生物的身體乃至基因結構都完整無遺地呈現在零的眼中，從而幫助零找到目標的弱點所在。
便如眼下的安吉古力特，當零啟動“結構探測”時，深淵領主的身體立時在零的眼中變成了立體線構圖。而在這項能力的作用下，安吉古力特的身體毫無秘密可言。在零的“注視”下，他發現安吉古力特的大腦中隱藏著一處特殊的結構。
那是深淵領主真正的“大腦”，而伊娃破壞的隻是它的副腦，這是安吉古力特進化出來的一個智慧中樞。隻要它不被破壞，那麽即使副腦受損，假以時日，它也能夠通過智慧中樞的調整進行恢複。
換言之，這個智慧中樞才是安吉古力特的弱點！
零無言，右手彈起，垂直指向安吉古力特智慧中樞所在的位置時，當日毀壞於約頓海姆的侵襲者重新出現在零的手上。
以零現在的物質化能力而言，侵襲者無論從威力還是構造都是零能夠具化出來最高級別的武器。
炮口抵住安吉古力特的時候，深淵領主才察覺到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隻蟲子。於是它舞動著肉須，搖晃著身體想要驅趕零。可零的雙腳卻像釘在它身體上一般，而同一時間，侵襲者的炮口流滯出奪目的碧綠光華。
脫膛而出的能量洪流當既洞穿了安吉古力特的腦袋，深淵領主堪比合金的堅固顱骨並無法阻擋能量的衝擊。於是零的這一炮，毫無懸念地落在深淵領主腦顱內的大腦中，並準確命中安吉古力特的智慧中樞。
安吉古力特發出驚天怒吼，但它並末立刻死去。可是零手上這把侵襲者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連發限製，正一炮接一炮地連續射擊。道道能量洪流穿行而下，帶著死亡的氣息，把安吉古力特的智慧中樞逐一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