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蛻變開端 一
離開大廳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如血的天光透過奈瑟雷斯之盾的淨化光幕後，光色變淡了些，化成柔和的金黃色，一如舊時代的夕陽暮色，為綠都這座雄偉古樸的城市灑下一天中最後的餘光。
金黃的天光透過走廊的彩色玻璃窗，在牆壁下留下塊塊斑駁的光影。幽靜深遠的走廊上，阿狄米麗按照哈墨彌斯的意思帶零先下去休息。兩人在精神國度中的交談暫時告一段落，哈墨彌斯將在明天繼續和零探討如何讓人類和其它智慧種族和平共存，並一起對付準備掙脫囚牢的普羅休斯。
在下午的交談中，零隱隱猜到了哈墨彌斯將要做什麽。不得不說，這位綠都的王者十分睿智也很有遠見，他著眼於未來的局勢，而不是眼前的利益。在整個下午的交談當中，他甚至沒有提及現在西麵凍原和人類之間那場如火如荼的戰爭。似乎對哈墨彌斯而言，這場戰爭根本無關緊要。
當然，和普羅休斯掙脫囚牢的嚴重性相較起來，人類的東侵根本是可有可無的事。
走在安靜的廊道裏，哈墨彌斯的話語卻仍在耳邊回**。和亞格拉迪斯一樣，哈墨彌斯對零肯定也會有所助益。隻是相對的，零要扛起的責任便又重了一分。他並是一個喜歡讓人把責任強塞給自己的人，何況無論亞格拉迪斯還是哈墨彌斯，他們交付到零身上的責任不是一般的重。
建立屬於自己的國度、推翻世界現有的格局以至集合全部生命的力量去對抗最終的敵人，那堪稱生命公敵的星獸普羅休斯。隻要是正常人，都會想逃避這個責任。因為它實在太重，重得讓人無法呼吸。
零是超級生命的克隆體，可他從心理上而言和一個正常人類是沒有太大區別的。他也會恐懼、會憤怒、會累、會想逃避。假設，若讓普羅休斯掙脫囚牢所帶來的結果不是那麽充滿毀滅性的話，零可能會選擇逃避。然而。事實就如哈墨彌斯他們那幾個真王所模擬的情況一般。如果普羅休斯破開囚牢，那麽這顆星球將會毀滅，而生活在這星球上所有的生命。包括零和他重視的愛人、朋友，一切的一切將變成宇宙的塵埃。
零無法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他隻能扛起來，當亞格拉迪斯向他展示生命終極意義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扛起了這份責任。隻不過現在讓哈墨彌斯又給他溫習了一番，並加以強調。
或許，從亞格拉迪斯賦予他規則域的能力時，他就已經沒有退路。隻能一往無前，把普羅休斯徹底從這個位麵宇宙中抹去。又或者變成星獸的食物。再沒有第三種可能！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阿狄米麗推開神殿中一個房間的門，門內是個套間，潔淨簡單的家具、鋪著暗色的地毯、洛可可式的吊燈還有一個可以看到綠都全景的陽台。簡單。但舒適。
“你就住這吧。可以先休息下，晚餐開始前我會讓人通知你。”阿狄米麗微笑道。
零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他走進房間，阿狄米麗替他關上門。但門要合上時，阿狄米麗頓了頓，說：“我大概知道大人接下來要做什麽。之前他屏蔽了自己的思想讓我無法察覺。但在精神國度裏是沒有秘密可言，所以我知道了一些。大人應該是想不惜一切來成就你，讓你擁有可以和強敵周旋的本錢。我隻希望當那一刻來臨前，你能夠毫不猶豫地答應，並在之後別辜負了大人的一番苦心。”
“他不是隻為了我們這些有別於人類的智慧生命。大人他，無時無刻不在為這顆星球著想。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大人他是那麽深刻地愛著這顆孕育著萬物的星球，所以他絕不希望普羅休斯會毀了它。哪怕，是普羅休斯成就了他！”
零默然，他直視著阿狄米麗的雙眼。片刻後才點頭道：“你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麽做。”
“那就好。”阿狄米麗關上了門，轉身離開。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綠都的家家戶戶開始亮起柔和的光。燈光就像寶石般點綴著這個城市，讓它展現著和白天截然不同的美麗。如果說阿斯加特的夜是一位盛裝打扮的貴婦，那麽綠都的夜則像一名蒙著麵紗的神秘少女。它的美麗是含蓄的，富有張力，讓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晚餐在神殿的另一個房間裏舉行，開始前已經有伺者通知了零。零洗了個澡，換上綠都風格的寬身裹袍，灰白色的長袍用一根穿著流蘇的藏青色腰帶收緊，立刻形成完美的分割。在伺者的帶領下，零來到了餐廳時，晚餐已經開始了。一條長方型的餐桌上擺滿了食物及水果，烤得金黃的肉排散發著濃鬱的香氣，用食草配合芝士焗著香嫩[多]汁的蝸牛肉，還有其它諸如麵包和飲料的搭配，讓這頓晚餐顯得豐富多姿。
可以說，為了招呼他們，格格尼亞人所烹製的菜式全然照足人類的胃口來做，零很好奇他們從哪裏找來這麽有能耐的廚師。打聽之下，才知道綠都並不隻住著純粹的格格尼亞人。每年偶有經過的冒險商人中，也一些年紀大了或是喜歡上綠都這座城市的人會留下來。而通過他們，綠都這座異邦城市也保留了一部分人類的起居飲食文化。
零他們能夠吃到這頓風味十足的大餐，便是保留這部分文化的成果。
想從到達幽影峽穀開始，零他們就經曆了連番大戰，哪吃過什麽像樣的飯菜。吃得最好恐怕就要屬在貝齊家裏的那一頓晚餐，隻是那時的氣氛雖然溫馨，食物也還算可口，但哪比得上眼前這些由神殿廚師精心烹製出來的菜式。一時間，就連莉亞也吃得歡快，就更別說其它人了。
特別是楓，這家夥本來就很少顧及禮儀。一見到滿桌美食，頓時吃得惡形惡相。看著楓眼前的碟子推得小山高，後麵的伺者心驚膽戰地跑往廚房，連連匆促廚師上菜。
最終，在綠都自釀的可口甜酒中。這頓晚餐才宣告結束。
期間，阿狄米麗和梅林作陪，等到晚餐結束後。兩人才告辭離開。前者舟車疲頓，早早回房休息。後者則還忙著給圖庫族辦理暫時居住地一事。看來還得忙上個通宵。
於是餐廳裏就隻剩下零幾人，他們品著甜酒，伺者給他們送上餐後點心，便知機地離去，還為他們關上了大門，好讓這些客人有一個可以暢談的私人空間。
看格格尼亞人都離開後，斯塔利才壓低了聲音問：“好了。我們已經完成第一步任務潛入綠都。那麽接下來，我們還得找到那該死的天候武器藏在哪，然後點上一把火好開溜。”
聽到他這話，楓和素相視一笑繼續幹他們的事。這兩人和零一起跟貝齊去拿出關於提爾的證據。因此是最先知道這次綠都之行真正目的的人。看兩人表情有異，斯塔利一愣，隨後道：“你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零微笑，拍了拍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視線從布朗等人臉上一一滑過，最後定格在斯塔利身上：“既然我們已經來到這裏。有些事我想不能夠再瞞著大家。很抱歉，之前為了此行順利的緣故，我沒有立刻把真相告訴你們。但現在，我會告訴大家，我所知道的一切。至於接下來要怎麽做。你們可以自由選擇。”
跟著，零就把所有的事情全盤托出。他從提爾發動這場戰爭的真正目的說起，一直說到了證據被索爾毀去為止：“事情大概就是這樣，這是一場本來不該發生的戰爭，而它的目的卻僅為了搶奪一套有可能改變整個星球環境的設備。我以個人的名義表態，我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哪怕必須和我們的最高指揮官成為敵人，甚至麵對整個阿斯加特。或者我會失去很多東西，但奈瑟雷斯之盾意義重大。這一切，綠都這座城市已經用事實告訴我們了不是嗎？”
“想想看，如果所有城市都能夠擁有像綠都這樣的環境。那麽假以時日，誰敢說地球不能恢複以往的生態環境？所以我，絕不能讓某些人的個人野心，而毀去一個淨化星球環境的機會！”零斬釘截鐵地說道。
零又道：“不過這僅是我個人的意願，我無法將它強加在你們的身上。我們畢竟還是阿斯加特的戰士，所以你們有自由做出自己的選擇。願意和我一起守護這個機會的人留下來，不願意的明天離開。然後下次見麵，我們或許就是敵人。但至少，今晚我們還是朋友。”
“別說傻話了頭。”布朗嚷嚷起來：“老子隻認你，就像我之前剛加入那會說的一樣。從那天開始，老子隻給你賣命。你留下我就留下，你要和阿斯加特開戰我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好樣的大叔！”海薇跳了起來，一巴掌甩在布朗的肩膀上，然後咧嘴笑道：“我的命是頭給的，要不是頭，我現在恐怕已經餓死在z7基地裏。所以不管如何，頭你可不許趕我走！喂，夜琉你呢？”
說完，海薇去扯夜琉的衣角。天然呆少女抬起頭，惜字如金地說道：“我無所謂，暫時，不想獨自旅行。”
聽完這夜琉式的回答，斯塔利看了看楓和素這兩個重量級的人物說：“你們不用說，肯定也是留下來幫這小子羅。”
“媽的，我真羨慕你。明明幹的是造反的事，這些家夥還個個二話不說就留下來，腦袋都鏽逗了吧。”
零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斯塔利：“那麽，斯塔利隊長的意思呢？”
“你說索爾團長回去找我們的指揮官閣下問個清楚去了不是。既然索爾團長這麽做，那麽答案很明顯，提爾那家夥的確是在以權謀私。否則我相信，團長早就幹掉你了。”斯塔利歎了口氣道：“老實說，要和黃金戰斧開打無所謂，但關鍵還得得看我們團長的意思。這樣吧，在索爾團長沒有明確表態之前我兩不相幫。如果有必要，我可以明天離開。”
“不用。”零微笑道：“斯塔利隊長是什麽樣的人，我很清楚。就這樣吧，我們先留在綠都，然後看看怎麽阻止這場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