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離開
在圖庫族人的帶領下，零和紅色大公從沉默之洲的腹地經過，繞過北麵一片椰樹林後，地麵漸往上升，形成一個坡度。沿著山坡往上走，椰樹漸少，水霧也漸漸稀薄起來，逐漸可以看到天光的時候，零就聽到了水聲。
有規律的水聲。
圖庫族的大本營就建在這片沉默之洲中難得的高地上，也不知道是天然形成，還是圖庫族人工填高起來的。高地的落差有五十米左右，有高度不等的木樁和鐵絲網把整個高地圍了起來。圍牆的後頭，豎立著幾個木造的哨塔，塔上鋪著大片大片的椰葉，遠遠看去，隻會認為那是幾株特別高大的椰樹，從而起到了掩飾的作用。
走進圖庫族的大本營，放眼看去有同樣木製結構的高腳樓錯落有致，充滿了別樣的風情。這片高腳樓後，則是一個儲水池。儲水池旁邊有幾架水車，水車轉動間帶動池水形成動能，從而讓旁邊兩個老式的發電機組得以工作，以產生為數不多的電能供圖庫族人使用。
不時有泥濘守衛的聲音在營地的邊緣處響起。
泥濘守衛就像不斷流淌著泥漿，身高在五到六米不等的大猩猩。隻是這些異變獸基因已經完成了數代不止的進化，不但身體要比普通的猩猩大上數倍，更重要的是它們的體表皮膚會不斷分泌出類似泥漿般的物質。其實那些並非泥漿，而是泥濘守衛的體液。
這些體液充滿放射性物質，而且具有可怕的腐蝕性。泥濘守衛喜歡撲擊獵物，一旦被它們抱緊。那體表的**會在10秒鍾內把獵物體表融化，20秒內會危險到體內器官。而超過了30秒，獵物則會隻剩下骨架。圖庫族飼養著十幾頭這樣的泥濘守衛，用它們保護營地的同時，還從它們的體液中提取毒素，並將之塗在自己的武器上，從而擁有一定的破甲功效。
除了泥濘守衛外，零還見到了沉默之洲裏的稀有品種——荊棘巨魔。荊棘巨魔有點像傳說中的怪物獨眼巨人。它們身高在十米左右，渾身長著綠色的皮膚。在皮膚的表麵，必定纏繞著像亂蛇般的荊棘。這些巨魔已經看不出是由哪種生物進化而來，用綠都對異變獸的分類來說，荊棘巨魔屬於異生種，也就是高度變異的生命。
在圖庫族的大本營中隻有兩頭這樣的巨魔，它們十分怕熱，絕大部分的時候都泡在儲水池中睡覺。奇特的是，它們身上的荊棘可以淨化水中的汙染物質，被淨化的輻射物則轉化成巨魔生存所需的能量。這奇妙的體質。讓零不由感歎自然造物的奇特。
在沉默之洲裏。圖庫族約有三百人左右。這些叢林獵手長年生活在沉默之洲中。對於這裏的一草一樹是再熟悉不過。依托於沉默之洲的環境，每名圖庫族人可發揮出高於其它環境二到四成左右的力量，這也使得圖庫族人形成一股不容輕視的力量。
沉默之洲位於綠都和蟲國的邊境交界，這西麵凍原兩大王國也曾試圖派兵剿滅圖庫族。從而使自己的版圖再擴大一些。然而無論哪個王國的軍隊一旦進入沉默之洲裏，都被圖庫族利用環境之利擊退了數次。嚐試過幾次之後，無論綠都和蟲國都得出強行抹殺圖庫族，所得到的利益遠無法補償損失時，這樣的行動才宣告停止，而沉默之洲就此變成了三不管的灰色地帶。
梅林和圖先就是在這樣的行動中認識，基於某些零所不知道的事情，兩人建立起比敵人親近一些，比朋友疏遠幾分的特殊情誼來。把兩人領到了屋頂裝飾有豔麗羽毛的高腳樓內。圖先請兩人就地坐下。樓裏的裝飾很簡單，一張矮桌，幾個草墊便是唯一的家具。
而正對著入門處的牆壁上，懸掛著一個風幹並用特殊工藝保存起來的巨魔頭顱，則見證著圖先的勇猛。也是他成為族長的明證。
坐在草墊上，一個明顯是女性的圖庫族人端上來幾個椰子。打開椰子，裏麵盛著泛著奇香的**。圖先朝兩人示意，梅林當先捧起一個椰子，把裏麵的**喝了個幹淨。零看他喝得痛快，便也學他端起另一個椰子捧起便喝。液汁看似粘稠，卻十分滑膩。有點像牛奶，卻有芬芳的草葉香味，十分奇特。
這些圖庫族的特製飲料不僅解渴，還具有相當高的熱量，是隻有貴賓才享用得到的飲品。看著兩人喝光了飲料，圖先滿意地點頭，再用他們一族特有的語言說道：“好了老家夥，是什麽風把你吹來的。而且，你竟然還和一個人類同至。要不是我眼花，就是這家夥其實是披著人類外衣的怪物？”
梅林看了看零，卻用人類的語言道：“我和他遠稱不上朋友，隻不過因為某些共同的原因，暫時一起行動罷了。”
圖先的表情有些尷尬，他在喉嚨裏發出一些奇怪的音節後，才用有些艱澀的人類語說道：“很抱歉，忘記有多久沒說人類的語言，可能說的不是很好。好吧梅林，我們也不用拐彎抹角了，告訴我你們來沉默之洲的目的。”
零知道紅色大公故意用人類的語言和圖先交談，是為了讓自己知道他和圖先之間沒有什麽東西要隱瞞的。零選擇了沉默，把話語權交給了梅林，從某種程度而言，兩人的默契感還算不錯。
梅林看著圖先說道：“我們是為了一個家夥而來。它現在可能已經在沉默之洲裏，也有可能即將到達，但不管如何，我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它將會出現在這裏。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幫我把它找出來！”
“哦，我倒是很有興趣知道，究竟是誰讓你這個老家夥不遠千裏而來？”圖先讓自己保持一個舒服的坐姿，懶洋洋地說道。
“米德拉！”紅色大公毫不猶豫報出了蟲王的名字。
圖先身體明顯一僵，然後緩緩問道：“凱澤拉斯的那位？”
“除了那隻臭蟲，恕我孤陋寡聞，在這片凍原上還有哪個叫米德拉的嗎？”
“好像沒有。”圖先坐直了身體，沉默片刻後說道：“我的報酬是什麽？”
“抵消你欠我的人情。”梅林淡淡道。
圖先搖頭：“那還不夠，老東西。那可不是普通的家夥，而是蟲國的王，我需要增加一些籌碼。”
“你還想要什麽？”梅林皺眉道。
“我要你們綠都承認沉默之洲為我圖庫族的合法自留地，還必須派兵屯守以保護我們不受凱澤拉斯的攻擊！”圖先不緊不慢。一字一句地說道。
梅林露出思考的表情，他交錯著手指說：“承認你們的合法性這點我可以代表哈墨彌斯大人現在就答應你，至於派兵屯守則有點困難。要不這樣，你們可以隨我回格格尼亞去。我們綠都雖然不大，但劃出一片自留地給你們圖庫族生活還是辦得到的。”
圖先看著紅色大公，就這麽盯了片刻後才搖頭道：“老東西，你當我們是什麽？我們是追逐自由的群狼，而不是被你們蒙養的牲口。這樣就沒辦法了，果然你也不接受我提出的條件。”
梅林還想說什麽，零卻突然捉住他的胳膊。然後寧定地看向圖先：“恕我冒昧。剛長圖先族長說的是‘你也不接受我提出的條件’吧。那麽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猜測。圖先族長已經在我們之前就向某個人提出同樣的條件？那個人，該不會是米德拉吧？”
高腳樓內的氣氛頓時為之一凝，梅林低著頭，體溫卻不斷升高。以致於身體的周圍開始騰起一片水氣：“是這樣嗎？圖先...”
“原來你已經和米德拉有所接觸了嗎？”梅林抬頭暴喝。
圖先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別激動好嗎？沒錯，就如你這個聰明的朋友所言，在你們之前米德拉已經找過我。他提出的條件和你們差不多，要我幫他把你留下，讓勇猛的紅色大公變成沉默之洲的肥料。我也向他提出了同樣的要求，不過很可惜，他拒絕了。”
“哦，如果他答應的話。那麽之前的見麵，就會變成刀刃相向的場麵了吧？”梅林冷冷問道。
圖先正色道：“不。如果他答應。那麽我會派人在沉默之洲外就截住你們。畢竟米德拉的要求是在這裏幹掉你，至於沉默之洲外，那關我屁事？”
聽他這麽說，梅林的怒氣才有所收斂。他哼了一聲，道：“那現在呢。你要怎麽辦？”
“兩不相幫。老東西，你們可以在我這裏住上一晚。然後我建議你明天就離開，米德拉那隻奸險狡詐的蟲子豈是那麽好惹的。而且你不覺得，這裏離凱澤拉斯太近了些嗎？”圖先淡淡道：“我不得不提醒你，從凱澤拉斯來到沉默之洲，最多隻需要兩天的時間而已。”
“還真是感謝你的提醒，不過我有一些帳必須和米德拉清算，隻要他還留在沉默之洲裏的話，那我們就必須留下。”
“那就隨便你了，記得，我的庇護隻持續到明天這個時候。到了這個時間，你們之間發生什麽我都不會插手。畢竟你要對付的是米德拉，而又不願答應我的要求，我所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圖先攤手說道。
在一間由圖先安排的高腳樓內，梅林雙手環胸地坐在地上。從他拉長的一張臉來看，紅色大公的心情很壞、相當壞！
站在窗前的零，看到他這個樣子，搖頭走到他旁邊道：“我倒覺得你不用這麽生氣，你這個朋友已經夠客氣了。”
“他不是我朋友！”梅林咬牙切齒道。
“不管你當他是什麽，總之他並沒有做錯什麽。至少沒有把我們五花大綁起來，然後送到那隻蟲子跟前。”
“他還沒這個膽量！”梅林又脫口喝道，隨後語氣軟了下來：“其實我並非生圖先的氣。隻是他不肯幫忙的話，要在沉默之洲裏找到那隻臭蟲相當不容易。”
零坐到了梅林對麵的一張草墊上，說：“我剛才分析了下，倒是覺得我們並非沒有機會。”
“你想到了什麽？”梅林眼睛一亮。
“首先是圖庫族長說的那些話，米德拉要求圖庫族介入，和他聯手把你紅色大公變成沉默之洲裏的肥料。也就是說，他打定主意要在這裏除掉你，換句話說，在沒達到這個目的之前，他不會輕易離開。而另一個信息則是，他要對付的隻是你，那麽應該不知道我和你一起行動的事。”零又皺眉道：“隻是現在圖先已經見過我倆，我想不用多久，米德拉也會知道這個信息。”
“圖先說了兩不相幫，兩不相幫的意思就是保持緘默，所以圖先應該不會泄露我們的信息。”梅林說道。
“圖先可以不說，但你別忘了，幾乎整個圖庫族的人都知道我的存在。你敢保證，米德拉不會收買幾個圖庫族人當自己的耳目。從你之前的描述來看，這些異族人的口碑可不怎麽樣。”
梅林一愣，隨後道：“你這麽說的話，倒不排除有這個可能。”
“這點暫時不談，我想知道。如果隻是你一個人的話，米德拉會有什麽反應？”零又道。
梅林哼道：“那還不好猜，就像我想幹掉他一樣。知道我落單，他肯定不會放過我。”
“我想也是這樣。那樣的話，不如我們給它一個機會好了。”
“機會？什麽機會？”
“攻擊你的機會。從你對米德拉的評語來看，他自私、狡詐而且謹慎。沒有必勝的把握，肯定不願意輕易出手。如果我們盲目地在沉默之洲裏尋找他的位置，天知道要找到什麽時候。與其如此，不如給他創造一個主動出手的機會。更妙的是，我們可以借由他的眼線，把我要給他的信息傳到他耳裏。以他那種性格，沒什麽比這更有說服力的了。”零站了起來：“所以，我現在要走了。”
“但在走之前，還得演一場戲給他看！”說罷，零突然一腿掃在了梅林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