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朗傾聞言,暗隱的眸子閃動幾分,嘴角噙笑,如狼的眸不知是因笑眯在一起,還是由於其它的原因,狹光稍閃,視禮教如廢物,“她的好還不止這些,多謝皇上誇獎,臣告退。”

容不得別人再探尋她的一絲好,唯恨不得手中有一塊布,可以將她蒙在裏麵,更願意用金子為她築屋,隻要她真心願意待在裏麵。

沐瀾晴不知他如何這樣的忌諱皇上,一開始進來的時候不還是好好的嗎?怎麽如今說變臉就變臉了,似乎沒有人說哪句話會惹到他吧!

出了皇宮,就算坐在馬車上,他也一直不曾放開過她的手,而且握的那樣緊,怕她會溜走一樣。

沉默了良久,沐瀾晴以為他是不會再說些什麽了,突然他開口道:“你覺得皇上這人怎樣?”

沐瀾晴驚訝他開口關心的是崟霦,問他怎麽樣,她如何知道,況且他再好與她也是沒有任何關係的,“該是不錯吧,在我的印象中他雖然看起來冰冷,但寵起皇貴妃來,確是不留餘地。”

“那麽你認為他是一個好夫君嘍?”他的聲音不慎愉快,顯然很不喜歡聽她去誇讚別人。

沐瀾晴知道自己的撒嬌會讓他心情愉悅,可這一次偏生沒有,“他如果沒有生在帝王家,應該會是一位相當稱職的夫君,隻可惜造化弄人,命不由己。”

她的一句命不由己讓葉朗傾整顆心都揪著,那老婆婆的話本就一直回**在他耳畔,一刻不曾消停過,如今聽她這樣說,明顯是增加了愁緒,他有些動搖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不過如今也隻有一搏,贏了得她,輸了也隻不過是滅蒼生再得她,多了一個程序而已。

剛從馬車上下來,她便已瞧見藍秋和葉在丫鬟的陪同下正站在門口,她看著這個方向,分明是心心期盼的。

天氣已冷,她穿著修身淺紅綢羅,上麵秀著細碎小花,為這沒有顏色的季節勾上一筆俏麗,手中抱著白狐暖裘,脖頸間圍著同樣一副,雪白如奶的皮膚在其映襯之下更是致命的美麗無疆,從她周身散發出來的氣質來看,顯然那是身為女主人所該有的傲然。

沐瀾晴從心底發著笑意,可當對方的目光觸及到她這裏時,片刻的驚愣沒有逃出她的眼眸,很顯然,藍秋和葉沒有想到葉朗傾這次上早朝回來,竟然把她也帶回來了。

不過隻是片刻的出神,忙迎了上來,“姐姐回來了,我準備了一些茶點,坐了這麽久的車,想是會餓的。”說完,她的眸光朝著葉朗傾所在的方向瞧了一眼,又怕被他抓住,連忙又垂下目光。

沐瀾晴注意到她的小動作,會心一笑,自然有自知之明,“妹妹用心了,我身子有些乏,想睡會覺,就不吃了,下次請妹妹到我那裏用茶。”

說完她剛想離開,葉朗傾便拉上了她的手,看著她的臉,沒有什麽豐富的表情,隻是簡單的道:“先吃些再去休息。”

他是個說一不二的男人,容不得別人去反駁之時,已經將對方照他的意思開始行動了,在他的強迫之下,沐瀾晴隻能無奈的跟著,狀似無意的掃過藍秋和葉的臉龐,見她輕蹙眉頭,眸中的傷心一閃而過,默默的低下頭,跟在他們身後。

藍秋和葉的神態,沐瀾晴都看在眼裏,她收回視線,略微沉思了一會,又瞧向自己身邊的男人,他難道不明白藍秋和葉的心思嗎,這茶點分明隻是為他準備的,偏生他還要讓她過去,豈不……傷了人的心。

涼風小亭,四麵用粉色薄紗輕掩,正方放了一處屏風,上麵是大朵的牡丹與五彩的鳥兒,繽紛的蝴蝶更是到處翩翩,一番熱鬧的夏景圖案與現實的枯燥無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卻也別有一番情調。

屏風之前,是一麵四角方桌,大約高兩指,需席地而坐,以防地涼,還放了暖衾繡花厚墊於地上,黑色檀木桌麵之上放了八樣點心,每盤中的個數不多,卻也精致得心,看了格外有食欲。

葉朗傾之於正位坐下,她與藍秋和葉分坐於兩側,剛安穩下來,雲兒便端著熱乎的香茶過來,頓時整座亭中芳香四溢,濃鬱的茶香仿佛讓人置身於茶園之中,妙齡的采茶女遙唱著清亮的歌喉,將整個采茶的早晨唱醒。

泯了一口清茶,果然曆久彌香,其香氣纏繞在鼻息之間,久久不散,清爽到刺激人的神經,“這茶是妹妹泡的嗎?”又喝了一口。

“是的,還不成熟,讓姐姐見笑了。”藍秋和葉顯得有些不好意思,雙手握著手中杯盞,咬了咬下唇,等著她做出評價。

沐瀾晴挑眉,一臉讚賞的樣子,“誰說不成熟了,我雖然不懂茶,但我爹爹卻對茶略有一套研究,耳濡目染,我也就知曉一些,在茶界有這樣一種說法,一手好茶,三分靠茶葉七分靠技術,妹妹泡的這茶入口滑爽,味道渾厚,茶葉當然也是極好的,不過千裏馬遇見伯樂才叫千裏馬,還是妹妹的手藝好。”

被這樣一頓誇獎,藍秋和葉越發嬌羞起來,稍稍抬眸偷看了一眼葉朗傾,又連忙將視線收回來,“姐姐過諭了,妹妹實在承受不起這樣的誇獎。”

“誰說你承受不起?”沐瀾晴側頭,看向葉朗傾,“將軍覺得這茶如何?”

葉朗傾淡笑,撿起一塊糕點放入口中,“很好,和葉的手藝果然很好。”毫不吝嗇誇獎,他一貫的作風。

“如何?將軍都這樣誇你了。”沐瀾晴也一樣笑著,隻是喝了茶,糕點沒有動一下。

“謝謝……謝謝夫君認同。”藍秋和葉猶豫了好久,貌似才結結巴巴的回了一句,說完後,兩片緋紅滑向她的臉頰,少女生情般的羞澀,可見坐在她側麵的這個男人,是有多麽的招她愛,而夫君這個詞,從她口中說出也是一樣的悅耳動聽。

葉朗傾沒說什麽,隻是放下手中的杯子,嘴角仍舊含笑,淺淺的,幾不可見,但給人的視覺衝擊卻是強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