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海神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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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洲大陸的海域上，海盜的名氣一般來自兩種途徑。一種是資曆，這需要時間去證明。當你成為海盜之日起，船上飄起屬於你自己的旗幟。那麽你所要做的便是讓盡量多的人知道自己這麵旗幟，很多新人海盜會選擇直接對聖印騎士團的軍艦下手。成功的話，基本上都是一戰成名。但更多的，卻是屍藏大海。
畢竟聖印騎士團的實力堅厚，不是普通海盜所能夠招惹的。因此，剛成為海盜的新人們會從小筆生意做起。搶掠外島居民的一些物資，強征成年男子上船。有良心些的便打劫殖民島的商船，再把收獲所得劃分出一部分資助某些外島的居民，以此博取自己仁義之名及發展秘密的據點。
當時給弗蘭克林殺掉的銀鉤號船長走的就是這種路線，隻是哈利的心已經讓銅臭熏黑，又沒有足夠的力量對讓聖印騎士軍保護的商船下手，便幹起了打劫外島居民的勾當。而像虎鯊號的船長虎克則屬於另外一種，也是海盜最常走的路線。就是打劫商船，資助島民，建立自己的據點並慢慢在大海之上積累起自己的名氣。
這種路線的海盜，更直觀的體現在懸賞金額的高低上。而為了提升更多的懸賞金，也有海盜隻對教皇廳的軍艦下手。在這些海盜裏，最瘋狂的莫過於海象號的船長蠻山！
在海象號的曆史裏，從沒對商船或外島居民下手的記錄。蠻山獨愛教皇廳的軍艦，見一艘毀一艘，遇到大規模圍剿就開溜。等風聲過去後又繼續幹起老本行，像他這種做法其實收獲頗豐。教皇廳的軍艦一般船上的庫存物資都不會差到哪裏去，又可以迅速積累懸賞金，因此短短十年間，海象號儼然成為四大海盜團之首。
蠻山的懸賞金額一直高居不下，成為讓教皇廳頭痛的人物。
隻是積累資曆來提升自己名氣的方法雖然穩定也保險點，可需要的時間卻很長。強橫如蠻山者，也花了整整十年的時間才有了今天的威望。然而也有人劍走偏鋒，利用第二種方法迅速在海盜間崛起。用這種方法的海盜寥寥無幾，其中的代表莫過於迪波拉和辛德瑞拉。
這兩位船長，就是靠這種方法在短時間內提升自己的名聲。
海神令！
海神令其實源於海神祭，在海盜剛出現的那段黑暗歲月裏。因為設備和武力都十分簡陋和弱小的原因，那時候的海盜不是死在騎士團手裏，就葬身在無情的大海中。而相對於死在教皇廳手下的數目，更多的海盜卻是死在大海上。於是便有了海神祭，希翼通過祭祀海神來祈禱平安。
海神祭最初是通過被挑選出來的船員甚至船長進行一次殘酷激烈的撕殺，以博取海神的歡心。戰死者的鮮血和屍體將是海神的祭品，而勝者則獲得其它海盜的資助作為獎勵。
發展到後來，漸漸有船長們使用海神祭的規則，用自己及所有資產為賭注進行船長間的較量。勝出的人將擁有戰敗者的一切，包括了對方的榮耀、尊嚴、肉體及船隻水手等一切有形和無形的財產。除此之外，戰敗者會自動在海盜間除名，旗幟會給銷毀，原先的圖案會進行縮小後繪製到戰勝者的旗幟上，以彰顯勝者的強大。
漸漸的，教皇廳方麵也留意到海盜間這種特殊的競爭模式。同時，當某名船長被除名時，教皇廳方麵也會將其身上的懸賞金轉移到戰勝者的身上。因此船長間的挑戰也是迅速積累起名氣的一種方法，可海神令卻要遠比這種方法來得快速及瘋狂。
當船長間的挑戰在海盜中漸漸形成風氣後，海神祭也不再是單純兩名海盜之間的較量。這種較量的尺度被放寬，挑戰的人數增多，賭注和獎勵也開始做出了修改。隨著海盜的力量和設備都發展了起來，死於大海的人越來越少，海神祭漸漸沒落，而以海神的名義挑戰船長們的殘酷競賽卻油然而生。
這就是海神令的由來。
海神令又分為兩種模式，一種是從海神祭裏演變出來，以多人混合角鬥為主，更多是強調了觀賞性；而第二種則是單人挑戰模式，以一人之力挑戰所有海盜船長來提升自己的排名。是最殘酷，但名氣提升最快的一種途徑。
第一種模式在每年海神祭的時候自動舉行，海盜們上至船長，下至船員皆可自由報名參加。而第二種模式則需要由一名以上資深船長的名義，自己或擔保挑戰者向所有船長發出海神令的邀請。
接到邀請的船長不得拒絕，否則不管你之前的名氣再大，也會自動在海盜間除名。海盜們是不會拒絕這種形式的海神令，畢竟拒絕者視為放棄自己的一切尊嚴，以後在海上隻會受到同行的唾棄。
使用第二種形式的海神令到現在為止隻有兩個人，一個是鐵鱗號的船長迪波拉，另一個則是水妖號的辛德瑞拉。兩人都以超新星般的姿態迅速崛起於大海之上，所不同的是兩人間勝出場數的數量差別。
在前後兩次海神令裏，迪波拉的勝出場數是78次，而辛德瑞拉則是96次！
這兩人的出現，曾讓海盜間出現一時的真空期。大量的海盜落敗而成為兩人的附屬品，這甚至讓教皇廳空閑了好長一段時間。但迪波拉和辛德瑞拉兩人在短短時間裏，便向教皇廳證明了他們的破壞性超過所有除名海盜的戰力總和！
可那都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如今，出現了第三名動用海神令的人，而且賭注竟然這麽巨大！
看著低條上的訊息，蠻山愉快地把剩下大半隻火雞腿全扔進了自己的肚子裏。那叫零的男人名不經傳，可他拿出的賭注除了自己外還加上了水妖號和辛德瑞拉。這可是個重磅炸彈，整個海域的人，甚至教皇廳裏某些人無不希望得到辛德瑞拉這擁有海上女王之稱的女人。
單是把這女人壓在身上蹂躙承歡便不知道是多少男人的夢想，更加說辛德瑞拉強悍的戰力以及水妖號的成員都是一份寶貴得無法用數目衡量的財富！可現在，這個男人竟然能夠拿辛德瑞拉作為賭注。對於蠻山來說，已經很久沒發生這麽有趣的事了。
但蠻山也不是笨蛋，雖說生了一身蠢肉，可他很清楚。辛德瑞拉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那叫零的男人既然能夠讓她屈服，說明他也是一個強者。而別人不知道，蠻山可以肯定虎克那家夥一定會跟這個叫零的男人拚個你死我活。
隻有為數不多的人知道虎克一直在追求辛德瑞拉，而蠻山就是那知道的人之一。
大肉山從甲板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層層肉浪的肚子道：“小子們，滾回船上來，我們回海之家去羅！”
在海盜們歡聲雀躍的時候，軍艦上一個還沒斷氣的軍官艱難地舉起手槍瞄準那座肉山，咬牙切齒地說：“該死的蠻山！下地獄去吧！”
槍聲驟然蓋過了歡呼聲，子彈命中蠻山的頭部，把他頭上的海象帽子打飛了出去。
所有海盜愣了，一個個緊張無比地看著自己的船長。那軍官知道即使自己殺掉了蠻山，也難逃給殺死的命運。可他仍笑了起來，能夠拖蠻山墊底也值了。
隻見蠻山緩緩傾倒，可就在要倒下時腳突然一撐，肉山又撐了起來。接著一顆子彈從他的太陽穴裏一點點給擠出來，最後彈頭掉到了地上，那上麵竟然一點血汙也沒有！
蠻山撿起腳下的海象帽子，看著上麵出現一個彈孔，露出無比心痛的表情說：“這可是我最喜歡的一頂帽子...”
大肉山緩緩轉過身來，胖腿一蹬。那五百來斤的身體竟像肉彈似的高高跳起，呼一聲越過兩艘船之間的海麵，再重重朝軍艦上落下。那軍官張大了嘴巴看著頭頂上那團陰影越來越大，最後蠻山沉重的身體坐到他身上來。那一瞬間，軍官隻覺讓一座大山壓到，他清楚地聽到脊柱傳來密密麻麻一片骨碎的聲音，然後什麽也不知道了。
蠻山震得整艘軍艦往下一沉，再忽的升起，帶起股股浪花。坐在軍官屍體上的肉山，露出一道猙獰的笑容道：“弄壞我帽子的罪可是很重的！”
片刻後，海象號啟航離去。而在它身後的海麵上，一艘軍艦正熊熊燃燒，不時出現爆炸。這天之後，蠻山的懸賞金又多添了一筆不菲的數目。
整個海域沸騰了。
無論殖民島還是外島，無論普通的居民還是士兵。這幾天來每天都會有海盜船經過，隻是這些海盜船十分奇怪。他們既不打劫商船，也不對落單的軍艦下手，而是紛紛往某一個方向集結而去。
那個方向，正是咆哮海灣的所在！
咆哮海灣是海盜的老窩，平日裏那兒聚集了不少海盜。但像這種海盜船大規模雲集的景象絕對是空前絕後的，甚至因為集結的海盜船太多，聖印騎士團方麵對此睜隻眼閉隻眼。也不見哪支騎士團跳出來攔截，就這麽任由數百艘海盜船縱橫在廣闊的海域上。
黃沙之島上，喬拉和父親克達爾正作業歸來。兩父子在沙灘邊上傾卸滿滿一倉電魚的時候，就看到不遠處的海麵上一艘艘旗幟各異的海盜船駛過。那壯闊的場麵，讓兩父子和沙灘邊上其它居民都看呆了。
喬拉興奮地說：“爸爸，海盜們這是要舉行海神祭嗎？不對啊，海神祭的時間好像不是現在。”
“不是海神祭，隻怕是海神令啊。”克達爾曾經當過海盜，那已經是幾年前的事。那次他也有去過海之家，恬逢其會地撞上辛德瑞拉發出海神令挑戰大量的海盜船長們。而在那之後，海上的人沒有一個不知道辛德瑞拉的名字。當時咆哮海灣附近集結了上千甚至更多的海盜船，那帆船穿梭如織的場景，克達爾仍曆曆在目。
而現在的情景，跟當年何其相似。
“隻是，這是巧合嗎？”克達爾抽著煙，皺緊了眉頭：“那個男人不久前才去了咆哮海灣，現在就發出了海神令。果然不是普通的冒險商人啊，那男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克達爾的腦海中，閃過那個有著左黑右金異色雙瞳的黑發男子的臉孔。
金色的瞳孔中，映出海麵上那船似雲來的情景。數不清的海盜船鋪呈在海麵之上，如同一道滾滾而來的巨浪，拍向海之家碼頭的方向。而在海島的碼頭上，早已停靠著百來艘帆船，而空出來的停泊位將在不久後被填滿。甚至會有一部分船隻沒有位置停泊隻得暫時停在碼頭附近的海麵上，再乘坐小艇靠岸。
“真是懷念啊。”
辛德瑞拉的聲音在旁邊響起，零朝坐在岩石上的絕色船長看去。後者眯著眼睛，享受著海風撲麵：“我剛出道的時候也發出過海神令，那時候的情景也如現在一般。看看吧，這些人是因你而來，想想就讓人激動。那有一種號令天下，至高無上的感覺。”
這兩天閑著沒事，辛德瑞拉告訴了零關於海神令的一些事，包括她曾經也用這種形式召集過所有海盜，且一戰成名。說到以前的事時，辛德瑞拉的臉上總是掛著滿滿的驕傲。海神令的單人挑戰模式，隻要贏過50場便已經具備成為新星的資質。之後繼續挑戰下去，隻是為了積累更多的財富和名聲。
打單人挑戰模式，挑戰者是不能休息的。隻有戰死，或者連續贏上50場後才有叫停的資格。辛德瑞拉當時打了兩天一夜，一直羸到96場才因為能量消耗殆盡而喊停。正因為勝出場數如此驚人，不僅讓辛德瑞拉被冠上超級新星之名，還因此位列四大海盜團，成為當時乃至現在都是傳說一般的人物。
而那時候，辛德瑞拉僅是八階，且還沒有發展出領域。若是現在出手，估計能打到一百多場以上。零和辛德瑞拉交過手，因此可以做出一個大概的比較。以他的實力，隻要不是碰上四大海盜裏的人物，估計打個百多場不是問題。可光是海盜船便有近千艘，而普通的海盜船長實力也不過四到六階的水準。可即使如此，讓零一個個去打也得累個半死。那得打上多少天才能把所有船長打倒，零可沒那閑功夫，他已經另有計較。
到了晚上的時候，海之家附近已經停泊了幾百艘海盜船。再有個兩天左右，海盜便應該都齊集了。海之家燈火通明，已經很久沒這麽熱鬧過的海島，如今明亮的燈光照耀得它如同一顆海上的寶石。
X先生的海皇酒吧讓他自己一拳給毀了，這幾天正在重新搭建。目前酒吧的大體框架已經出來了，但要重新修建完畢還得一段時間。可酒鬼們已經等不及，他們幹脆坐在海皇酒吧外頭的地上，X先生就這麽賣起了酒。眼見人越來越多，隻得讓服務生在空地上擺起了桌椅，海皇酒吧暫時變成了露天的灑館。
海盜們暢飲著啤酒，大聲討論著這次海神令的盛會。有不少人問起X先生零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後，他隻簡單回答說：“我全力揍了他一拳，他寸步末退。就是這樣。”
說得簡單，可從海皇酒吧變成廢墟來看，但凡有點頭腦都可以理解X先生那一拳的威力有多大。有些拿自己假設放到零那個位置上後，個個都臉色有些鐵青。
“恐怕又是一個超新星了。”某人如此評論道。
“難道要變成五大海盜團的時代？”
“什麽五大海盜團，現在鐵鱗號已經除名了。你們還不知道嗎？教皇廳已經放出風聲，伊斯塔完了。而協助教皇廳成事的就是鐵鱗號和迪波拉那混蛋！”
“有這種事？竟然甘心當教皇廳的狗，枉我之前還那麽敬重他來著。”
就在一片熱鬧的討論聲中，突然所有聲音都消失了。X先生正在砌牆，聽身後鴉雀無聲，回頭看卻是辛德瑞拉和零來了。前者遠遠就跟他打著招呼，X點了點頭，叫來服務員給他兩人準備另外一張桌子，然後繼續砌他的牆磚。
辛德瑞拉和零大搖大擺地在海盜之間走過，再坐到X替他倆準備的桌椅上。
“需要什麽，大姐？”
“老規矩就好。”說完，辛德瑞拉瞄了旁邊的人一眼，拍著桌子道：“看什麽看！沒看到女人啊，你們這幫軟蛋，該幹嘛幹嘛去。惹老娘我不快，你們也不用參加海神令了，老娘全把你們丟海裏喂魚！”
讓她這麽一吼，海盜們個個心驚肉跳，都把視線移開。然後推上勉強的笑容，小聲地說起話來。不少人朝零偷偷看了幾眼，然後話題就逐漸轉移到這個新人船長頭上來了。
零把這些多竊竊私語盡收耳中，海盜們討論的角度還真全麵。從他的外貌說到了身高，甚至有人揣測他是辛德瑞拉包養的麵首。對此這些言論，零隻能報以一笑。
辛德瑞拉的耳力也不差，自然聽到這些瘋言瘋語。當下要發作時，卻給零握住了手。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給零握住纖手，辛德瑞拉突然臉上一紅，低下頭說：“放手啦，讓他們看到又該說三道四了。”
零微笑道：“你是我的女人，握握手有什麽打緊的。”
他剛說完，就有一聲冷哼傳來。這聲音極具穿透力，簡直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劍。隻是這一聲，場間便有不少海盜給震昏了過去。正在砌牆的X先生也手微微一抖，然後小鏟下的水泥明顯偏到了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