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0章 瘋子
聽到理察揚言挑戰，一名士兵走到零身後道：“你可願接受？如果不願意的話，可以拒絕。”
這也是在官方格鬥棺舉行挑戰的特權之一，勝利者可以避免被對方車輪戰般的圍攻。如果勝利者拒絕，而其它人仍想動強的話，那麽根據官方的規定，完全可以出動軍隊幹擾。當然，所產生的費用需要由勝方支付一部分。
零搖了搖頭，看向理察大聲道：“有錢不賺是傻瓜，你說對嗎？”
此言一出，觀眾都愣了。跟著不知道誰罵了聲“瘋子”，恰好給理察聽到。他綽號瘋子，卻極討厭人家當麵提及，頓時怒吼道：“剛才誰叫瘋子，給老子自己滾出來！”
他聲音如同轟雷，滾滾流過全場，隱現怒意。誰吃飽了撐著敢在這個時候招惹他，那不小心喊出理察禁忌的家夥已經乖乖閉嘴。卻依然有不長眼的嘀咕道：“兩個不都是瘋子嗎？”
這下理察算是聽清了，說話的是離他不遠處的一個矮小男人。理察嘿嘿冷笑，伸出手招了招。滴血之刃其中一個成員抬著個金屬箱子小跑了過來。把箱子放到地上時，發出通一聲悶響。再看那還算壯碩的大漢滿頭汗水，便知這裏麵的東西份量不輕。
理察一腳踢開蓋子，彎腰從裏麵摸出一對棱狀銅棍來。棍身表麵十分粗糙，上麵布滿了暗紅色的血跡，棍柄末端鑲有圓環，一道黑色的鎖鏈將兩把銅棍連係在了一起。這兩把長棍本身並無特別之處，製作工藝也無甚可取之處。唯一的優點是夠重夠沉，再看那棍身上的血跡，也不知道理察用它們敲爆多少人的腦袋。
總之那矮小男人看到理察這對銅棍時，不由縮了縮腦袋。理察走了過去，用其中一把銅棍頂在那人的腦袋上說：“原來是那老狗手下的一隻老鼠，別以為我不敢動你。那隻老狗我才不會放在眼裏，但今天我心情好，難得找到一個可以好好打上一架的對手，就饒了你吧。不過你要是嘴巴還不幹淨，那我不介意撕爛你這張嘴。”
矮小男人眼中閃過懼色，卻仍道：“理察，我會把你剛才的話一字不漏地轉告給華萊士大人！”
“隨便，一隻隻懂向軍方搖尾乞憐的狗，我才沒放在心上。”理察看也不看他，徑直向下方擂台而去。
這小小的插曲後，每個人關注的重心又回到了擂台上。力場發生器正在停止，把防禦光幕除了下來以便理察進入。零既然接受理察的挑戰，於是本來要按照規定把零帶回監獄的士兵也退了下去，等兩人分出勝負再說。
不過沒人看好零所扮演的這個拉斐，因為挑戰他的不是普通人，而是瘋子理察。在這座城市僅有的幾名強者裏，理察未必是最強的，卻是最狠的。狠得可以連自己的命也不要，所以其它幾名強者都不願意招惹這樣的對手。理察雖然瘋了點，卻也知道一些無形的規矩。
為了避免引來軍方的幹涉，幾名強者在沒有任何理由的情況下是不允許交手的，因此理察技癢難耐得緊。現在見到零這個一刀斬了雷蒙德的家夥，哪肯輕易放過。甚至不惜投下重注隻為和零一戰。理察上台的時候，零右眼悄然浮起一個特殊的符號，啟動了基因探測，一股無形的波動掠過理察全身。
身為高階，理察還是能夠感覺到一些地方不對勁。可他顯然不擅長於感知，很快就把這事情忽略了過去。然而零卻讀取到了他大部分的能力信息，理察的情況有些特殊，這個男人進化出來的高階能力少得可憐，隻有一個純粹攻擊向的狂暴捶擊。
其餘的，卻是八階的力量、防禦、敏捷以及一個零沒有見過的能力。
瘋狂殺戮！
主腦通過分析理察的基因編碼，對於瘋狂殺戮給出的定義是能力啟動時間內，理察的防禦和敏捷會降低75%左右，但力量卻會提升20%。乍看之下，提升的幅度並不大，可是隨著理察能力啟動後時間的推移，增幅的力量會不斷提升，而在能力結束的十秒內，可以最大化至180%！
這可就是一個驚人的數字了。
當然，瘋狂殺戮也是理察最後的殺招。主腦給出的資料顯示，這個能力每次啟動，都會對理察的基因鏈造成一定程度的破壞。可以說，能力啟動越多次，如果理察無法不斷進化或消耗進化點來修補基因鏈的損傷，那麽終有一天，他在啟動這個能力後便會因為基因崩潰而死。
哪怕是高階，也無法逆轉這個結果。
“喂，看什麽呢？”理察一棍指向零笑道：“小子，剛才不是想賺錢來著，該不會害怕了吧？”
“哦，我隻是在考慮你那麽多的家產，我要怎麽花才花得完而已。”零報以微笑，可通過拉斐這張臉表現出來的，卻是一種不屑的冷笑。
理察不怒反笑：“這點你倒是不用考慮，因為今晚你別想從這個擂台上走下去！”
這時，力場發生器再次發揮作用。當力場光幕合攏消失時，上方屏幕也顯示了限製解除的圖樣。當既，理察一聲大吼，提著雙棍便向零殺了過來。即使沒有那瘋狂殺戮的強大能力，理察本身也是個各項基礎屬性相當平衡的對手。力量、防禦、敏捷全麵發展到了八階，這使得理察能夠在大部分環境下作戰，也讓他沒有過於明顯的弱點。
瘋狂殺戮則讓他的戰力跳上一個全新的台階，單以力量一項，便摸到九階的門檻。雖說這項能力同時會降低他其它方麵的屬性，可別忘記他的基礎屬性本來就高。哪怕降低了75%，仍然保留著近三分之一的原屬性。相比之下，犧牲三分之二的其它屬性，換來力量屬性隨時間失衡不斷遞增的效果，理察卻是大大地劃算。
零估摸著，如果理察使用瘋狂殺戮，那麽他勢力得動用九階的力量才能夠反製他。可如此一來，他的身份便暴露無遺。畢竟西大陸上，可沒多少個九階。
因此，零必須在理察使用瘋狂殺戮之前做好自己要做的事。或者，盡量不去刺激他使用這項能力。可從理察一付戰鬥狂人的姿態來看，萬一打得舉起，恐怕他會不知不覺啟動這項能力，到時就麻煩了。
刹那間，零已有定計。
這時理察一棍朝他頭頂敲來，棍身包裹在一聲血紅色的波紋中。棍未至，上麵附加的八階力量卻攪得空氣發出悶雷般的震鳴。
理察來勢洶洶，零也不遑多讓。同時出刀，一刀殺氣騰騰朝理察胸口斬去。若理察不避開，雖可敲中對手，自己也要承受傷害。然而理察非但不避，相反還加速敲下，零心中暗道，這家夥果然是個瘋子。
兩人動作快逾閃電，觀眾席上，人們隻看到理察揮棍，零拔刀揮砍。接著兩人在交錯的瞬間，零身影突然消失，再出現時來到理察身後。理察則立定，跟著從胸口噴出一道細細的血線！
隻是一個回合，理察就受傷了！這在旁人看來根本就是破天荒的事，就連理察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議，他甚至伸手摸了摸胸口那道細細的傷口，仿佛一切顯得都那麽的不真實。
“你大概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真的會死吧？”零突然道。
理察悶哼，說：“我隻是沒有想過，你靈活得像隻猴子！”
回想起剛才交手的瞬間，眼看自己的銅棍就要砸在對手頭上的時候。這個叫拉斐的家夥卻以極為輕靈的動作，趁著一刀前砍的勢態從自己棍下滑過，然後一擊得手後又閃移了開去，才造成剛才那戲劇化的一幕。
“喂喂喂，你真的隻有七階嗎？”理察轉過身來，用長棍輕輕敲著自己的肩膀道。
零聳聳肩，說：“是不是七階，你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別得意，小子。收拾你，老子隻需要一分鍾！”大喝聲裏，理察二度撲去。
那棱形長棍在他手裏瘋狂舞動，展開了一輪狂暴猛烈的攻勢，看得觀眾席上的人們連打寒顫。這正是理察招牌式的攻擊，在很多時候放棄規避對手的攻擊，而采用以傷換傷，以命搏命的打法。否則，他也不會讓人稱為瘋子。可問題是，理察的基礎防禦就高達八階，人家砍他一刀未必能殺了他，可要給他敲上一棍。哪怕同為八階，也得重傷吐血。
而在同樣八階的敏捷作用下，理察出手的速度也不慢，配合八階的力量，發起瘋來的他就像一個狂猛的風暴，從正麵狠狠地輾壓對手。
然而人們也很快發現，在理察這狀若瘋神般的攻擊下，零雖然沒有再像剛才般發出驚豔的一擊，但手上一把長刀竟然也守得滴水不漏。零不但用上了刀，連刀鞘有時也給他當成格擋物來使用。非但如此，零的肩肘、膝蓋都變成了武器。有時候理察狂攻幾棍，給零用刀及刀鞘一一化解的同時，不忘來幾記肩頂或膝撞。
隻是這些動作速度既快，幅度又小。再加上觀眾的眼力完全跟不上這種程度的戰鬥，因此幾乎沒人發覺。唯有理察自己體會得到，眼前這個男人比他想像中難纏得多。
他有著驚人的韌性，換作別人，在自己這般狂風暴雨的攻擊下，早就露出疲態了。可這個拉斐卻麵不改色，而且攻守兼備。表麵看自己處於主攻的上風，可實際上，這個男人卻有餘力反擊。理察知道他在等，等自己力量消退的時候。可越是這樣，理察卻越興奮，甚至臉上因為興奮而露出一抹獰笑。
別人用這種狂暴的攻擊，恐怕很快會後力不足。但他還有一張王牌，瘋狂殺戮可以全麵刺激感官，讓他心中那股瘋狂的殺意暴增，再加上能力作用時間內力量不斷增幅。因此隻要理察願意，他能夠越打越狂！
就在理察考慮要不要啟動瘋狂殺戮這個大殺器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在他腦海裏響了起來：“喂，聽得到我說話吧？”
理察頓時動作一緩。
“別停下來，繼續打。”
理察這時才反應過來，這聲音竟然是眼前這個男人的。他皺眉，在腦海裏回應道：“沒看出來，你還是個感知域的能力者。”
“談不上，隻是在成長初期，進化出一個感知域的低階能力而已。這是精神虹橋，聽說過吧。”
理察當然聽說過，精神虹橋能夠在兩個人之間搭建一道溝通的渠道，使得實現眼下這般精神對話。精神虹橋更進一步的話，就是心靈鎖鏈了，那是可實現多方通訊，共享視角的能力。
“該死，你就不能滾出我的腦袋嗎？這樣子的話，老子集中不了精神。”
“哦，我知道了。你想用這種卑鄙的手段擾亂老子的動作吧！”
零在他腦海中淡淡回應道：“不是你想的那樣，隻是，我想和你做筆交易。”
“交易？站在那乖乖別動讓老子敲兩棍，或許我會聽聽你想說些什麽？”理察獰笑，手中長棍速度不減反增，揮出密密麻麻的棍影，簡直就像一堵銅牆鐵壁般朝零壓了過去。
零有條不紊地招架著，將理察的攻勢一一分解。這讓理察大皺眉頭，老實說，零這種打法正是他最頭痛的。
“真讓你敲兩棍的話，我當場就得交待了，還談什麽交易。你當我是白癡嗎？”
盡管零說得不客氣，可理察卻聽得心裏微微一喜。至少這個難纏的男人也承認不敢承受自己兩棍，多少讓理察覺得好過些，於是問：“說吧，你想跟我談什麽交易。看在，你這個別開生麵的談判形式上。”
這的確是場別開生麵的談判，理察在罪惡之城裏呆了這麽多年，參與過多次瓜分利益的談判。可那都是在談判桌上，像零這樣在生死搏鬥的時候還有餘暇和他談判的絕無僅有。理察也很好奇，這個男人究竟想跟自己談什麽。
“在交易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零招架住理察用力錘下的一棍，問：“你，還想繼續呆在這個地方嗎？”
理察微微一愣，然後說道：“誰願意留在這個破地方，可我們不能離開這裏的。雖然我不認為城防那些守衛軍可以攔得下我，可離開之後呢。教皇廳那些混蛋就會下達通輯令，然後我們會受到騎士團團長們的圍剿。曾經有人從這裏逃出去過，但不久後他的屍體就給帶回來。這是索隆親自下達的命令，為的就是捍衛這裏鐵一般的規則！”
“原來如此。”零的聲音在理察腦海中響起：“那麽讓我來告訴你，現在的情況已經大不一樣了。我剛從外頭進來，眼下，索隆的情況可不太好。”
“是嗎？但我也聽說，前不久他可是剛把四大海盜之一的辛德瑞拉捉了回來。”
“那你知不知道，騎士團眼下折損嚴重。十二名團長如今隻剩下區區三人！”
“有這種事？”理察震驚莫名，十二名軍團長如今隻剩下三人，橫行西大陸的聖印騎士團竟凋零若此，那用來限製罪惡之城的力量就要明顯小得多。他朝零肋下就是一棍掃去，同時問道：“你究竟想要幹什麽？”
“我要去底比斯監獄救一個老朋友，但如果軍方的視線過於集中在我身上的話，情況對我有些不利。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在城裏同時為我製造一些動靜。”
“真是笑話，我憑什麽為你這麽幹？”
“你不是想離開這裏嗎？我同樣也會在監獄裏製造一些麻煩。這樣一來，軍方的力量便無法同時集中在城裏或監獄。這對我們都有好處，我救人，而你能夠得到自由，不是嗎？”零掃開理察的一棍，同時刀尖劃過他的胳膊留下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
“隻是這樣的話，很抱歉，我一點也不感興趣。”理察雙棍上撩，挑向零的下巴。
零滑退、規避，再衝刺，一刀帶起紅芒挑向理察的腰側：“當然，我還有更大的籌碼。”
“哦，那是什麽？”
“如果你照我說的做，那麽今天，你至少不會死在這個擂台上。”
理察雙眼暴睜：“你這口氣未免太大了！”
“我說的隻是事實。跟我合作，你會得到生命、自由和繼續挑戰強者的機會。否則，今天你就到此為止吧！”零眼神一凜，身體前傾，化成片片殘影朝理察拉近。
前所末有的危機感在理察心裏浮現。
然後，理察看到零斬出手中的刀。可當刀揮出時，它已經化成了一道紅電，帶起淩厲狂暴的氣勢威壓，仿佛一座山巒般朝理察轟來。理察大喝，渾身肌肉暴漲，全身骨結更是啪啪震響。運起全力，他用雙棍朝那道驚鴻般的電光絞去。
雙棍纏上長刀，奇異地粘在了一起。接著刀棍同時爆碎，兩人皆往兩邊分開。跟著才有轟雷般的悶響傳出，接著兩人相擊的能量四溢，震得所有力場發生器皆嗡嗡鳴叫，接著個個爆起火花。卻是溢出的能量已經超過力場所能夠負荷的極限，擂台四周的力場發生器同時宣告短路。
跟著圈圈無形的震波才從擂台溢出，離得較近的觀眾給震得倒飛出去。這個時候，阿傑羅妮站起，雙手交格擋在高登前麵。這個健壯的女人也給震波衝得連連悶喝，但總算擋了下來。再看其它人，可就沒那麽幸運了。
這時，人們才看向了擂台。零和理察兩人雖退猶站，可下一刻，理察發出悶哼，竟從胸前噴出一大片血霧。人也晃了晃，就此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