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背叛者（一）
接連幾道高熱射線逼得楓左閃右躲後，貝齊飛快後退。雙手環抱，再揮出時，一片赤紅的火雲朝素徐徐飄去。火雲雖然輕如棉絮，可素知道若給它碰到，連鋼鐵也會被火雲中超過兩千度的高溫融成鐵水。她不想拿毀滅姿態所產生的額外防禦力去賭能否擋住火雲的攻擊，於是放過本來已經稍占得上風而要送給佩德芬妮的一劍。
毀滅者朝旁側移開，恬好讓貝齊通行無阻。牛仔尚有餘暇拉了拉帽沿，微笑地道了聲：“打擾了。”
便一手拉起佩德芬妮，扯著她往附近一個隧道缺口中鑽了進去。楓身影連閃，眼見便要衝進缺口。可到了缺口邊上，他臉色一變，又如風般退後。一道高溫火柱片刻後從缺口中噴出，如果楓直接撞進去的話，恐怕會給燒傷。當火柱熄滅後，缺口裏散發著高溫產生的氣體，而貝齊兩人自然已經走得無影無蹤。
楓看了看素，兩人相視苦笑。
兩名神秘強者離去後，又得到楓和素的支援，布朗很快擊殺了隧道附近的所有冰鱗蠍。這時，東邊的天空已經微微泛起光亮。長年居於地穴的巨蠍並不習慣在白天活動，於是集市中還活著的蠍子紛紛離去，它們如同來時般從停車場附近開出的地縫中鑽了進去，再沿著通道離開了莫比斯通。
不但冰鱗蠍退去，連給狼王凱頓攔下的小醜也收到了某種信號。在給予狼王一頓猛攻後，小醜趁亂離開，這讓凱頓生出小小的鬱悶。
混亂的一夜終於過去，集市也變得麵目全非。當零從停車場裏出來時，天已經蒙蒙亮。舉目看去，城市到處升騰著黑色的濃煙，一些房舍上燃燒的火焰仍不肯熄滅。整個集市至少有三分之二的街區遭到破壞。而死傷者更是無法計算。零走回集市的街道上，看到異族和巨蠍的屍體比比皆是。
來到凱頓和小醜戰鬥的街道上，零遠遠就看到狼王正坐在一間商店前的台階上喘著氣。凱頓的毛發多處被熏黑。手和背上各有一道十幾公分長的傷口，看上去小醜也並不好對付。零走到凱頓前。狼王抬起頭，搶在零說話之前道：“不用向我道謝，我隻是還你一個人情。以後我們再無拖欠，下次再見，我依舊不會放過你。”
它站了起來，金黃的獸瞳用力瞪了零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看著它的背影。零叫道：“下次見麵，你還想挑戰我的話，我不會拒絕。但我更希望用歡迎朋友的美酒招待你，而不是對付敵人用的武器。芬裏狼之王。好好考慮下我的提議吧。在種族延續和沒有意義的仇恨之間，我想你會做出正確選擇的。”
凱頓的身影頓了頓，卻沒說什麽，拐過一個街角，狼王便消失在零眼裏。
零收拾心情走向了綠森旅館。
來到綠森旅館所在的街區時。異族們正在搬運巨蠍的屍體。出乎零意料的是，這片街區除了旅館外周圍的建築幾乎全毀了，而且躺滿了巨蠍的屍體。零粗略估算，單是這附近的蠍屍便有百具之多。當然，附近也出現了異族的屍體。可從蠍子的攻擊性來估算的話。那麽連百具也算不上的異族屍體就不顯得多了。
走進旅館中，大堂已經成了臨時醫務室。許多受傷的異族被安置在地上，阿狄米麗和莉亞的身影穿棱在其間，看模樣卻是擔當著照顧病號的護士角色。
而無論是病號還是其它受傷並不嚴重的異族，盡管種族不同，可零明顯感覺到它們都滿臉發光，而且對於零這個人類再無先前那般痛恨。甚至有的異族還和零打招呼，這讓零驚奇不已。
“你們似乎幹了什麽了不得的事。”
零坐在一張靠椅上，莉亞正親自給他包紮傷口。其實這些傷口對零來說並無大礙，以他現在的恢複能力，到了明天這些傷勢都會不翼而飛。可莉亞還是堅持替他包紮，理由是防止感染。
聽到零的話，莉亞一邊包紮著一邊說道：“那都是阿狄米麗的功勞，她改變了人心。”
簡單地把昨晚阿狄米麗說動旅館中的異族參與防禦工作的事情對零說了遍，零聽罷笑道：“她或許不是高明的戰士，但絕對是最好的說客。”
因為遭受到冰鱗蠍意外攻擊的緣故，零和阿狄米麗決定在莫比斯通多留兩天進行休整。而很快，隊伍的傷亡報告也出來了。其中最嚴重的是雷恩的仆兵已經全滅，甚至連雷恩本人也不知所蹤。事後布朗曾經派出士兵在隧道附近的山脈展開搜索，卻沒有發現雷恩的蹤跡。
除此之外，零和斯塔利的部隊也各有損傷。總之當布朗對剩餘士兵進行重新收編後，仆兵的數量已經減員到15名左右。
至於其它人則沒有大礙，除了海薇被佩德芬妮的冥炎所傷，因此傷勢較為嚴重外，其它人也就受了些輕傷，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至於集市方麵可就損失慘重了，超過半數的街區被毀，死傷的異族更是超過千人左右。這對於莫比斯通集市來說無異是個巨大的打擊，可以想見的是，短時間內集市都無法恢複之前的繁華了。
但眾人也不是沒有收獲，至少經過昨晚的災難後，集市上的異族對於人類多少有些改觀。或許還無法一下子改變它們對人類的印象，可火種已經播下，在時機成熟之後，就會化成足以燎原的熊熊大火。而實際收獲方麵，因為零等人和格格尼亞人的付出，才使得災難所帶來的損失減到最小，因此當阿狄米麗要收購接下來旅途所需的物資時，集市商人幾乎以成本價的價格向阿狄米麗出售食物、淨水和其它裝備的補給。
收獲最大的卻屬零，殺死了班恩這同階的能力者，讓零一下子就斬獲了50個進化點。對於已經八階的他來說，這可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再加上之前的各種戰鬥，特別是幽影峽穀的那數場戰役也讓零斬獲良多。零默默計算，他現在已經積攢了375個進化點，距離晉階到九階所需的點數已經差不了多少了。
或許再來幾場大戰，或者再殺上一名八階能力者。零就能夠把能力提升到九階。
他心下釋然，怪不得都說獲取進化點的最好舞台就是戰場。在那種不是生就是死的環境下，巨大的壓力逼迫著你不斷進化。隻要死不了，想不獲得進化點都難。
接下來的兩天。無論零還是普通的士兵都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可休息之餘，雷恩失蹤一事卻仿佛烏雲般籠罩在眾人心頭。按理來說，像雷恩這種八階強者，是不可能在昨晚那種程度的戰鬥中隕落。可現在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卻讓人無法猜測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雷恩終究是黃金戰斧的成員，現在出了這種狀況，零和斯塔利商量之後。均覺得有必要通知提爾。哪怕零現在知道提爾才是這場大戰的幕後操縱者，可現在沒有撕破臉皮之前，他依舊是人類方麵的最高指揮官。因此，一個仆兵拿著零和斯塔利聯名簽署的報告。帶足足夠的物資按原路返回幽影峽穀。
可連零也沒想到，這名仆兵還末走出讚比斯山脈就失蹤了，他根本無法將這份報告帶回前線去。
就這樣，兩天過去了。
在第三天的早上，隊伍準備離開集市繼續西行。雷恩失蹤。如今隊伍裏稱得上“外人”的便隻剩下斯塔利，零已經在考慮是否把提爾的真麵目先告訴這個直爽的男人。可權衡再三，零還是決定先壓下不說。說到底，他要揭發的人是戰功顯赫的提爾，而零手上又缺乏直接的證據。
現在零隻希望和阿狄米麗到達綠都後。她嘴中的哈墨彌斯最好能拿出實際性的證據來證明提爾發動戰爭背後的真相，那時零可以先把斯塔利爭取過來，再通過斯塔利爭取到雷神索爾的支持。隻有讓索爾相信這一切，零才有把握化解這場戰場。
否則單憑他一人之力，無論如何都很難扳得倒戰神提爾這個巨人。
便在他們臨要出發之際，一個消息在莫比斯通集市裏炸開了鍋。
幽影峽穀方麵有戰報傳來，人類軍隊正節節逼近，由赫菲托斯所帶領的異族聯軍大有被破城之勢。通過在集市停留的這兩天，零也從阿狄米麗嘴中漸漸了解到西麵凍原這片大地的概況。生存在這片凍原上的異族種類繁多，而它們多數隸屬於三個勢力圈。
一個是綠都格格尼亞，一個則是蟲國凱澤拉斯，另一個就是黑石聖殿。這三個勢力，綠都格格尼亞的哈墨彌斯是七真王之一，由哈墨彌斯一手建立的綠都事實上是個階級分明的生化王國。至於蟲國和黑石聖殿，他們的成員則是由野生的異族所組成。
其中蟲國之王名為米德拉，而黑石聖殿的領導者便是赫菲托斯。和格格尼亞和蟲國不同的是，黑石聖殿的成員種族繁多。聖殿采用議會製，從十支最強的種族中挑選出各自的代表參與聖殿的日常運作，赫菲托斯便是聖殿的議會長。此次出兵迎擊人類軍隊，便是通過聖殿議會全體成員表決通過的一次行動。
如果單從士兵的數量而言，黑石聖殿無疑軍力第一。這點是格格尼亞和蟲國所無法比擬的，如果連黑石聖殿也無法阻止人類向西麵凍原挺進，那麽其它兩個勢力即使聯手，結局多半也是不太樂觀的。
因此當收到幽影峽穀的戰報後，集市的異族們自是人心惶惶。就在這種氛圍下，零和阿狄米麗等人組成的隊伍離開了莫比斯通。從收到的消息來看，零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同樣是清晨，幽影峽穀附近的天空突然出現了十幾個黑色的小點。伴隨著尖利的呼嘯，這些呼嘯劃過了籠罩著輻射雲的天穹，劃出優美的拋物線後落入城市北區一個廣場上。下一刻，在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中，團團熾熱的火球就此升起。廣場的建築仿佛沙子砌成的一般，在爆炸的衝擊波裏摧枯拉稀地往四周傾塌延伸。
灼熱的氣流奔騰而過，把藏在掩體中給炸得麵目全非的異族屍體掀上了半空，再伴隨著碎石雜屑摔到了地麵上。而這時，城市裏的異族聯軍才反應過來。可末等它們做出反擊，速射重炮的火力覆蓋就讓城市裏不斷騰起一顆又一顆的火球，濃煙和碎屑開始在附近的街區中肆虐。
由千餘人組成的突擊隊伍分成三隊，在重炮打擊的掩護下殺進了廣場中，並和開始向南麵撤離的異族軍隊展開了巷戰。這支突擊隊是由百名黃金戰斧的精銳成員以及數百名仆兵組成，他們分工有序，用火力優勢漸漸向異族壓進，打得這些異類生命喘不過氣來。
在突擊隊壓製住這支異族軍隊時，又有數支零散的隊伍出現在戰場的邊緣。他們像一把把鋒利的匕首般狠狠刺進了異族軍隊的心髒處，很快就打亂了異族軍隊的陣腳。其中一人表現最為耀眼，那手持一把雷電戰錘的男人如入無人之境，所過之處，留下的必是具具焦屍。
異族軍隊的指揮官看到這男人時，頓時心死如灰。在人類軍隊通過幽影峽穀後，在接下來的連場戰役中，異族軍隊沒少見過這個手持雷電戰錘的男人。他就像戰場上的不敗戰神般，死在那把戰錘下的異族士兵不知凡幾，就是指揮官也已經有七八位之多。
要知道每一位指揮官，都擁有可媲美人類八階能力者的力量！
現在正指揮著軍隊的異族指揮官是類人的異形生物，它如同一個人類的大胖子。但肥胖的肚子邊緣卻伸展隻三對尾端鋒利的節足，指揮官沒有所謂的手臂，隻有十幾道帶著吸盤的觸須。每一根觸須的尾端都跳躍著藍色的電火，顯然被這些觸須抽中的話並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眼見那手持雷電戰錘的男人直直朝著自己這個方向而來，指揮官知道他已經鎖定了自己的位置。事到如今，指揮官隻有拋開任何顧慮，把指揮權暫時交給副官後，它節足飛快滑動，肥胖的身軀以異常迅疾的速度向男人迎去。
在兩者尚有百米之餘，指揮官發出一聲尖嘯，十幾根觸須同時揮動，便見一個個球形閃電掠過各種弧度向男人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