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幕降臨 II
聽到這裏，不少人麵色一變，他們詫異的瞪大眼睛，怎麽也不敢相信羅德的說話，聖魂在上，雖然說之前他們贏的並不很困難，但是那種感覺卻並不好受，畢竟每個人都不喜歡戰爭，哪怕是贏的再輕鬆的戰爭也是一樣，更不要說和夜之國的戰爭怎麽也算不上輕鬆，雖然已經過去兩天了，但是不少人一想起那個時候的情景依然是麵色蒼白反胃不已——夜之國帶來的壓力可不僅僅隻是精神層麵的。
“這個………老大，您這是什麽意思啊？”
喬伊摸了摸頭，看看四周，最終還是鼓足勇氣提出了疑問，事實上他的疑問不僅僅隻是代表自己，更是代表大家。聽到喬伊的詢問，羅德垂下眼簾，他先是望了一眼自己身前的眾人———在這些人之中，大部分都和喬伊一樣，對自己的話充滿了迷惑和不解，隻有少數幾個人，比如約翰，瑪琳和老沃克等人陷入了沉思之中。至於金絲雀和小小泡泡糖還有碧蘭之心則對此漠不關心，作為玩家的她們自然早就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不需要再次重複一遍。看到這裏，羅德內心不由苦笑了一聲，不過這也難怪，他手下除了寥寥幾人之外，其餘都是傭兵出身，整天打打殺殺的習慣了，又怎麽可能會去考慮這背後的意義和問題呢？
不過現在看起來是給他們上上課的時候了。
想到這裏，羅德攤開雙手。
“我想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覺得這次夜之國進攻光之大陸的原因是什麽？”
聽到這個問題，所有人都是一愣，他們呆呆的互相張望，然後猶豫的給出了答案。
“這個…………因為不死生物和生者是天敵………”
“因為光之國派遣軍隊去邊境。激怒了夜之國………”
“雙方從創世戰爭開始就糾纏不休，或許是夜之國這次下定決心徹底占領光之大陸了？”
眾人七嘴八舌的給出了回答，而答案也是五花八門，不過這些答案倒也在羅德的情理之中，他們畢竟隻是這個大陸的原住民，不是自己時代那些能夠從網絡中獲得所有資料和情報的玩家。能夠從有限的情報裏做出這樣的分析也算不錯了，總比…………
“管它們是來幹什麽的，打回去就好了！”
安妮揮舞了下小拳頭，撅起嘴巴來大喊道。
看，這就是個反例。
麵對眾人的回答，羅德微一搖頭，接著他擺了擺手，看見他的動作，很快。原本喧鬧的書房內就安靜了下來，眾人望著羅德，顯然是在等待他的回答。而羅德則看著他們，開口說道。
“首先，你們要記住一點，戰爭是政治的延伸，它是用來達成政治目的的手段。如果無法達成目的，那麽戰爭就毫無意義。以前你們是傭兵。隻要按照命令行事就可，但是現在。我需要你們能夠成長起來，看清楚這場戰爭和這場戰爭背後的東西，要知道戰爭可並不是這麽簡單的事情。”
說道這裏，羅德鋪開了手中龍魂大陸的地區，向上麵指了一指。而看見他的動作，眾人都圍了上來。
“我想你們已經從賽門的供詞之中知道了目前不死大軍的構成。但是我要告訴你們，這隻不過是不死大軍的冰山一角，它們的真正實力遠遠不止這些。要知道在之前的戰爭之中，他們隻出動了低階和中階兵種，高階兵種一個都沒有出現。骸骨巨魔，死亡之鐮，巫妖，吸血鬼大軍，影魔，這才是不死軍團的殺招，而且還沒有算上作為不死生物附庸的黑暗精靈和一部分黑暗種族。但是到目前為止，它們都沒有出現，甚至連影子都看不到。或許你們還沒有切身體會到它們的強大，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們，如果它們出現，那麽就算是小小泡泡糖和金絲雀，也絕對不敢和它們過多的正麵對抗。而事實上，這一次就連中階兵種它們都沒有出全，你們所看見的也不過是憎惡和死亡騎士，至於幽靈和食屍鬼則連影子都沒有出現，不是麽？”
聽到這裏，不少人麵色一變，轉過頭去望向兩人，而麵對眾人的目光，小小泡泡糖和金絲雀則點了點頭。
“所以說，如果來的是一隻配備完整的不死軍團的話，那麽它們應該是以骸骨士兵為主，然後加上骷髏射手，死亡騎士，憎惡，白骨衛士。配備死靈法師，幽靈，石像鬼，而根據軍團的不同特點還會添加骸骨巨魔，死亡之鐮或者吸血種，如果是四魔將的直屬軍團，你們甚至有機會看到影魔，那是一種虛影生物，它就仿佛影子一樣穿梭在黑暗之中，除非是附著神聖力量的武器，否則休想傷到它分毫。而它則可以隨意穿過各種障礙，你們的盔甲在它們麵前毫無意義，甚至當你們被它們殺死之後，就會立刻轉化為骸骨巨魔———後者你們似乎沒有印象，不過隻要你們想想憎惡，再把它的威脅程度翻倍就差不多了。”
聽到這裏，不少人麵色一白，他們當然知道憎惡有多麽可怕，而事實上在之前戰鬥之中，損失的人手部分基本上都來自憎惡的攻擊，它們的斧頭甚至能夠輕而易舉的砸碎靈師的守護屏障，而麵對那些猛烈爆炸的魔法箭矢，它們也毫不在乎的繼續前進，如果不是碧蘭之心使用了【夜幕下的卡薩利】，重置戰場並且讓它們遠離要塞城牆，結局會怎麽樣誰都不知道。
此刻已經沒有人去關心羅德為什麽會如此了解不死軍團的配置，甚至連它們的兵種和威力也這麽了解，此刻他們隻是死死盯著羅德，同時將他的說話記在腦子裏，或許他們並不是一個合格的戰場指揮官和將軍，但是作為經驗豐富的戰士，他們自然要把敵人的一切信息都記錄在腦中，以備不時之需。
“所以說。如果來的一個標準配備的四魔將正規軍團的話，就憑我們這些人，想要守住要塞根本就是天方夜譚，或許小小泡泡糖和金絲雀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拖延時間，讓我們全部安全撤離，但是想要守住這裏。靠她們兩個人的力量是根本不可能的。至少就目前來說，是這個樣子。”
將眾人的表情盡收眼底，羅德繼續說道，他伸出手去，做了個手勢。
“但是，這次戰鬥你們看到了什麽？隻有最低階的骸骨士兵，死亡騎士，憎惡，然後就是白骨衛士。石像鬼，骸骨獅鷲，最後是死靈法師。我之前說的那些高階兵種一個都沒有出現，你們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因為它們想要保存實力？”
約翰畢竟是正兒八經的軍團指揮官出身，這方麵比其他人可強的多。
“它們為什麽想要保存實力？”
“這個……”
看著約翰尷尬的表情，羅德眼中閃過了一絲笑意。
“這就牽扯到關於這場戰爭的政治目的——也是它最終的目的。你們或許並不知道，眼下的夜之國是一個繁榮，昌盛的國度…………”羅德說道這裏。注意到不少人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他們瞪大眼睛。驚詫不已的望著羅德，仿佛他說了什麽違背常理的發言一樣，不過這也難怪，在一般人眼裏，不死王國就應該像墓地一樣，冰冷。死氣沉沉，和什麽“繁榮昌盛”八輩子也打不著關係才對。不過羅德也並沒有辯解，而是繼續說了下去。“………在以前，夜之國和你們想象的差不多，在四魔將的控製之下。夜之國平靜，但是像墓地一樣死氣沉沉。不過自從新任暗夜之龍魂伊昂出現之後，一切都改變了。這位暗之龍魂陛下為了改變這種局麵，開始大力扶持中小家族派係，並且改變了一些夜之國的規則，允許他們有更廣闊的上身空間。而也正是因為看見了這個機會，因為夜之國內開始變得熱鬧起來，不少原本隻是苟延殘喘，或者依附在他人之下的家族和門閥勢力開始崛起，並且成就了現在夜之國的強勢。”
說道這裏，羅德聳聳肩膀。
“但是，繁榮帶來的並不僅僅隻是好處，蛋糕隻有那麽大，在哪個國家哪個勢力之中都是一樣，當那些家族開始試圖想要坐大的時候，他們就會觸犯到四魔將的利益，作為夜之國最古老，最強大的四大家族，四魔將是絕對不會允許有任何人來挑釁自己的威嚴的。雖然他們可以動用雷霆手段將那些不長眼的小家族徹底毀滅，但是總會有人上來填補空缺，而且他們也並不缺乏權力欲和野心。”
“但是羅德，四魔將如此強大，也有人想要取代他們的位置………這可能嗎？”。
瑪琳有些疑惑，而麵對她的問題，羅德則微一點頭。
“沒錯，換做是人類來說是不可能的，但是你不要忘記了，瑪琳。它們是不死生物，不死生物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和耐心，不要說這些小家族，就連大名鼎鼎的四魔將又如何？‘追魂者’巴倫德在一開始不過是死亡軍團裏一個地方軍團的小隊長。而‘鮮血女伯爵’艾絲薇爾甚至不過是兩個吸血種家族**所生的私生女，至於‘掌握者’加西亞，原本可隻是夜之國一個普通人類奴隸家庭的孩子，連他們都可以在經過漫長的歲月之後擁有今天的地位，其他人怎麽就不可能呢？”
“這個……”
聽到羅德的回答，瑪琳一時無語，的確，人類壽命短暫，掌握權力隻能夠急於一時，他們所謂的耐心也不過是等個三五十年，和動不動就能夠等兩三百年的不死生物比起來，的確是渺小的不值一提。
“有實力挑戰四魔將的家族不甘願就此放棄，而四魔將自然也不會把到手的土地和財富讓位於人，可是蛋糕就這麽大，所謂獅子架不住群狼，雙方的矛盾衝突一旦升級，很有可能造成兩敗俱傷的結局。到時候消耗的則是夜之國的國力，在眼前這種無法再分配蛋糕的情況下，那麽他們的路就隻有一條了———既然現有的蛋糕不夠，那麽就去搶塊新的再來分配就是了。”
說道這裏，羅德伸出手指，點了點眼前的地圖。
“而光之大陸。就是這塊蛋糕。”
“可是………大人……”
聽到羅德的說話，索爾吞咽了口口水，隻感覺自己口幹舌燥，要知道他以前隻是個半魔裔，每天想的也不過是帶領自己的同伴如何在這片大陸上尋求到一片棲身之地這樣的事情，就算想的再長遠一點兒。也不過是想到等日後自己應該怎樣生活，現在卻在這裏討論整個大陸的戰爭威脅和未來，這讓這個狩魔獵團的團長感到有些太不真實了。
“這，這和您之前說的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
這一次是約翰開口了，在從羅德那裏得知了目前的情況之後，約翰自然也有了自己的判斷。
“正如大人所言，現在的夜之國不過是在試探我們。這就好像兩人對戰，沒有人會一上來就全力進攻的，他們會首先彼此試探。看看我們有沒有能力擋住他們的進攻。如果我們擋不住，他們就會堅定決心把我們吞下，而如果我們擋住的話，那麽他們就會考慮是否還有必要繼續進攻………是這樣沒錯吧，大人？”
“沒錯。”
聽到約翰的解釋，羅德點了點頭。遊戲中也證明了這一點，一開始夜之國的確是沒有打算，或者說它並沒有想到能夠吞並整個光之大陸。這就好像一個流氓對一個美女動手動腳。本來對方要是給他一個耳光說不定對方就會知難而退，結果美女卻隻是顫抖著身體咬緊牙關在那裏忍受卻沒有還擊之力。那麽受到了鼓勵的流氓自然會上下其手繼續進攻直到徹底占領征服滿足自己的欲望為止。
“夜之國至少目前來說，並沒有對光之大陸全麵開戰的意思，它的首要目的是掠奪更多的土地和資源供給國內新興勢力，這也是為什麽四魔將沒有第一時間率領正規軍團出現在第一線戰場的原因。因為同時，這也是一場對夜之國內大小勢力的考驗與淘汰賽。戰爭是最好的考場，那些實力不濟。或者愚蠢無知的家夥會被碾壓粉碎，而剩下的才是不死之國的真正精銳。”
說道這裏，羅德不由想起了在遊戲裏，夜之國大舉攻擊，在占領了光之大陸的大片土地之後卻答應了光之議會。簽訂了停戰協議。當時很多玩家都非常不解，在他們看來趁他病要他命才是正常的，而夜之國卻反而停下了腳步，給了光之國一年多休養生息的時間，然後才撕毀協議繼續進攻。現在想來，恐怕那就是夜之國在重新進行權力再分配的緣故，在之前的戰爭之中，不死之國耀眼的新星逐一湧現，也在戰爭中證明了自己的實力，而愚蠢和白癡的家夥則被徹底消滅，即便夜之國胃口很大，但是吃多了也總是需要進行消化的，更何況對於他們來說，就算讓光之大陸休養一年也沒什麽，人類的特性也決定了就算給他們一年時間他們也不可能憑空製造出一隻百萬大軍來。
可憐光之議會的低智商們居然還從這裏看出了和平的契機，居然商量著拿光芒之龍魂去求和，真是蠢到家了，直到現在羅德也不清楚那群蠢貨究竟是哪隻眼睛看出那是“和平的信號”的。
“我說這些，是為了讓你們對眼前的局麵有個清晰的認識。”
羅德將目光從地圖上抬起頭，望了一眼眾人，隨後繼續說道。
“戰爭並不僅僅隻是戰爭那麽簡單，現在夜之國在穆恩戰線方麵全麵受阻，但是這並不是他們的真實實力，我要你們清楚這一點，他們現在正在重新調整戰略，並且調動軍隊，不過正像我所說的，四魔將不會輕易出手，因為這很有可能引來三大天使長的對抗，隨後變成創世龍魂之間的對抗，從而引發第二場創世戰爭。”
“難道我們沒有辦法徹底停止這場戰爭嗎？”。
莉潔雙手緊握放在胸前，不安的開口詢問道。而聽見她的詢問，羅德微微挑了下眉頭。
“辦法不是沒有，隻要我們努力防守，阻擋住不死軍團的進攻，盡可能的消滅他們的一切有生力量，當夜之國察覺到他們所受到的傷害遠遠大於他們所能夠獲得的收益時，他們自然就會收手了。”
說道這裏，羅德自己也不是非常肯定，這原本是網上的鍵盤黨們所提出來的一個假設，“假如曆史這樣………”“假如曆史那樣……”“假如穆恩公國擋住了夜之國的進攻………”“加入夜之國在光之大陸上遭遇到頑強的抵抗損失慘重”“假如光之國聯合法之國對夜之國發起進攻…………”等等等等，不過曆史自然不可能重來，所以鍵盤黨們的“假如”就永遠是“假如”，不過現在在這裏，“假如”卻是成為一種存在的可能性———如果穆恩公國真的能夠擋住夜之國的進攻，日後那場遍及整個大陸的熊熊戰火會就此熄滅嗎？
羅德也不知道，他隻能夠試一試———也隻有如此。
在這之後，眾人陸續離開，羅德可以看見不少人的麵上此刻都所了幾分前所未有的嚴肅和沉重，如果說以前他們隻是傭兵，隻是為了戰鬥而戰鬥的話，現在在得知了他們的戰鬥居然會和整個大陸的命運息息相關時，他們自然會感受到沉重的壓力，不過這樣也好，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而人沒有動力是無法進步的…………想到這裏，羅德沒好氣的望了一眼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安妮，很明顯，對於安妮而言，這些道理是完全不適用的。
“咚咚。”
就在這個時候，敲門聲響起，隨後，阿伽薇那平淡如水的聲音出現。
“大人。”
“有什麽事嗎？阿伽薇？”
“是的，大人。”
聽到羅德的回應，海精靈安靜的“滑”進了房間，她先向羅德行了一禮，這才開口說道。
“戰天使軍團已經到達了要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