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8章 空間爆裂
“剛才那是怎麽回事？”
城牆上，雅菲迪臉色凝沉地看往南麵的天空。剛才那邊的天空出現耀眼至極的閃光，以致於世界僅餘黑白二色。那顯然是極為強烈的能量碰撞導致，事實上，往北吹襲的氣流也證明了這一點。
在從南邊吹來的風中，雅菲迪感覺到了毀滅性的能量，那股碰撞要落在磐石之城中的話，城市大概有一半以上的建築將不複存在。雅菲迪隻希望那不是敵軍的秘密武器，否則這場仗就更難打了。
事實上，這場戰爭已經十分艱苦。
在衛士軍隊沒有片刻停歇的攻擊之下，歎息之壁已經出現了缺口，防禦工事也給拔掉了三分之二。如今白石之城下，幾名軍團長輪番上陣。駕駛著圓桌騎士和機甲部隊抵抗著衛士的進攻。亞特蘭蒂斯人也加入到這場戰爭中來，以弗蘭克林為首的巨人活躍在戰場的第一線，他們遠高於普通機甲的靈活性和戰力，使得教皇廳的防線堪堪抵住了衝擊。
可即便如此，教皇廳的防線還是一縮再縮，不斷後撤。前撲後繼的衛士大軍，考驗著防線的極限承受力。
戰場上響起一聲咆哮，猶如平地驚雷。弗蘭克林身上翻起四塊晶石，身體幾乎膨脹了一圈。頭頂上那發絲根根豎起，人如坦克般從掩體後衝了出來。巨人朝衛士們撞去，身體外側散逸著圈圈極淡的力場，衛士一接觸到這些力場，便被無形的力量彈起，身體還在半空便已經扭曲變形。
弗蘭克林雙手各握著一把短柄戰錘，錘身暗布繁複的暗紋。能量光焰將這些暗紋一一點亮，揮動著這兩把戰錘，弗蘭克林衝殺了一陣，砸翻了大片的衛士。在他身後，薩姆、蘭多爾、西格尼等亞特蘭蒂斯人也緊跟其後。巨人們組成一支突擊小隊，跟著弗蘭克林在敵軍中一陣衝殺，暫時瓦解這個陣地的壓力後又退回了掩體。由機甲和士兵上前，阻止衛士追擊，弗蘭克林等人則換來寶貴的休息時間。
5分鍾後，弗蘭克林又提著雙錘上陣，但這次沒有主動出擊，隻是守著陣地。巨人身上到處都是血跡，有衛士的瑩綠色血液，也有他自己的腥紅鮮血。即使身體強度已經堅硬得和精鋼沒什麽區別，可麵對海量的衛士，卻依然被利爪和骨刺撕出道道口子。
當然，對弗蘭克林來說隻是微不足道的傷勢，真正威脅到他的是能量消耗的速度太快，而從空間汲取的能量完全抵消不了能耗。
又是一錘將幾隻衛士砸爛之後，弗蘭克林喘了口氣。耳中捕捉到一陣奇異的轟鳴，巨人抬起頭，眼珠中映照出一頭巨獸南至的身影。
殲星者！
“該死，殲星者主動出擊了！”弗蘭克林朝後頭的人大叫：“蘭多爾，有沒辦法把它打下來。”
名叫蘭多爾的巨人擁有雷電係的能力，然而殲星者遠在上百公裏外，錯非它體型巨大，在戰場這邊壓根無法看到。巨人聳肩搖頭：“這也太難為人了，殿下。”
弗蘭克林皺緊了眉頭，朝牆上麵的黑翼吼道：“讓飛行機甲去攻擊那大家夥，快。要是給它充能攻擊的機會，我們全玩完了！”
黑翼立刻下達了出擊指令，就在一支獅鷲騎士中隊以及一支空天使小隊準備出發之際。遠天的殲星者突然體腔打開，無數黑點密如雨下。在腔器噴射氣流的推動下，這些黑點迅速跨越數十公裏的距離，並朝地麵落下。
“該死，又是衛士！這究竟怎麽回事……”弗蘭克林幾乎抓狂：“難道有兩頭殲星者？”
其它的亞特蘭蒂斯人無不臉色驟變，如果弗蘭克林說的是真的，那麽他們要麵對的就是兩倍的衛士大軍，數量逼近五十萬的黑色巨潮！
“比亞，在這等我。”拍拍殲星者的腦袋，零站了起來。
比亞已經釋放它體內的衛士，這些東西將在孵化之後迅速投入戰場。比亞已經重置了它們的命令，改而攻擊自己的同類。不過衛士到達戰場還需要一點時間，至少在這段時間內，零可不希望磐石城失陷。
空能石一一翻起，零張開雙臂朝虛空躍去，人急速墮下。突然人影消失，再出現時已經遠在數公裏之外。晉級十二階後，空間跳躍的可控距離也達到了十公裏的範圍。如此一來，零便能夠以長點跳躍迅速接近戰場。和磐石之城下的戰場盡管相距了上百公裏，但對零而言，也就是十次空間跳躍而已。
他的身影不斷閃爍，每次閃爍便跨越近十公裏的距離。落在弗蘭克林的感知裏，他隻知道一股強橫絕倫的氣息若隱若現，並以極快的速度接近戰場。弗蘭克林握緊了戰錘，心中緊張無比。這股氣息之強大，便連當日的蓋亞也相去甚遠。
難道是普羅休斯的新騎士？
在這個念頭浮起之際，弗蘭克林突然感覺到戰場中出現了一團能量風暴。在密密麻麻的衛士陣營中，一個藍紫色的光球突然出現，光球猶如黑洞，生出巨大的吸力將周圍的衛士不斷扯了過去。這顆光球隻有藍球那麽大，可生成的吸力卻大得驚人。
一旦衛士貼上光球，身上的甲葉當先破碎，接著血肉和內髒都給吸入了光球中，最終衛士爆成血霧，連一滴鮮血也未曾落下地麵，盡皆給抽進了光球中。不斷有衛士的血肉填進了光球裏，光球卻像個無底洞般絲毫沒有停止的打算。當足有上百隻衛士消失時，光球開始縮小。
光球收縮的速度很快，不過眨眼便隻有乒乓球那麽大小。當球體縮小到隻有針眼那麽大的時候，哪怕戰場炮聲吼叫不停，可不管衛士還是人類，都聽到什麽東西破裂的聲音。一圈如同煙霧般的藍紫色波紋從那幾乎已經看不見的細微球體中迸射而過，擴散至近公裏方園的空間中。
擴散出來這圈波紋便如一個圓盤，此刻，圓盤上遍布紫黑色的裂痕。當一聲脆響，圓盤迸碎成萬千碎片。景物、包括圓盤覆蓋下的無數衛士，猝然變成無以數計的破碎光片。光片飄零，翻滾，向著四周擴散。終於，光片炸開，從其中流瀉而出，竟然是一團團能量風暴！
成千上萬的能量風暴一起爆炸，爆炸威能收束在公裏平方之內，能量風暴之間碰撞對衝，使得破壞力進一步提升。於是在磐石城守軍的眼中，衛士的中軍處一圈藍紫色的波紋擴散之後，幾道由能量風暴所化的光束衝天而起。轉瞬間，上萬道的光束匯成一道粗大的光柱，咆哮著衝上了高空。
光柱的表麵出現道道漆黑的裂痕，最終從光柱裏迸射出近萬度高溫的火焰！沒有任何生物能夠在萬度高溫的烈焰下生存，在這樣的高熱下，衛士甚至連殘骸也沒有留下，便在火焰中消融殆盡。
火焰的噴發持續了十幾秒之後，終於化成了黑紅相間的濃煙。濃煙滾滾中，仍有道道漆黑的電流破空劃去，在空氣中留下道道灼熱的痕跡。近公裏平方內的區域成為了焦地，數萬衛士便這麽消失在彈指一瞬間，黑色浪潮出現一個巨大的空白。哪怕以衛士的數量，片刻間也無法彌補上這片空白。
那邊的空間出現輕微的扭曲，能量變得混亂無比，甚至出現了數片顏色各異的光帶。那些看似無害的光帶，事實上卻是次元亂流，它們會輕易切碎任何接近的物質，直到它們被空間的能量完全中和消失為止。
這就是空間爆裂造成的破壞，而且還是經過削弱之後的不完整版本。零暗自咋舌，以已推人，可知當日不管道格拉斯還是奧格洛克都未竟全力，否則根本不用殲星者出現，他們兩人就足以把永夜城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但這次，零卻想錯了。每個人的能力都有所側重，以道格拉斯為例，他傾向於純粹的力量。而零自從發展出空間跳躍的能力之後，能力的發展便開始偏向於空間這一類的特殊能力上。因此同為十二階，以次元亂流擠壓空間通道來形成能量的大爆炸，所引發的破壞威能絕不是道格拉斯這種純粹力量型的強者所能夠比擬的。
隻是月有盈缺，能力者也不例外。不管零或道格拉斯，他們的能力都會有優缺點。正如空間爆裂，盡管威力驚人，消耗也同樣驚人。便如此刻，隻是使出削減版的空間爆裂，零的能量水平已經下跌了三分之一。
但從效率而言，空間爆裂無疑是一件戰場的大殺器，特別是麵對密集敵軍的時候，簡直就是生命收割機。
衛士的生命氣息突然缺失了大片，這前後的反差讓弗蘭克林為之震撼。便是這片刻的失神，巨人忽感背後被人輕拍了一掌。弗蘭克林當下本能地轉身揮錘，戰錘帶著一股無形的力道轟下，卻給人輕輕鬆鬆的一手擋住。弗蘭克林隻覺自己的力量瞬間給吸收了個幹淨，頓時驚起一片冷汗。
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卻從錘下響起：“弗蘭克林，這樣招呼老朋友可有些太隆重了。”
弗蘭克林移開戰錘，零的臉孔便躍入眼簾。巨人一征，接著欣喜道：“零，你這家夥什麽時候來的？”
“就在你一錘想要把我砸扁的時候。”
兩人相視一笑，跟著重重擁抱在一起。當然，考慮到弗蘭克林的體形，零也就隻能抱住他一條胳膊。
放開零後，弗蘭克林苦笑道：“可惜你來得不是時候。”
“恰恰相反，我覺得自己來得總算及時。看，我帶來的援軍到了。”零笑道。
弗蘭克林看出去，戰場如故。雖說給零一記空間爆裂帶走了幾萬衛士，可很快這個空白就給填滿，弗蘭克林看不到絲毫變化。可城牆上卻響起一片輕呼，呼聲中帶著驚訝，以及一絲驚喜。弗蘭克林當即大吼道：“黑翼，發生了什麽事？”
“老實說，我也不太清楚。”黑翼的聲音直接在弗蘭克林腦海裏響起：“如果我沒看錯，那應該稱之為自相殘殺。是的，從那些黑色怪物的後頭又湧出了另外一批同樣的怪物，但它們，自己打了起來。”
其實黑翼的形容還不正確，衛士之間並沒有自相殘殺，而是阿克蒙的衛士正給一麵倒地屠殺著。衛士根本沒有設置撕殺同類的命令，因此根本沒有去防禦來自比亞衛士的撕殺。比亞的衛士輕易地絞殺了著自己的同類，生物兵器的冰冷和高效在這一刻體現無遺。
教皇廳的軍隊反而無用武之地，他們已經不用進攻，隻需要緊守陣地。至於殺敵的工作，則由從大後方殺至的衛士同類代勞。
即使如此，戰鬥也隻到下午才結束。當阿克蒙最後一隻衛士倒下時，站在高牆上看下去，磐石之城外幾公裏內的戰場全躺滿了衛士的屍體。單是處理這些屍體便需要很多時間，可成功保住了磐石城，還是讓騎士團上下都歡欣雀躍。在完成自己的任務之後，比亞的衛士如同潮水般退去，按照零之前的要求，這些衛士會一直退出大陸，進入海洋，並最終葬送於深海之地中。
基於普羅休斯能夠直接重置衛士命令的權限，零可不想把這批定時炸彈往東大陸拉。因此在完成任務之後，這批生物兵器必須銷毀。
戰場由士兵進行清掃，零則給弗蘭克林等人架著來到充當指揮所的市政大樓。本來是會議廳的地方已經被清理了出來作為指揮中心之用，這裏同時也是黑翼的辦公室。零和這些老朋友一起走了進來，黑翼微笑不語，雅菲迪和另外幾人則對著零問個不停。
他們對於零能夠及時趕到，以及表現出來的極強戰力，甚至還控製了一頭殲星者等等都感到十分驚訝和好奇。零無法同時回答這麽多問題，隻能舉起手讓幾人安靜下來，然後看向弗蘭克林道：“先生們，戰爭開始了。”
“普羅休斯還是從囚牢裏出來了嗎？”弗蘭克林壓低了聲音道：“告訴我它在哪，零！”
“別急，弗蘭克林，這場仗少不了你。”零才看向黑翼：“而且我希望，教皇廳也可以參戰。”
黑翼攤手說：“我個人舉雙手讚成，不過這事，終須通過保羅殿下的同意。”
“這是當然，我會去見保羅殿下，畢竟我還寄了一些東西在他那裏呢。”
黑翼點頭說：“他現在肯定也非常想見你。”
零在磐石城裏停留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就搭乘殲星者比亞前往羅馬城。黑翼早早把這個消息傳回教皇廳，等零抵達羅馬城時，受到了教皇廳的列隊歡迎。
“我就知道很快就能再見，朋友。”華袍加身，手持教皇法杖的保羅親自迎了上來，和零用力擁抱，並在他耳邊道：“磐石城的事我都聽說了，感謝你再次向我們伸出援手。”
零輕拍著他說：“應該的，如果我沒記錯，我身上還掛著個和平大公的名頭。”
兩人哈哈一笑，分了開來。保羅又請零上車，讓零意外的是，在保羅後頭的不是汽車，而是一輛馬車。車廂不大，剛好兩人並肩。坐上馬車，零看向保羅，後者聳肩道：“我也想坐汽車，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們羅馬城的街道現在太狹窄了。”
馬車朝教皇廳的方向而去，零一路看來，始知保羅的意思。原是保羅把平民都轉移到了羅馬城裏，現在這個山中城市人滿為患。人們都擠到街道上，甚至教皇廳前的廣場也搭起了無數的臨時帳篷。
“你不知道，這次你幫了我一個大忙，零。”保羅苦笑道：“看看外頭這些人，單是他們每天的食物就是一筆巨大的開銷。如果戰爭再持續一段時間，我非得破產不可。”
零莞爾一笑，眼前這個年輕的教皇說話依舊那麽誇張。
在教皇廳裏，保羅召開了一次會議，會議的議題便是參與普羅休斯的戰爭與否。最終在零的講述以及保羅的支持下，教皇廳最終決定參戰，如此一來，位於磐石城的軍隊倒不用撤回。至於如何前往東大陸，零則包攬下這份工作。羅馬城的軍艦雖說隻用於內海灣裏航行，但隻要配合貝拉法爾的一些海獸，便足以開出外海。
這一點，在零前往西大陸時便已經和貝拉法爾商量好了。既然零解決了外海航行這個最頭痛的問題，教皇廳也沒什麽推脫，保羅當即以教皇廳的名義向黑翼下達了新的命令，在處理好磐石城的善後工作便遠征東大陸。
為此，西大陸幾乎所有船隻都必須征用，至於出征的港口，最終定在了港口城市法塞羅！
會議結束後，零把保羅拉到一邊，輕聲道：“有件事想拜托你。”
“什麽事你說。”保羅爽快道。
“我想你幫我找找辛德瑞拉，我想見見她。”
保羅聞言，發出一聲輕笑：“這是我的不對，零。我忘記告訴你，辛德瑞拉就在羅馬城裏。”
零雙眼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