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燃燒之海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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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約瑟夫，把繩子放長點，老子夠不著！”
低語者海峽的入口處，十幾艘小型衝鋒舟正在附近穿梭著。衝鋒舟上的士兵把一道道繩索從軍艦上拉過來，再係緊在障礙物上麵。固定之後，再由軍艦把這些個頭較大的船隻殘骸拉走。而小點的障礙，像甲板碎片什麽的則由衝鋒舟進行排除。
有個大胡子士兵帶著圈固定繩爬上其中一塊殘骸，這是個軍艦的船頭，現在斜插在水麵上。下邊和其它的障礙物卡死，人在上麵爬動這船頭卻也紋絲不動。大胡子很快爬最上方，將固定繩牢牢綁在了船頭的欄杆上，然後轉身對後方的軍艦喊：“我這邊可以了！”
“小心，那茲！”
不料軍艦殘骸下的同伴卻在衝鋒舟上猛指著自己的後方，於是大胡子轉過身。不知何時，船頭欄杆上竟站著個年輕男子。男子臉上掛著懶洋洋的表情，說：“真是抱歉，讓你白幹一場了。”
說著，用手中一把長刀將固定繩斬斷！
“混蛋！”大胡子怒罵一聲，揮起拳頭就往男子臉上招呼。
可眼前人影一花，哪還有男子的身影。跟著胸口微涼，接著劇痛傳來，士兵駭然發現自己胸前已經中刀，他慘叫一聲，帶著從胸口噴出來的血霧落到水中。在掉進海裏的刹那，士兵剛好看到那人又跳到了另一塊殘骸上。跟著如法炮製，先是斬掉固定繩，再一腳把那邊的同僚踹進了水裏。
落水聲頻頻響起。
楓輕鬆地在海峽入口處的殘骸間閃動著，他的工作很單調也很機械。反反複複隻有兩種，一是把騎士團士兵係在障礙物上的繩子斬斷；二則是將士兵或斬或踢地弄下水裏去。難得的是，楓臉上始終掛著笑容，似乎對於這份工作樂此不疲。
直到第一聲槍聲響起，楓才歎了口氣，知道悠閑的時間結束了。
開槍的是一艘衝鋒舟上的士兵，士兵端著輕機槍一陣掃射。當然子彈掃中的隻有軍艦殘骸，楓兩次閃爍便來到士兵的背後，唐刀閃過一道轉折的寒光，然後這名士兵就慘叫著飛了起來。手捂著喉嚨，帶著不甘及滾燙的鮮血跌進了海裏。片刻後，再浮起來時已經變成一具背對著天空的浮屍。
楓動作不停，長刀在身前舞出一團光芒，將左側兩艘衝鋒舟上幾名士兵齊齊射來的子彈皆斬爆彈飛。隻見刀上火星不斷，卻沒一發子彈傷得到楓。擋了一陣後，楓跳回之前的障礙物上，腳下連飛，把兩段殘木踢飛了出去，不分先後地砸在那兩艘衝鋒舟上，直接把船上的士兵給撞到了海裏。
一輛衝鋒舟翻了個底朝天，楓腳尖一點，便掠到了那艘小船上。接著轉槍機炮的悶響傳來，一梭火光擊打在他剛才的位置上，威力巨大的子彈轟得軍艦殘骸片片爆飛，卻是楓的存在終於引來軍艦的幹涉。就在戴維上尉所在的那條軍艦上，一架聖騎士機甲正架著機關炮向楓招呼著。
衝鋒舟和軍艦之間相距了十餘米，楓跳到底朝天的衝鋒舟上後，又閃到旁邊的另一艘小船上。接著抓起之前當踏板的衝鋒舟掄圓著丟向軍艦甲板上的機甲。機甲的駕駛員第一時間打爆了整艘衝鋒舟，可當碎片落去後，前方海麵上突然沒有了楓的蹤影。
這時，旁邊另一艘軍艦上，卻有聖騎士機甲對著這邊就是一梭子彈狂轟。明亮的火線在水麵上爆起道道水柱，原是楓剛才趁機抓起船上的固定繩，三兩下拖著繩子把自己連人帶舟朝前方的軍艦接近。因為視角盲點的緣故，第一台機甲才沒有發現他的行蹤。
十餘米的距離，大概用了楓兩三秒的時間。等到接近軍艦時，固定繩給第二架機甲的火線切斷，可已經阻止不了楓殺上軍艦了。他彈了起來，長刀連閃，便在船頭處開了個三角狀的缺口。楓直接從那個缺口撞了進去，直達船下貨倉。剛進貨倉，便聽到了腳步聲在上麵響起，還伴隨著士兵的怒叫。楓笑了笑，直奔貨倉牆壁而去。
說是牆壁，也就是用木板做的隔斷層。當然奈何不了楓的長刀，等甲板上全付武裝的騎士團士兵跑到貨倉裏來，楓早已經穿過了隔斷層揚長而去。
甲板上，上尉戴維臉色難看。
整艘軍艦幾乎亂成一團，現在他們連敵人在哪也無法鎖定。可慘叫聲連連響起，而且聲音十分飄忽，顯然入侵者以極快的速度遊走著。戴維意識到，這家夥恐怕不是普通的能力者，否則如何能夠把他們玩弄於股掌之中。
“快向上校請求支援！”戴維大叫，聲音末落，船後突然傳來一聲爆炸。有火焰從船尾噴了起來，炸得甲板支離破碎，後頭一根桅杆更是給炸斷，然後斜斜向船頭落下。
跟著是一片混亂，上尉臉色鐵青地看著落下的桅杆就在距離自己腳邊不到半米的甲板上躺著。而船的後半斷則以是濃煙和火焰為主題，幾乎三分之一的船身給炸飛，現在軍艦正緩緩傾斜，看上去已經逃脫不了下沉的命運。
“這是怎麽回事！”戴維像頭發怒的獅子一般咆哮了起來。
有士兵報告，原是入侵者最後進入了彈藥倉，用一枚導彈製造了這個場麵。
戴維氣得軍身發抖的時候，楓早已跳到停泊在旁邊的另一艘軍艦上。
剛跳上軍艦甲板，一架聖騎士機甲就朝他這邊奔來。邊跑機甲邊開炮，帶著恐怖動能的子彈在船上的空間拉出一條火線轟向了楓。楓向前一滾，火線在甲板上犁過，掀起了一排碎片。楓剛站起來，遠遠就看到前麵船艙裏一隊士兵湧了出來。他哈哈一笑，腳用力往下踩，震碎了甲板突然掉了下去，讓機甲又一梭火線從缺口上方穿過。
“該死！”機甲的駕駛員大罵道，卻無可奈何。
聖騎士機甲堪稱移動炮台，但移動性能方麵卻很差。別說楓這樣的高階能力者，就算是名訓練有素的士兵運動起來也要比它靈活得多。看楓落下船艙，機甲駕駛員隻能吼道：“那家夥躲到下麵去了，快追！”
於是剛跑上甲板的士兵又殺了回去，這邊士兵剛走，那邊聖騎士機甲身後的甲板便突然爆碎，然後楓跳了出來。
“媽的，竟然在後麵！”
機甲的駕駛員猛推操作杆，聖騎士機甲立時一個前衝，再於甲板上來個急旋。同時轉輪機炮開火。這駕駛員的反應可謂極快，但比起楓來還是慢了好幾拍。他那邊開火，楓早已貼著機甲滑過。
長刀在機甲的膝關節處斬過，頓時星火跳躍，跟著機甲不受控製地倒了下來。還持續開火的機炮揚上了半空，卻給隻腳狠狠地壓了下來，於是貼著地麵一輪掃射。
火線拉出半月狀的火力圈，轟飛了船另一邊的欄杆，爆斷了一根桅杆，順帶把聽到槍聲又從船艙往上跑的士兵殺傷了大半。最後讓楓腳尖一挑，機炮彈起，將第二架趕來支援的機甲在甲板上炸成團火球！
最後楓的長刀沒入機甲的發動機裏，再滑開時，這架機甲變成了第二顆火球。
艦隊後方，馬德爾上校的軍艦上。上校用望遠鏡看著戴維上尉的船已經傾斜沉入，又移動了望遠鏡，剛好看到楓擊爆了兩甲機甲的畫麵。那邊船上的士兵雖不少，可卻奈何不了楓這樣的高階。憑借出色的運動能力以及一點擊破的強悍戰力，楓基本上把已方的士兵耍得團團轉。
可看著楓，馬德爾上校怎麽樣也想不起來海盜中有這號人物？
“這家夥是誰？”馬德爾搖了搖頭，吼道：“全員包圍，獅鷲騎士給我出動。無論如何，不能夠讓那混蛋隨意踐踏我們騎士團的尊嚴！”
身後甲板上響起獅鷲騎士升空的聲音，而兩邊也開始有軍艦移動，呈弦月狀向楓所在的船隻包圍了過去。
楓抬頭朝前麵的海域看了看，喃喃道：“哎呀呀，不好了。幹得太過火把人家惹急了，沒辦法，隻能暫時撤退了...”
頭頂上風聲呼吸，幾道陰影在他所在的甲板上掠過，卻是五架獅鷲騎士殺到。輕便型的二代機甲到達楓的上空後便散了開去，接著分從不同方向攻了上來。騎士上的輕型機槍連連射擊，道道火線從海麵一直切向了甲板上的楓。楓移動並規避著來自頭頂的空氣，臉上掛著一抹苦笑。除了使用神之手的力量外，他還真沒什麽對空的手段。
獅鷲騎士雖然隻能低空飛行，可那高度少說也有個十米，無論如何楓也夠不著它們。無奈之下，楓在甲板上滾過射避一道火線時，隨手從旁邊士兵屍體上挑起把步槍進行反擊。在射擊天賦上自然沒有零來得厲害，不過高階就是高階，反應能力和鎖定技巧皆非常人可比，雖是運動當中，但楓很快鎖定其中一具機甲並淩空將之擊爆！
可這個火球後，四架機甲散了開去。它們肩頭的裝甲升起，原來裏麵卻有微型的導彈出現。在機甲駕駛員鎖定了楓後，四發微型導彈拖著焰尾就追了過來。
楓一見，立馬扔掉步槍就往船尾跑。他飛快移動，眼看要到船尾時，一發導彈已經擊中他原來的位置，跟著掀起劇烈的爆炸。火焰炸得甲板轟然粉碎，碎片在衝擊波的作用下形成一波濺射，直追著楓而去。可要命的是，三發導彈從碎片中穿過朝楓疾追而來。
無奈之下，楓隻有飛身從船頭跳下。導彈呼一聲掠著他的頭皮飛過，又轉了個彎飛了回來。
眼看就要落水，忽有一團冰藍色的火焰落到楓的腳下。頓時，他腳下的海水迅速結冰。楓落到冰麵，抬頭看，三枚導彈飛到中途亦被冰焰追上，變成了三條冰棱落下海麵，再爆起大股水柱。接著團團冰藍的火焰劃破了天空，準確地落在那天上的獅鷲騎士，把機甲凍成了大鐵塊。
飛行器也給冰塊覆蓋住，騎士立刻升去了動力跌進了海水裏，卻再也沒有浮上來。
再看海峽入口處，之前堆砌如同一座小山的殘骸物上，狼王凱頓跳了上來。這家夥嘴裏咬著雪茄，眼帶不屑地看著楓道：“果然大塊頭讓我跟來是正確的，看你。不過幾塊能在天上飛的鐵塊就追得你屁股冒煙了。”
楓恨得牙癢癢，大叫：“閉嘴，你腳下踩的就是老子的傑作知道不？你這隻光會抽雪茄的笨狼，說得那麽有本事，把後頭的軍艦全解決了啊！”
指了指後麵，凱頓略微抬高了頭，便看到一排軍艦包圍了過來。狼王嘿嘿一笑：“小意思，大塊頭的命令是別讓它們進入海峽，這對我來說簡直太簡單了。”
凱頓雙手一震，便有冰藍色的火焰在雙臂上纏繞。他收起了笑容，金黃色的獸瞳散發著凜然的光。雙手虛攏胸前，手上的冰焰便往中間延伸而去，兩道冰焰對接驟然形成一團火球。凱頓不斷把能量注入這團火球中，於是在狼王的胸口一團火光越來越盛。
火球迅速迅速膨脹，轉眼間直徑已經達到了一米。凱頓單手托舉著火球，身體一蹲，再往上彈時已經跳到了殘骸物前的海麵上。
“這家夥...該不會想把整個區域都凍上吧？”楓看著狼王那裏那顆“大家夥”，不由如是想。
這時半空傳來狼王大喝，他單手按著冰焰火球推向了海麵。火球一觸海水，邊緣的藍色火焰頓時狂旋起來，而核心的白光卻越發的熾白。一道冰藍色的波紋環形擴散，掠過楓的身邊時，後者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跟著海水震動，被波紋帶得掀起一道浪花朝四周拍打了出去。
可浪花才拍出不到三米，便驟然覆蓋上一層冰花，接著浪花就變成了冰雕。
放眼看去，以狼王為中心，突然生成了一片百米長寬的海上浮冰。凱頓手上的冰焰火球已經完全沒入了海裏，火球在海中漸漸縮小，卻不斷釋放出片片冰焰。冰焰所到之處，海水迅速凍結，於是這塊浮冰仍舊在不斷擴張著，不管是表麵麵積還是冰塊的高度。
片刻之後，這已經不是一片浮片，而是一座小型的冰山了！
最終，楓身後響起一片船隻撞到冰山的聲音。軍艦的船身和突然生成的冰山產生劇烈的摩擦，這讓它們不得不停下來，其中兩艘軍艦更是因為撞擊角度的原因發生了傾斜，於是造成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楓無言地看著自己腳下這座冰山，它基本上擋在了海峽的入口前，將原先就已經互相卡死的障礙物現在更直接凍在了一起。接下來教皇廳無論是要轟開這座冰山還是清除入口的障礙，看上去都要花上一段時間了。
“有你的。”楓搖了搖頭，對凱頓說道。
後者得意一笑，道：“走吧，除非你想在這裏攔截他們的炮彈。”說著自己已經往障礙物上一跳，楓可不想當靶子，當下跟著離開。於是教皇廳艦長的前方，非但障礙物沒有清除幹淨，還多了座小冰山出來，這讓馬德爾上校暴跳如雷。
而到了這天日落，馬德爾上校已經不再生氣，更多的卻是歎氣。以及那頭上的銀絲，似乎又多了兩根。
從中午開始，教皇廳的軍艦就沒有停止過炮擊。合共四十餘般軍艦分成三個梯隊朝凱頓造出來的小型冰山進行炮轟，然而凱頓傾盡全力造出來的這座冰山，寬度雖僅有百餘米，可深度卻多達數百米！而且冰山的構造和普通的不同，它們不是單純的冰塊，更不會是冰沙。而是真正的冰岩，那種被比鋼鐵也毫不遜色，隻存在於極地哪怕幾千幾萬年也不會融化的冰岩！
即使以教皇廳的武力，在排出密集的陣勢後，每軟攻擊也不過把冰山削減掉少許。因此整整花掉一個下午的時間，才勉強在冰山間清理出可供軍艦前進的“通道”來。而通道的後頭，海峽的入口處則是和冰山糾結在一起的殘骸。當這些東西全部清理完後，夜幕翩然而至。
於是預定中一天內通過低語者海峽的計劃就此泡湯，可以預見的是，第二天的推進工作也不會順利。馬德爾上校顯得心事重重，而整個晚上海麵上幾可聽見他那如同巨龍般的咆哮遠遠傳來。
日落日又升。
時間是最公正的，不會為了誰而停留。當第二天早晨的晨光亮起時，這片海域上所有人的心情卻各不相同。教皇廳方麵是沉重的，海峽裏弗蘭克林一夥則帶著些許的興奮，至於咆哮海灣的海盜們則多是驚奇，其中又滲雜了幾分畏懼。
昨天從低語者海峽那裏傳來的爆炸和炮轟聲就一直沒停止過，從白天延續到了傍晚才消失。可到了今天，海峽出口依舊沒有一艘軍艦通過，這說明教皇廳的艦隊生生給堵在了低語者海峽裏。
那需要什麽樣的戰力才可以辦到這點？於是到了這天，就算再蠢的海盜，也可以通過這件事多少揣摸到那位傳奇般的人物到底有多少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