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證據 一
一百米有多遠。普通人全力衝刺的話也就幾秒鍾的事，對於能力者來說幾乎是轉瞬既達。特別是零這種擁有機動優勢的能力者，甚至連瞬間也無法表達的極短時間裏，他就能出現在百米距離的另一邊。
可現在，每時每刻有上百隻甚至更多的蟲子對圖庫族的戰陣進行劇烈且密集的攻擊。幾乎每走上一米，地上必定躺下幾十隻蟲子的屍體，而隻要一個疏忽，圖庫族戰士也可能被蟲子們從戰陣裏挑飛，然後落入蟲堆被無情撕碎。短短百米，在這一刻變得無比遙遠。
零位於戰陣的左翼，和所有圖庫族戰士一樣，他沒有片刻的停歇。手中的戰艦火炮由於連續開火已經通體發燙，甚至多次被零當成棍子使後，槍體已經有些許變型。可即使這樣，零仍單手持著合金重狙，和另一臂的骨刺弩炮交替使用，逼退著蟲子一波波的攻擊。
這大概是零自冬眠倉裏蘇醒之後最為凶險的一戰，也是壓力最大的一場戰爭。以往即使敵人更強大，總能依托環境地形來進行牽製，以尋找的敵人的弱點加以擊殺。可這次卻完全不同，零和圖庫族都被逼入了絕境，而敵方的數量則成為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
期間雖然利用的沉默之洲地底的活火山製造了熔岩湖這種限製敵方數量的環境，可隨著熔岩湖的冷卻，環境再次變得對零這一邊不利。當所有蟲軍投入戰鬥時，那撲天蓋地的數量足以叫人絕望。
盡管零已經擁有超越絕望的意誌，可仍然無法改變事實。所幸的是援軍已經到達，現在隻要堅持下去，終歸有活下去的希望。
戰艦火炮槍口飛起，把一隻陸行蟲挑了起來，落到蟲群的後方。很快又有新的蟲子補上。零左手一揮，當既三枚骨刺連續射出，瞬間釘進蟲子的腦袋裏。這隻陸行蟲立刻趴了下去。後麵又有兩隻自爆蟲撲騰著翅膀低空俯衝了過來。零悶哼一聲，右手揚起就是一槍。合金彈從自爆蟲身上犁過，將它們切成了兩截。自爆蟲體內的毒液立刻灑在下方的陸行蟲身上，幾隻倒黴的陸行蟲沒來得及殺敵，卻給自己同伴的毒液殺死。
耳中聽得一聲大叫，零沒來得及出手，旁邊一個戰士被陸行蟲的前肢紮進了胸口。蟲子立刻把他挑出了戰陣，這戰士十分悍勇。立刻從身後摸出一顆高能手雷。用圖庫族的語言大吼了一聲，接著拉去了保險，而這時蟲子剛好把他丟到後麵的蟲群裏。於是一團火球突然騰起，不知道炸死了多少隻蟲子。
零掄著重狙橫掃。將好幾根朝他落來的蟲子利肢掃開，但身上還是連接中了好幾擊。陸行蟲的前肢還沒辦法撕開那迦的外骨骼盔甲，可衝擊力卻是真實不虛地落在零的身上。這讓他險些失去了平衡，恢複過來後往旁邊掃了眼，圖庫族的戰陣又見縮小了。顯然已經有好些戰士犧牲。
這使得戰陣的防禦漸漸跟不上，特別是戰陣後頭缺少人手和強者，僅憑十來個普通戰士已經漸漸有被擊潰的趨勢。零咬牙，朝後方轟出一顆合金彈。在撕碎兩隻陸行早後，合金彈上有紅光一閃。接著一團豔紅如血的能量風暴平地而升，絞殺了大片的蟲子，暫時讓後方的壓力緩和了些。
然而零所發出的死亡暴擊，能量光焰已經不再像之前那般鮮豔濃稠。而使出這一擊後，他隻感到體內一片空****的感覺，知道自己的能量已經跌到了穀底，隻夠勉強發使用一次死亡暴擊而已了。
“堅持住！”零吼道：“不要停下來，一直往前跑。不要輸給這些蟲子啊！”
即使如此，零也知道大家無論體力還是意誌已經接近極限。即使下一秒突然倒下，他也不會覺得有任何奇怪之處。
再遠的距離也會有到達的時候。
在圖先和五名高級戰士全然不要命的打法下，他們終於帶著後麵的戰陣闖出了營地的大門。大門外就隻有一道斜坡，從這裏看下去，可以看到高地下的戰場，格格尼亞的魚人軍隊像一把匕首，正深深捅進凱澤拉斯的蟲軍中，並朝著高地的方向殺來。
看到這付情景，所有圖庫族人都精神為之一振。而這時，隻要衝下斜坡並和綠都的軍隊匯合，眾人就有生還的希望了。隻是斜坡下同時也湧起來很多蟲子，它們和營地內的同胞形成了前後夾擊的態勢。隻是就數量而言，從斜坡下衝上來的蟲子要少得多，畢竟地麵的蟲軍戰鬥重心已經轉移到綠都方麵的援軍身上去了。
“全速前進！沒有什麽東西可以阻擋我們的步伐，圖庫族的勇士們，這是最後的衝鋒了。為了我們的女人還有後代，衝啊！今天，我們絕不能死在這裏！”圖先大吼，當先朝斜坡衝了下去。而跟在他身邊的隻有兩名高級戰士，在剛才的百米激戰中，整整犧牲了三名高級戰士，可見剛才的戰鬥有多激烈。
隨著圖先一聲發喊，剩下的戰士發出怒吼，振起所有力量進行最後的衝鋒。斜坡環境特殊，使得蟲軍隻能前後夾擊，而無法進行全方位的攻擊。如此一來，戰陣左右兩翼便沒有存在的意義。
於是一部分戰士和零來到了後方，他們得頂住從營地裏趕出來的蟲子，不能讓它們拖慢陣列的腳步。而梅林則移往前方，協助圖先清理敵軍。
梅林從轉移陣地開始就憋著一口氣，現在來到前線，立刻大吼著衝出。手中的烈焰裁決**出紅色的道道波紋，被能量波紋掃中的蟲子無不拋跌，還沒落地就變成了幾截屍體。戰斧在大公手中輕若無物，不斷拉出紅色波紋殺敵，其勢之猛，一時無兩。
紅色大公就這麽手持戰斧衝殺進蟲陣裏，蟲陣立時亂成一團。蟲子不是給斬殺，就是在慌亂中被同類擠下斜坡去。在斬殺了百來隻陸行蟲後，梅林大吼，戰斧橫檔在胸口，他用力往前猛推，如同一輛坦克般把擋在前麵的陸行蟲撞得七零八落。立時清出大片的空間來。
看到這種情況，萊登終於再忍不住了。這蟲國將軍發出一聲尖嘯，手一抓撕裂者就朝梅林擲了過去。撕裂者帶著破空的呼嘯聲一路從陸行蟲裏飛過。把來不及逃避的蟲子隻隻撕裂。可這把大劍卻去勢不止，旋轉著當頭朝梅林落下。
梅林大吼。烈焰裁決揚起挑去，正中撕裂者的劍鋒。
當的一聲大響，梅林連連後退，渾身骨骼發出密集的細響，雙肩和背後的肌肉更是噴出一股血霧來。
撕裂者則彈飛了出去，瞬間落進後頭衝來的萊登手中。萊登單手持劍，身體傾前。拉出一道筆直的影子朝梅林直追而去。梅林吃虧在舊傷末愈，剛才又大發神威殺了一通，現在擋得萊登一擊，不但骨骼受傷。肌肉也出現大麵積挫傷。看萊登亡命撲至，梅林咬牙，準備拚命。
身後，圖先的聲音響了起來：“老東西，你遠來是客。萊登將軍還是交給我這個主人打發吧。”
卻是見梅林被萊登一劍擊得後退。圖先就知道自己這老朋友後力不繼。他立刻搶前，並在萊登到達前先一步抓住梅林的肩膀。跟著往後一甩，卻是把梅林丟回後頭的戰陣中，他自己則另一手朝萊登抓去，還有餘暇對萊登說：“就讓我圖先陪將軍玩玩吧。”
萊登悶哼。隻剩下一根手臂的他，揮動起撕裂者來卻絲毫不見艱澀。圖先知道不能讓萊登把好不容易衝到此處的已方攔下，否則若給後頭的大量蟲子追上，那就徹底沒戲了。他不做保留，奮起剩下的力量全力撲擊萊登。
一時間，圖先和萊登在斜坡上戰成了一團。萊登的撕裂者不斷做出簡單的劈砍動作，但每一劍攻出都勢大力沉。隻要圖先一個疏忽，就是濺血而亡的結局。圖先則勝在靈活，他把圖庫族特殊生理構造方麵的優勢發揮得淋漓盡致，萊登很難捕捉到他的位置。而圖先隨意捉來的一爪，卻帶起道道無形的氣流切割，逼得萊登不得不打醒十二分精神。在圖先的苦心經營下，利用靈活的身法和無形的切割波，逼得萊登不斷往斜坡下退去。
而這時，圖庫族的戰陣已經經過了斜坡中段，眼看離地麵越來越近了。
連續十根那迦骨刺電閃而去，把迎麵撲來的五六隻陸行蟲盡皆釘死。骨刺進入蟲體後又爆裂開去，炸成千百銳利的碎片，把拚命從後頭擠上來的蟲子盡皆籠罩在碎片濺射的範圍內，又奪去三四隻蟲子的性命，同時殺傷了一大片。
趁這好不容易騰出來的緩衝空間，零卻沒急著退後。他笑了，反手把戰艦火炮豎在地麵，炮口向下，零大吼道：“給我停下來吧！”
扣動扳機，戰艦火炮劇震中，一顆合金彈旋轉著脫膛而出。恐怖的動能衝擊著地麵，立刻撕開了斜坡的岩層並筆直向下轟去。可斜坡的岩層十分堅硬，戰艦火炮的威力驚人，合金彈也不過衝出米許便不得寸進。可卡在岩層中的子彈卻突然紅光一閃，跟著炸起大蓬的火焰。
燃燒彈！
由零使用能量物質化規則所構成的特殊子彈在岩層中炸開，在別人看來這無疑是瘋子般的行為。要知道那雖然產生了大蓬火焰，可在岩層下又有什麽作用？可零這顆特殊子彈卻不是用來殺敵，而是為了激活圖先之前埋設地地麵下的炸藥包！
沒錯，凱澤拉斯的第二波攻擊前，萊登讓蟲子們挑出埋設在斜坡中斷的炸藥包。可那為數不多的幾個炸藥包卻隻是用來掩人耳目罷了，零讓圖先他們埋設第二輪的炸藥包，主要的位置是在斜坡岩層下。那需要圖先的高頻刀鋒才能在堅實的岩層中迅速挖出可以設置炸藥包的隧道，再由十幾名高級戰士奮力把挖出來的泥石又填了回去，然後在附近放上幾個炸藥包充當掩飾。
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一旦進攻的蟲子數量過多時，可以引爆炸藥把斜坡炸斷，以此來拖延凱澤拉斯方麵的進攻。但熔岩湖的過早冷動使得蟲族的大軍得以從高地外壁爬上來，讓這個布置沒有用武之地。直到現在衝出了營地，這個布置反而成為了斷後的手段。
在燃燒彈的作用下，埋設在斜坡下的炸藥盡皆點燃爆炸。連續幾次爆炸聲中，黑紅相間的烈焰衝天而起，把幾隻離得較近的陸行蟲炸得支離破碎。緊接著整道斜坡搖晃不已，爆炸的能量衝擊撕裂了岩石，一道可怕的裂縫不斷往下延伸，當無數細微的裂縫隨著生成時，斜坡的岩石開始崩解。大塊大塊的石頭在火焰中朝坡道下滾起，附近還殘留不去的一些倒黴蟲子不是給石頭砸死，就是讓爆炸的火焰烤熟。
一時間，爆炸產生的火焰如同火山暴發般衝上百米的高空。當烈焰回落，才有濃密的黑煙漸次升起，形成一道滾滾湧動的巨大煙柱！
被零這麽一炸，斜坡出現了百米長的斷層。陸行蟲的彈跳能力也不過區區十幾米，盡管它們仍試圖跳過斷層，但毫無懸念的，每隻勇於嚐試的蟲子最終還是摔到了地麵。隻有自爆蟲憑借著它們背後雙翅，才得以低空俯衝而來。這時一些使彎刀的戰士就會紛紛將手中的武器擲出，十幾把彎刀旋轉著飛出，它們的目標不是自爆蟲而是蟲子背上的雙翅。於是彎刀呼嘯一圈回到戰士手中時，飛到中段的自爆蟲都無奈地掉了下去，偶有幸運的家夥飛過斷層，可招呼它們的是圖庫族戰士密集的攻擊。
一時間之間，被斷層這麽一阻，從營地湧出來的蟲子不少，卻無法像之前般一湧而上了。
零還來不及鬆口氣，一道高溫射線跨空而至，轟進圖庫族戰士的陣營裏，立刻引起劇烈的爆炸。爆炸的火焰差點把零也卷進去，他轉身，視線穿過烈焰，落在貝齊的身上。灰燼散播者的手掌上正抓著一團黃色的火焰，他同樣看向了零。
零在他眼中讀懂了貝齊的意思：來戰吧，就在這裏把一切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