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肉湯
他徑直走到大漢麵前，朝著對方跟前指了指，說道：“這位大哥，我能坐著裏麽？”
“你想坐哪裏就坐哪裏，沒人管得著。”沐中元哼了聲。
易小七毫不客氣坐了下來，笑道：“大哥的天衝魄和靈慧魄練到九階了吧，突破的話，應該就可躋身魂師了。”
沐中元吃了一驚，他的兩種魄抵達九階從未同人提及，對方居然一眼看出，難道自己看走眼了，眼前這人真是名貨真價實的魂師？
“你……你是魂師？”
易小七並不想隱瞞，點了點頭，道：“大哥不用緊張，我並無惡意，也不是那些虛空強盜的同夥，下路徑此處，隻是找個熟悉該片虛空的，問些情況。”
沐中元身懷九階之魄，對於普通人而言自然是無比強大的存，但魂師眼裏，至多算個剛剛懂得走路的小孩子而已，他見過魂師，也正是如此，他清楚魂師們的強大，隻是他想不到麵前這個態度客氣異常，比他要年輕許多的男子居然也是這等存，震驚之下，反而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易小七自然不乎對方心中是如何想的，依然語氣平和地問道：“聽說大哥長年累月才虛空采石，你應該對附近虛空比較了解吧，我想向你打聽一下，你有沒有附近遇到過特別厲害的幽冥獸呢？”
沐中元終於平複了心情，連忙說道：“大人直接叫我名字中元即可。大人想要尋找厲害的幽冥獸作為乘騎麽？我虛空采石近二十餘年，你說的幽冥獸見到不少，但隻要別侵犯他們領地，這些幽冥獸大多不會主動攻擊人，因此厲害與否還真不知道了……”
易小七想想也是，虛空中幽冥獸很多，但通常沒人會去招惹，自然就無從知道它們是否強大了。
心中正有些失望，沐中元突然補充道：“不過根據我的經驗，通常對別人觸犯領地特別敏感的幽冥獸會比較厲害點，十年前我就遇到過，當時我的采石舟走偏了路線，誤入了某個幽冥獸的領域，我聽到它的咆哮聲，就趕緊退出了它的領域，原以為這樣就沒事了，誰知道它竟然不罷休，一直追了過來，若不是我的采石舟跑得快，加上熟悉附近的虛空，關鍵時刻躲進了荒石群，那幽冥獸體型龐大，不得不放棄……這是我見過暴戾可怕的幽冥獸了。”
易小七眼睛一亮，追問道：“你有沒有拓印下那裏的虛空圖，我可以拿東西同你交換。”
沐中元苦笑道：“大人高看我了，我不過區區一名凡俗人，哪裏懂得拓印虛空圖啊，我身上攜帶的虛空圖也是比較陳舊的，根本就沒有那片區域。”
易小七一想也是，自己剛才表現的未免有些急躁，不過獲得了一絲線，總比沒頭蒼蠅那樣來得好，心中還是十分歡喜，想了想問道：“那麽沐兄應該還記得那片虛空位置了？”
“怎麽，大人難道真要去獵取那隻虛空獸……”
“難道不行麽，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白做事的，你需要多少酬勞管開口就是。”易小七也不是什麽吝嗇之人，自然不會這種小事上斤斤計較。
“換成平常，這種活兒我自然是接的，可是現下……現下，我離不開這裏……”沐中元麵帶難『色』地道。
易小七眉頭微皺，這人明知道自己是魂師，居然開口拒絕，若是換成『性』格暴戾的，隻怕二話不說就直接擄走了，莫非是覺得自己『性』格和善，故意擺譜提高價格？
他眼裏光芒微閃，一絲威壓籠罩向對方，說道：“你是覺得我給不出適合價格麽？”
沐中元本來說這話心中已經忐忑了，正琢磨如何拒絕，陡然心神為之一震，一股無形的壓力鋪天蓋地卷來，自己猶若暴風之內一片落葉，渺小到仿佛瞬間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哪裏不知道對方這是提醒自己，駭然之際急忙說道：“大人誤會了，小的豈是貪得無厭之徒……我……我隻是需要守護此，要……要照顧這裏的父老鄉親，他們……我們族裏的勞動力全都被那些人抓走挖掘土地了，剩下的全都是老弱病殘，根本無法獲取食物，眼看寒季就要來了，到時候風暴將從七天縮短到三天，沒有食物儲備，根本無法這個荒漠中生存下去。”
沐中元一口氣說下去，身上那股壓力這才逐漸消散，他忍不住朝著身上看了看，發現全無異樣，可是剛才他卻覺得自己渾身都散開了那樣，他心中不由泛起了一絲寒意，忽然有些後悔同對方說什麽幽冥獸的事情了。
易小七目光一轉，發現洞窟裏的狀況果然如沐中元所說的那樣，幾乎沒有一個壯男，這點之前他實際也注意到了，隻不過沒想到眼前這名壯漢居然是這個洞窟的人活下去的支柱了。
他心狠手辣隻是針對那些心懷叵測的人，對於這些手無寸鐵，隻為了生存而苦苦掙紮的凡俗人卻硬不起心腸，他大自由的心境可以忘情，但絕不是無情。麵對這些弱勢群體，他雖然不會選擇做什麽救世主，但如果為了一己之私，不管不顧帶走壯男，任由這裏的人餓死他卻是做不到。
他抓了抓下巴，說實話，若是魂石的話倒好辦了，可糧食他還真沒有儲備，現食物對他來說可有可無，這讓他有些為難，說道：“其實出去的時間不會很長，這點我可以保證，順利的話，十來天就能夠來回了。至於你的族人，他們需要什麽我們現可以直接弄過來。”
“現去弄過來？”沐中元呆呆地望著對方，心中暗想，難道他以為儲備糧食隻是小數目麽？
“需要多少食物，要去哪裏弄？”易小七對這些還真的一無所知。
沐中元半天才回過神來，敢情對方這是認真的，於是嚅嚅囁囁地說道：“其實我們通常吃食的都是沙漠中的一種鋸齒鼠，糧食是很難享受到的，因為糧食需要養魂石換取，一年的數量可相當龐大……”
“需要多少養魂石，說個數目出來吧。”易小七想想，自己可沒閑工夫去抓什麽老鼠，如果糧食可以用魂石解決那就不是問題了。
誰知道沐中元歎了聲道：“怕是現有魂石也無法換取到這麽多的糧食了，因為外來的那些魂師招集了許多人挖掘地宮，所有的糧食都提供給苦力們了，那些外來魂師還唆使手下的走狗到處掠奪糧食和勞力，怎麽可能還有餘糧呢。”
易小七聽了不由得一陣煩躁，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真要他親自去強盜那邊討要麽。他揮了揮手，道：“哪裏來的那麽多麻煩，等暴風過去，你指路，我們上門要糧去！”
沐中元聞言神『色』大變，連連搖手道：“使不得啊，使不得，大人有所不知道，這外來的魂師數量極多，而且都不屬於同個陣營，據說帶領他們的是高層次的存，就連暴風塢的宗主大人也對他們是十分忌憚，不敢橫加幹涉呢。”
易小七雖然不想招惹這種麻煩，可這也要看同自己有沒有關係，他行事向來肆無忌憚，連閻王殿都不理會，何況一群烏合之眾。他也沒必要一個凡俗人眼裏表『露』什麽，輕輕笑了笑，道：“我幫你解決問題，你幫我找到路徑，我們各取所需，你也不必說了，此事我自有分數。”
沐中元聽對方這樣說，自然不好多說，他內心情緒也是複雜，這名魂師出現的突兀，行事風格也與他所知的魂師大不相同，他倒真希望對方是所言都是真的，但同時有種不可信。
一會兒想，找那批如狼似虎的魂師討要糧食，這可能麽！
一會兒又想，也許對方會賣點麵子給他說不定，畢竟他也是名魂師。
隨即有完全推翻心中所想，那批強人連宗主大人麵子都不給，怎麽會同此人客氣。
心緒翻滾之際，一抬頭發現對方已經合上雙目，似乎神遊太虛去了。
到了用餐時間，沐老燒了一大鍋噬齒鼠肉湯，香味四溢，大群孩童圍繞巨鍋邊，端著瓷碗，垂涎三尺的樣子。
沐老從沐中元口中得知，自己領回來的乃是名魂師，哪敢怠慢，小心翼翼打了滿滿一碗鼠肉遞了過來，易小七對食物並無要求，本想推辭，但見沐老一副慎而重之地模樣，心中微微一動，便接了過來。
沐老鬆開了口氣，這才將剩餘的分配下去，洞窟內所有人都端著碗，雖然饑腸轆轆的樣子，可沒人率先開動，都眼巴巴望著易小七。
易小七微微一笑，撈起鼠肉塞進嘴裏，本以為味道應該不錯，誰知道這鼠肉聞起來香，吃起來又韌又澀，就連他這種不計較口舌的人都皺起了眉頭。
抬眼一看，眾人也已經開動，他發現如此難以下咽的東西，這些人卻吃得極為歡快，仿佛天下美食一般。
易小七心中某個地方似乎被輕輕觸動了一下，輕鎖的眉頭舒展開來，本打算將碗放下，又繼續拿了起來，笑『吟』『吟』地吃了起來。
他知道，這一餐算是自己欠下人情了，他不欠人情，自然要還給對方。
暴風過後，將是某些人的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