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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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拒絕嗎？”雅菲迪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隨即點頭道：“沒錯，我們已經丟下七千多名戰士的性命。如果不能全殲敵軍，根本不足以洗刷這份恥辱。他們並不愁我們不上山，而山上則是他們指定的戰場，果然很棘手。”
李奧突然發出一聲暢快的笑聲：“很久沒遇到這樣的對手了，我倒是覺得挺有意思。那個年輕人，不但力量和技巧出眾，就連戰略也十分出色，這是逼著我們不得不應戰啊。”老團長如是說聲，身體各處傳來陣陣隱痛讓他想起零那張右眼燃燒著金色火焰的俊美臉孔。
雅菲迪回頭去幾位參謀道：“把永恒山脈南端的地形調出來，推算他們最有可能布置戰場的地方。”
三位參謀點頭，和手下的操作員一陣密談，在他們的命令下，操作員輸入各種參數，並利用智腦強大的邏輯性能去演算敵方陣地最有可能出現的區域。經過一係列冗長的計算之後，智腦和等離子戰術板聯機，並將永恒山脈的地圖以立體模型呈現在戰術板上。
在山脈南端的中部，三個區域被紅色高光標示出來，它們以a至c排列，是參謀們根據自己的經驗再結合智腦的運算得出最有可能為敵軍陣地的區域所在。這三個區域是山脈中段的平台地帶，有利於排兵布陣。而道道橙色高光標誌的行軍路線也被逐一點亮，從山腳蜿蜒而上，直達中段陣地。
“可以預見，我們如果從正麵進攻的話，那麽他們隻要集中火力，居高臨下進行轟炸，就能夠讓我們吃盡苦頭。”李奧用電子筆在幾條橙色行軍線上點了點。
“那他們豈非占盡主動。雅菲迪皺眉道。
李奧哈哈一笑，說：“兩名棋手博弈，無不爭那主動的上風，而將被動的棋路留給對手。若對手隻懂一一應接，不能另辟新路，那麽最終隻會被吃死。一次精彩的博弈，其中最吸引人的地方便是如何將被動化為主動。沒錯，乍看之下，咱們的對手占盡主動的上風，但他們也並非沒有弱點。”
“哦，老師的意思是？”
“時間！”李奧用筆重重在三個陣地上一點道：“他們最缺的是時間，即使敵軍轉移了所有物資的存糧，但再多的糧食也有吃完的一天。何況偵察組在報告中已經指出，圖森三鎮和要塞卡農的工人和奴隸依舊留有補給。如果不是我們的對手過於仁慈，那麽就是過於自大，他們相信能夠在短時間內擊敗我們。因為他們留給自己的補給，隻勉強夠數天所用。”
雅菲迪眼睛一亮，說：“老師的意思是，我們隻困不攻，活活把他們餓死？”
“這當然不失為一個辦法，但我想索隆大人應該沒那麽多耐心等上那麽久。何況我們隻困不攻的話，會讓某些人質疑我們騎士團的武勇。困是要困，但隻困他們三天。在這三天裏，我們不用急著打上去，而是做另外一樣工作。”
“工作？”
“沒錯，開路！”李奧把幾條行軍線之間用筆一陣亂塗，道：“既然路太小，我們就炸石開路。敵軍想限製我們的行軍數量，我偏不如他們所願。三天之後，我領一萬人從正麵進攻牽製他們的火力，你和弗蘭克各帶三千精銳從側麵迂回鑿穿他們的陣地，和我在中陣匯合！”
“那他們的高階集團？”
李奧淡淡道：“根據我們拿到的情報來看，他們隻有三名九階，餘者皆是八階不等。如果他們出動九階的話，我們避而不戰，或者用大量士兵去纏住他們。至於八階以下，我和弗蘭克都有完敗他們的信心。記住一點，隻要打跨他們的部隊，隻有三名九階是翻不起什麽大波浪的。”
雅菲迪先是點頭，又沉聲道：“不知是否錯覺，我總覺得弗蘭克團長似乎並不在意這場戰爭的成敗。像前幾次，明知你已經受傷，可敵方高階來攻，弗蘭克團長也是一付袖手旁觀的樣子。如果這次還是這樣，我怕老師你的布置無法得到實施。”
李奧嘴裏來回默念著弗蘭克的命令後，說：“我會找他談談，放心，我不會讓他拖我們後腿的。”
“我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麽！”
離開會議室的時候，市政大樓外已經是一片濃濃的夜色。李奧朝永恒山脈的方向看了眼，便走向弗蘭克的房間。在同樣一片夜幕下，永恒山脈南端，在山腰的中段處卻有點點火光亮起。三處山腰平台已經經過一番改造，先行帶著部隊到達這裏的弗蘭克林，花了幾天的工夫在這裏構建起層層疊疊的防禦陣地。
防禦陣地依托山勢而建，麵向著山下方向的是麵麵用水泥澆灌起來的粗糙掩體，這些東西架設著鋼筋骨架，掩體的造型沒有經過任何修飾，大小不一。它們唯一的優點是夠厚夠硬，即使被重炮直接轟中，也能夠為掩體後的士兵爭取一線生機。
掩體錯落有致，嚴謹地把三麵陣地都保護了起來。在陣地後頭，則是幾門重炮炮台。它們是由弗蘭克林以及其它能力者生生拖上山腰的，有了它們，陣地的防禦便有了更大的保障。除此之外，在陣地的製高點上都可以看到高射機槍和狙擊手的影子，它們是僅次於重炮炮台的火力點。
現在，陣地裏的士兵都在掩體後挖賣堀出來的溝壕裏休息、聊天或抽煙。而在陣地後方一個半地下的掩體工事裏，這裏被布置成臨時的指揮所。指揮所很簡單，粗糙的地麵用幾個彈藥箱組成一張簡陋的“桌子”。桌子上擺著個平板智腦，上麵則是山脈的立體地圖在不斷旋轉著。
零站在一邊，一手環腰，另一手支著下巴，沉默地著著智腦裏的地圖。
他和其它能力者是今天回到永恒山脈的，零手背和身體還有些燒傷的痕跡。那是李奧留給他的標記，不過這些標記再過個兩天，就會為長出來的新皮所替代。現在，即使零不去故意清除傷勢，體內的記憶體也會忠實地履行所有修補工作。
腳步聲響了起來，莉亞拿著一盒食物走進指揮所。把食物和水放到桌子上，少女說道：“吃點東西吧，今天你已經一天沒吃了。”
零微笑，說：“現在我就是幾天沒吃東西也不要緊，不過是你拿來的，那意義自然不一樣。”
他打開盒子，裏麵是幾片熱騰騰的烤肉，旁邊是一疊鬆軟的麵包。零拿起兩片麵包夾著烤肉，便變成了一個簡單的三文治。他把食物送到嘴裏，舌尖立刻分辯出麵包和烤肉包含的多種信息素，以及它們所能夠提供的養份總類和能量強弱等訊息。
零有些惱怒地關閉了這方麵的功能，否則一次進餐變成了各種信息的匯報，還有什麽樂趣可言。
他一邊吃，一邊笑道：“還記得在z7基地的時候，我第一次吃到的東西可是兩塊發黴的麵包。哪像現在這樣，就算在戰場上還有新鮮的麵包和香噴噴的烤肉吃。”
“是啊，那時候你還想抱怨呢。”莉亞掩嘴說道。
三兩口把麵包和肉吃完，零又喝了口水，感歎道：“現在想起來，好像已經是很久之前發生的事了。時間過得可真快。”
“是夠快的。”莉亞把自己靠在零的身上，頭就枕在他的胸口說：“那時候的我，最大的願望就是成為基地的醫生。哪會想過，有一天我竟然會到其它大陸上來。就好像，這一切都是夢。”
“這可不是夢。”零輕輕吻了她的額頭，說：“我看用不了兩天，騎士團那些老爺們就會打上來，你可沒時間做夢。”
莉亞噗嗤一聲輕笑，說：“我可是聽楓說了，你們殺了人家很多人，他們還敢上來嗎？”
“他們是不得不上來。”零微笑，說：“如果說之前他們還有可能奪回失地了事，那麽被我們之前一折騰，他們不想來也得來，要不然，他們的麵子可掛不住。要知道，他們是騎士。在騎士的世界裏，可沒被人扇了一巴掌還可若無其事先例。”
“所以，他們一定會來的。”
莉亞點頭道：“來就來吧，反正一切都在你掌握之中不是嗎？”
零失笑道：“你倒是對我挺有信心。”
“當然，你是我的男人！”莉亞一臉驕傲道。
零不由在她翹臀上重重拍了記，說：“沒有任何事情是絕對完美的，可不會有什麽完美的計劃。我所能夠做的，隻是將缺陷最小化。我這個計劃裏，一樣存在著缺陷，就看我們的對手能否察覺到而已。”
莉亞問道：“什麽缺陷，我怎麽沒看出來。”
零的目光重新落到智腦上，淡淡道：“是時間啊。”
“時間？”
“沒錯，時間。時間拖得越久，對我們便越是不利。別的不說，單是五千人的食物就是個大問題。在這裏，我們可是缺乏補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