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部落之王 第一章 東遷之路
僅僅十來天的功夫,整個伊瑪拉草原就變成了讓周吉平認不出的另外一幅樣子。
走在東遷的路上,整個部落沿河以鬆散的縱隊行進著,四個獵隊則從四個方向護住了整個部落。周吉平走在隊伍中間,放眼望去,觸目盡是一片蕭瑟的枯黃,草原完全沒有了周吉平初來時見到的生氣。整個草原靜得出奇,部落一行人沿著河水浩浩****地走了幾天,也沒看到多少隻動物,偶爾見到一兩隻到河邊飲水的動物,也都是瘦骨嶙峋的不成樣子。
旱季,能走的動物都離開了伊瑪拉草原,去遙遠的北方討生活去了。留下的動物,除了沒有遷徒習性的,就都是病弱不堪,不能適應長途遷徒旅程的。不過看走在部落最前方那些獵手們的意思,他們並沒有衝出去捕捉這些看起來似乎孱弱不堪的動物們的意思。
伊琳告訴周吉平,出在流淌在他們身邊的這條河叫科裏涅河,也就是原來流經部落營地的那條河。順著它一直走下去,可以走到旱季營地。別看它現在水很少,水麵也不寬闊,一到雨季,洶湧的科裏涅河水,能夠把上遊的大樹整根整根地衝下來。
每天早晨天剛亮,東遷的部落就會起程趕路。到中午天氣最熱的時候,部落則會停下來,尋找陰涼些樹林,躲避旱季陽光的照射。一路上,行進中的部落隊伍中,不斷有部民停下來,教給孩子們認識遇到的植物。哪些可以吃,哪些不能吃,哪些碰都不要碰,這是在草原必須掌握的生存常識。也不時地有人停下,挖出各種周吉平見都沒見過的植物根莖,帶在身上,然後再快步跟上部落大隊。
一路走來,伊琳顯得很興奮。陪在周吉平身邊,邊走邊教周吉平認識各種野菜野果,盡管現在這個季節基本上找不到多少有用的東西,但她還是樂此不疲。雖然她看得出周吉平並不認真,但這也並不影響伊琳的好心情,仍然象隻快樂地鳥兒似地跟在周吉平身邊。那條粗大的豹尾,已經讓熱埡硝過,充滿了幹草,此刻就佩戴在她的頭頂上,讓她顯得格外與眾不同。
此刻,周吉平卻沒有這份悠遊的好心情,他正煩燥著。
今天是東遷的第四天,部落繼續沿著河向著東南方向走去,一路上盡是丘陵一樣的山坡。就在剛才,周吉平隨大隊登上一個山坡,舉目向南方看去,心裏不由得涼了半截——南麵,長滿枯草的山坡一個連著一個,灰黃色的山峰一眼看不到盡頭。在目力所及的更遠些的遠方,更多的黛青色的群山,連綿著高聳入雲……
周吉平的心猛地一沉。塞維爾的地圖到底是怎麽回事?記得在地圖上看到,南部都是青綠色的地區,應該是平原啊,怎麽現在看到這麽多的山峰?俗話說:望山跑死馬。這將來逃跑的路線還能往南嗎?即便這裏離坦桑尼亞很近,甚至這裏就是坦桑尼亞,但一走進莽莽大山,再走出來的可能還有嗎?
從背包裏取出指南針,沒錯!那個群山環繞的方向就是南方,看來,這條路將來是走不通了。回頭向北嗎?更不要想,土著警察的AK47可是比任何一種野獸都凶猛。自己來時就走了十多天的路,返回去再走?連自己也都有些底氣不足。一時間,周吉平愁腸百轉,心情格外抑鬱煩燥。
就這樣,煩燥的心情一直籠罩在心頭,過了許久也不曾消散。漸漸地,連一直快樂地唧唧喳喳的伊琳也都沉默了下來,擔憂地偷看著周吉平的臉色。
看看有些不諳世事的伊琳,周吉平暗歎了一聲:盡管前些時自己決定了不再受煩惱所困,但現在一看到南方的景象,難免又會被憂愁的情緒所左右。
自己是不是該聽天由命呢?想想又有些不甘,但眼下憂慮又能解決問題嗎?
有些地方,自己還真應該學學這些部落居民。哪怕天天吃不飽,哪怕頭幾天還有人被毒蛇咬死,孩子被活活的撐死,但沒過多久,他們又回複了快樂的本性。逆來順受,也是種做人的境界啊!
對自己來說,眼下的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隻好慢慢地想對策了,煩燥又有什麽用處呢?有希望,就意味著機會。而對自己而言,活著,就是最大的希望!何況,他還有值得高興的事情。
幾天路走下來,周吉平並不感到很疲憊,這一點連許多部落戰士都做不到——因為,周吉平居然僅僅用五天的時間就打通了大周天!
現在,周吉平幾乎是邊走邊練功的。舌頂上齶,鼻吸鼻呼,呼吸綿綿悠長,身體重心下沉,注意丹田,全身放輕鬆……艱苦的東遷之路,倒給了周吉平特殊的練習機會。這幾天,平均每天五十公裏的行進速度,很多部落居民,甚至一些部落戰士都感到有些吃不消。但周吉平卻像沒事似的,連身上的汗出得都不多。弄得現在的部民們看向周吉平有眼神中,又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幾天艱苦的旅程下來,周吉平能感覺得到:行走過程中,真氣會像電流般在身體內的經脈中遊走、竄動,不斷修複、補充著身體,恢複著體力。自己的身體機能不但沒有下降,相反肌肉彈力、身體柔韌性,都有明顯的提高,整個人也顯得精力充沛。尤其是腰間的老傷,仿佛根本沒有出現過似的,感覺不到任何影響。在過去,哪怕站的時間長一點都會感到不舒服,現在頂著旱季的烈日走一天都沒有任何問題。這讓周吉平的煩躁的心情多多少少得到了些安慰: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啊。
周吉平幾天走下來還沒什麽,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四天時間,部落又死去了七個人,都是一些老弱。即使有人死去,也不能讓部落東遷的腳步減緩下來。整個部落就像是向北遷徒而去的角馬群一樣,毫不停息地向東南方向走去。至於死去的人,他們得到的待遇就是部落會留下幾個人把他們就地掩埋。至於部落的人走後,他們的屍體會不會被遊**在草原上的鬣狗挖出來吃掉,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路上見到的枯骨已經給出了周吉平準確的答案。
部落是不能停下來的,不管受到了多大的損失也不能停下來。在沒有足夠飲水,卻有著烈日酷曬下的伊瑪拉草原上,停下來就意味著更多的死亡。水,是最重要的生命之源,比食物都重要得多,隻有這時它的重要性才格外凸顯。
現在,部落的安全是最讓人放心的。
白天,達蒙部落走在草原上,每當身披暗紅色長袍的獵手一出現,草原上本來就不多的動物都遠遠的逃了開去,這也是一路上很少能遇到動物的主要原因。甚至是那些體型龐大獨自遊**在草原上的雄獅,一見到手持長矛的獵手出現,也象遇到了大麻煩似的,匆匆地跑遠了。
周吉平想,如果有人能和動物交流,問一問動物們——誰是伊瑪拉草原上最恐怖的動物?可能所有動物都會異口同聲地回答:是人!
每到晚上,部落都會選擇鄰水的樹林宿營。部落戰士們會安放好周吉平“發明”的鹿岩,圍護在部落臨時營地周圍,再加上整夜值守的部落戰士,疲倦人們能夠帶著足夠的安全感放心地休息一晚。還會有人為部落打來足夠多的水,然後燒開,供人們飲用或煮飯。多煮出來的開水再灌到長嘴葫蘆裏,作為第二天部民們路上的飲用水。每天都有清潔的飲用水,這一點是讓周吉平很安心的事情。
當那也會有不好的可能,第二天早晨會有一兩個衰弱的人再也不能起身。但簡單的告別儀式後,留下來的部落戰士們會安排好他們的後事,整個部落還要向著旱季營地無可阻擋地進發。
第五天早晨,周吉平還象往常一樣起得很早。不過他卻沒什麽事做了,經過這幾天的熟稔,部落戰士們已經都熟悉了鹿岩的拆裝程序,不用周吉平指點就已經差不多收拾好,很快就可以起身上路了。
看看沒自己什麽事,周吉平樂得輕閑地散了一會步,走到部落劃定的區域方便了一下(部落會指定方便的區域,否則遠離人群方便是件很危險的事情)。
回頭看看部民們還在收拾上路的行裝,周吉平心血**地想試探一下。他很想知道,如果自己遠離部落一會兒,部落會不會有人很快發現。如果沒有,那自己今後就可以時不時地遠離一下人們的視線,等人們習已為常時,自己再瞅準機會逃之夭夭,哪怕現在逃跑的路線還不能確定,必要的試探是不能少的。
部落昨晚是在一片小樹林裏宿營,這片樹林雖然比不上原來營地的樹林茂密,但走了沒多遠,周吉平還是成功地脫離了部民們的視線,隱身在一片樹叢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