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突變（二）
零猛往前撲，身形閃爍。在空間留下幾個殘影後，已經直奔平台下的虛空而去，零身形再閃，出現在貝裏恩的下方。貝裏恩被那迦吸收了大部分能量，人呈昏迷狀態。零伸手撈住他，再用力往上拋起。
“素！”
零大吼間，素已經衝出平台，一手捉住貝裏恩的手，另一手用重劍插進地麵，把兩人同時固定在平台邊緣。零這才放下心來，身體一陣模糊消失在空氣中。再出現時，已經站在邊緣處。素提起貝裏恩的手，零將之接過並拖上平台。素空出來的手在邊緣處一撐，便**了上去。
替貝裏恩清除口腔中那迦的殘餘物後，零又迅速給他檢查了一遍，確認貝裏恩並沒有生命危險。隻是能量驟然流失過多，導致陷入暈迷，隻要補充營養和休息就能恢複過來。零微微鬆了口氣，而此際，平台廣場上卻出現了異樣的能量氣息，同時有湛藍的能量光華波波湧來，吹得零和素兩人頭發飄動不休。
那迦包裹在一團耀眼的藍光裏，道道電蛇四下跳動並不斷開叉延伸開去，直到分裂至微不可見的程度，才消沒在虛空。那迦的身體有規律地鼓動著，它百足收回、雙手抱胸、大頭低下，長尾盤繞把自己包裹成一個肉蛹。肉蛹一漲一縮地鼓動著，如同某種生物巨大的心髒。
而遍布全身的能量紋路，則如同心髒的血管，正把澎湃的能量輸往體內某個器官。
“進化？”零突然想到這個可能性。
在吸收了貝裏恩大量的能量後，那迦達到進化的臨界點，並朝著下一階段的生命形態進化。這樣的推測並無可能，因為那迦最直觀的變化，就在於能量強度的提升。那肉蛹中的能量水平已經超過高階生物兵器的水準，正向著行星級的兵器水平攀升著。
零和素都在約頓海姆時見識過不完全形態的伊米爾，對於行星級生物兵器的能量水準有一定的認知。因此當那迦的能量水平上升，零才會得到“進化”這樣的推論。
那迦確實正在進化中，向行星級兵器進化並不僅僅代表著能量的提升。更代表著智慧中樞的生成。這將會使那迦擁有自己的意誌，從而真正成為比底斯城傳說中的深淵之王。
在那迦體內的某處。大片的肌肉纖維互相交錯著，按照某一種特定的規律生成一個特殊的器官。粉絲狀的肌肉纖維呈波浪狀拂動著，如同深海中的植物隨著海洋暗流的流淌而晃動。所不同的是，在基因物質不斷釋放下，肌肉纖維生成了肉壁。
肉壁和肉壁之間片片包裹，便如同一朵合攏的肉花。最初的形態完成並固定之後，又有紅色的神經線自根部長出。並飛快蔓延到肉花身上。神經線的複雜程度，如同某種精致的電子回路。事實上，它們是那迦這具身體的信息中樞。在完成向行星兵器進化的過程後，一切的指令將會由這裏發出。並通過這些神經線迅速讓那迦的身體做出相應的動作。
而這朵肉花般的器官，自然就是那迦的智慧中樞。
神經線分布完成，肉壁開始漸漸打開，它們呈螺旋狀展開，現出中心的“花蕾”。花蕾是由無數紛紛揚揚的神經線組成。它們正在構建著某種輪廓，然後肌肉纖維覆蓋上去，形成外壁。當進度達到一半的時候，已經可以大致看出神經線和肌肉纖維構建的輪廓是一個頭部。
一個有著人類女性輪廓的頭部！
當進度達到90%時，輪廓已經清晰可見。毫無疑問。這張臉無論放在哪個時代，都絕對符合人類的審美觀，當得起“美人”二字。而更詭異的是，這張臉幾乎和祭祀之長梅斯裏特一模一樣！
所有進度完成後，梅斯裏特便如同被移植了頭部般，從禱告之間的屍體轉移到那迦的體內來，成為行星兵器絕無僅有的“大腦”。但和祭祀之長原先的頭部進行比較的話，就會發現如今梅斯裏特這個頭部，整整是原先的十倍大小！更大的頭部，說明腦域的空間越大，越大容積的大腦，則代表著各種運算速度的提升。
若說阿斯加特的中心計算機是超級智腦的話，那麽眼下梅斯裏特這個頭部，就是超級生物大腦了。
而這時，美麗婉約的容顏上，一雙細長的鳳眼漸漸張開。眼睛中，閃爍著如煙如霞的朦朧光華。
這一刻，它傾國傾城。
“為什麽？我在哪裏？”
“我...是什麽？”
同樣屬於梅斯裏特的聲音，在如血朱唇輕啟間如瀑流出。
在那迦體內名為“梅斯裏特”的智慧中樞生成之後，那迦的表體也開始發生了變化。它的軀體肌肉不斷增殖，使得那迦身體漸漸膨脹。身體表麵的紋理也呈現出螺旋狀，底部的身體開始如同波浪般向四周擴展，肉浪翻湧間，可見那迦的肌肉下方有無數短促的觸須，這些東西托著層層肉浪爬動出去，成為那迦身體的基座。
眼見肉浪湧至，幾要覆蓋整個平台。零扛起貝裏恩，和素躍離了平台，落到下方一間實驗室的天頂上。微風拂動，夜琉也出現在零的身邊。少女半蹲在地麵，右手無力垂在地麵並微微顫抖著。
零朝夜琉的小手看了眼，知道少女在和埃爾族戰鬥中所受的傷並末痊愈。而這時，素失聲道：“天啊，它這是在幹什麽？”
裝卸平台上，那迦身體不斷拔高的同時，伸出無數的肉須觸手。這些觸手朝著四麵八方延展開去，卷到地城的建築，便將之一一扳倒，再倒卷回去，帶著建築的殘骸縮進身體裏。就這樣，當那迦的身體長至上百英尺高時，雖停止了繼續生長，可附近的建築已經被它拆得一空。
“是進食，這家夥看上去肚子很餓啊。”零沉聲道。
素掩嘴道：“我可不知道，原來石頭也可以吃。”
“為什麽不能。那家夥肯定有一套從物質中分離出能量的方法，而能量就是它的食物。”
如同要印證零的想法般，在片刻之後，那迦位於裝卸平台的肉山基座開始掀動起來，跟著陣陣泥流被排出。並沿著平台下方的建築朝深淵中傾倒而下。一時間，地城如同流下十來道泥瀑。若把這些石泥收集起來並稱重的話，就會發現它們的重量和被那迦吞進體內的建築重量總和相差無幾。
那迦身體表麵一陣劇烈的顫動後。渾身肌肉組織開始回縮，並固定成某一形態。於是貫穿比底斯城上下那巨大的雕像以實體的方式呈現在零幾人的眼前。如同希臘神話傳說中的美杜莎，擁有著人身蛇尾的形態，高及百多英尺的怪物盤踞著卸貨平台。和美杜莎不同的是，這頭怪物卻長著六根手臂，每根手臂的掌心皆長著一顆碩大的眼珠，看著讓人隻覺心裏發毛。
而這時，怪物胸口漸漸凸起一團大肉塊。肉塊上的肌肉不斷顫動並開始形成眼睛、鼻子、嘴巴等輪廓。從輪廓看極似人類。而且是女性的人類。肉塊向上仰起，在不斷的變化中最終形成一張女性的臉孔。這張臉正是梅斯裏特，它張開了眼睛，冷漠地打量著四周。最後視線落在零的身上。並發出一聲低沉的尖嘯。
嘯著中帶著多重音浪，零幾人悶哼一聲，皆給震得氣血翻騰不已，能量動**不休。
零迅速打量四周，最後視線落在那迦頭上為數不多的兩條通道上。那是連接著外界的生路。他說道：“夜琉，如是帶著貝裏恩的話，你能不能從那裏離開比底斯城？”
夜琉迅速估計距離、自己剩餘的體力等種種數據後點頭道：“沒問題。”
“那麽你帶著貝裏恩立刻離開，這怪物交給我和素。”零語氣平淡，卻不容拒絕。
夜琉二話不說。從零手中接過貝裏恩，身形一陣模糊，便已破空而去。她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致於在各個落點處留下淡淡殘影。而在她移動的同時，那迦其中一條手臂攤開了手掌，掌心中的眼珠死死盯住夜琉。奇異的是，無論夜琉如何移動，而那迦的手臂又沒有移動的情況下，眼珠中夜琉的身影竟然絲毫不失。
就在這時，那迦掌心的眼珠有寒光一閃。
在怪物頭頂上一處地城樓房天頂，半空中突然現出夜琉的身影。她眼耳口鼻齊齊溢血，全身毛孔更是噴出血霧來。扛著貝裏恩，失去平衡的夜琉摔到了天台上，兩人滾了幾滾才停了下來。
“夜琉！”零大叫，身體前傾，已經消失在原地。
素一振重劍，腳尖在地麵一撐。腳下天台轟然塌下，借力一躍的素，橫提重劍跳上了裝斜平台，再腳步不停正麵朝那迦衝去。
呯！
粗暴的槍聲響起，那迦盯著夜琉看的手臂爆起一道血線。卻是零已經開火，隻是零本來想一槍轟碎那顆奇異的眼珠，可沒想到剛開火，那迦已經握住手掌，用相對堅實的拳頭正麵抵禦子彈的衝擊。狙擊彈斜撞在那迦中指的指骨上端，剔飛了它幾塊骨片，順帶犁出一道深深的血溝來，但卻無法傷害到掌心中的眼珠。
發出一擊後，零全身汗毛突然直豎。這是危險的感覺，他身形閃爍，利用陰影穿棱已經去到那迦身後上空的一幢四方形實驗室天台上。而零剛才所在的位置，忽然生出無形的震**，跟著建築轟然爆碎，化為塵埃。那已經不是普通的爆破，而是利用能量的震**從分子級別進行破壞。沒有防禦力場的死物，立刻遭受最徹底的毀滅。
零看向那迦，這怪物左邊從上數來第三根手臂的掌心正攤開著，其中的眼珠映照著他的身影。零大概知道這些眼珠有什麽作用，它類似於一種捕捉係統，被它盯住的那一刻起，隻要不離開一個特定的範圍就會被那迦鎖定。而被鎖定之後，眼珠則會發出能量震**波向目標進行無形的攻擊。
如果一不小心，就會像夜琉那樣直接給震傷，而普通人或者死物的話，則逃不過被徹底抹消的命運。
再說天台上的夜琉，少女在呻吟一聲後睜開了眼睛。美麗的眼瞳中冒起淡淡的火焰，夜琉一手伸進自己的領口，指甲上附帶一層力場，立時讓指甲銳利如刀。夜琉用指甲輕輕挑開纏著身體的崩帶，無形力場撕拉之下，崩帶生出一道口子，口子又蔓延分裂開去，瞬間遍布夜琉全身的崩帶。下一刻，綁著全身的崩帶化成萬千蝴蝶。而一股狂暴危險的威勢突然自夜琉身上爆發，夜琉頭發盡數揚上了半空，如焰飄揚。
少女一腳挑起貝裏恩，再把他朝上方扔起。她則身形閃爍，直追在貝裏恩後麵而去。那迦捕捉著夜琉的一臂手掌攤開，眼珠不斷滾動，瞳孔深處少女的身影時隱時現。1秒鍾後，少女的身影徹底消失。再出現時，少女的臉孔在眼球裏無限擴大。
零又躲過一次無形震**後，看到夜琉竟無聲出現在那迦手掌附近。隻見少女手一揮，揮出一道寒芒。跟著身影消失，已經接住半空的貝裏恩。再幾個跳躍，已經扛著貝裏恩消失在連接外界的其中一條通道裏。而這時，那迦掌心才噴出一股血浪，鎖定著夜琉的眼珠從中間裂開，一些液狀的肉容物伴隨著血液湧出。瞬間，魔眼的瞳孔變成了暗淡無光的灰色調。
夜琉麵無表情，絲毫不為自己瞬間解決了那迦一顆魔眼而感到些許興奮。事實上，以夜琉晉階能力者的等級，能夠斬爆行星級兵器那迦一顆魔眼已經足夠她自豪。可她卻沒有絲毫表情，如同一個沒有生氣的布娃娃般，扛著貝裏恩飛掠出通道，紮進銀霜密林裏。
片刻後，她已經來到距離地城出口半公裏外的地方。在這裏，碧昂麗絲和士兵們正逗留著。碧昂麗絲已經差人回帕瓦裏奇搬求兵，夜琉扛著貝裏恩的來到很快驚動了她。夜琉來到這臨時營地的時候，剛入下貝裏恩，身體一軟當既無力向雪地撲去。
還好被附近一名士兵接住，跟著布朗聽到了這邊的動靜也鑽了過來。一見是夜琉，這大叔情緊之下把那抱著少女的倒黴士兵一巴掌拍出三米遠，才接住夜琉著急問：“小鬼，你沒事吧？”
“死不了，隻是...力氣都用光了。”夜琉勉強笑了笑，說。
碧昂麗絲也趕了過來，她來到布朗的身後著急問：“下麵什麽情況？”
“那怪物進化了，情況，不太好。”夜琉苦笑著說，聲音越來越低，到後來卻在布朗的懷裏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