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陌生的國度
柯倫德？
聽到薩拉的回答，羅德挑了下眉頭，隨後他很快就從腦中調出了相應的資料。
“柯倫德.法謝爾，暗夜巫妖家族的現任族長？”
“是的，尊貴的主人。”
聽到羅德的回答，薩拉急忙低下頭去做出了回應，反倒是旁邊的瑟琳娜有些好奇的將目光望向羅德，開口詢問道。
“暗夜巫妖？領主大人，您對它們很熟悉嗎？”
“了解敵人是戰爭的第一步，情報永遠是必須的，瑟琳娜小姐。”
羅德越發確信自己“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天賦絕對是點滿到幾乎要溢出來了。
“暗夜巫妖家族是夜之國內權勢較大的巫妖家族之一，它們是‘不死之潮’軍團的中堅骨幹力量之一，也是‘追魂者’巴倫德的心腹部下，這個家族擅長不死煉金術和魔導學，它們在巴倫德手下的作用有點兒類似於…………”說道這裏，羅德停頓了一下，他望了一眼瑪琳，這才繼續開口說道。“…………有點類似於我們穆恩的仙妮亞家族，專門負責給死靈軍團提供武器，當然，它們也負責不死生物的轉化與強化工作。除此之外，它們也是在不死之潮中難得與吸血種走的比較近的家族，暗夜巫妖的稱謂就是由此而來。柯倫德擅長空中作戰，看來我們這一次要麵對大批的石像鬼之類的空中部隊了………”
說道這裏，羅德搖了搖頭，嘴角卻是浮現出幾分笑意，想想也是，之前對方在地麵戰吃了那麽大的虧，現在選擇走空中部隊也是很正常的選擇。如果換了是之前的羅德。恐怕這時候還真有點兒棘手，但是現在，空中部隊？哈，羅德眼前已經浮現出數不清的經驗值了。
“你是作為柯倫德的傀儡屍巫前來偵查的吧，那麽你應該知道目前不死大軍調集到這裏的軍隊的具體情況了？”
“知道一點兒，尊敬的主人。”
薩拉不由的抬起頭，好奇的望了一眼自己的這位新主人。她作為柯倫德身邊的屍奴，服侍那位巫妖多年，自然知道傀儡屍巫是自己前任主人的一個構想。而她也是因此才成為了實驗品變成傀儡屍巫的。在一個巫妖身邊待了這麽久，薩拉也不是傻子，當然明白每個施法者的試驗都是絕對的秘密。不過眼前自己這位新主人對此倒是看起來熟悉無比的樣子，這自然讓薩拉感到有些好奇，不過多年的習慣還是讓薩拉按捺下了內心的疑問。開口回答道。
“我隻知道伯克斯大人與杜蘭大人的軍團已經開到了前線，柯倫德大人的情況我更清楚一些，目前柯倫德大人手中掌握著五萬石像鬼和靈魂獅鷲，還有一萬名黒翼騎士。據我所知目前不死軍團的人數總數應該在十萬左右，但是這隻是我知道的，我畢竟隻是柯倫德大人的屍奴，對於其他的情況。我了解也不多。”
“伯克斯與杜蘭啊………”
羅德皺起眉頭，這些都是夜之國內的實權貴族，和之前某個倒黴的死靈法師那種新興門閥貴族不同，他們可都是四大家族的中堅實力。看起來在第一輪進攻之後，夜之國內的新興貴族們似乎受到了一點兒小小的挫折。所以四魔將才開始打算動用自己下麵的力量，羅德當然知道他們在打什麽算盤，如果那些新興勢力失敗了。而他們這些老牌勢力成功了，那麽他們不但可以擴展實力。也可以借此一舉將那些蠢蠢欲動的宵小之輩鎮壓下去。這樣一來夜之國就會重新變的穩固。不過羅德顯然並不願意為敵國的安定團結而努力奮鬥，相反，隻要四魔將不派出自己的直屬部隊，那麽他也不介意讓這些家夥一直輸下去———失敗是掀開矛盾最好的利刃。如果能夠因此折騰的夜之國內永無寧日烏煙瘴氣，羅德這才真是求之不得呢。
雖然也不太可能就是了。
“屍奴？”
不過比起這些，佛德裏克似乎更關心剛才拉薩口中的另外一個詞語。
“屍奴是什麽？”
“屍奴就是用屍體製成的奴隸。”
羅德回過神來，淡淡的回答道，接著他指了指眼前的少女。
“就好像你所看見的，巫妖會把這些人類的靈魂從他們的身體中抽離，然後對他們的身體進行特殊的改造，包括防腐和保鮮的工作，然後再把他們的靈魂放入靈魂水晶之中，這樣一來就可以製造出用來服侍和協助他們工作的奴隸，屍奴不會反叛，能夠完美的聽從命令，而且擁有自己的指揮，比那些低等骨頭架子要強很多。因此大凡是巫妖，身邊多少都有屍奴的存在。”
說道這裏，羅德望向眼前的薩拉。
“我說的對嗎？”
“主人真是博學多聞，我從不知道光之大陸上的人居然如此了解我們的事情。”
聽到羅德的詢問，薩拉急忙誠惶誠恐的開口回答道。
“正如主人您所言，我是從三十年前開始服侍柯倫德大人的，在過了五年之後，因為我表現出色，所以柯倫德大人將我變成屍奴…………”
“喂，等等等等等！！”
聽到這裏，佛德裏克忽然麵色古怪的打斷了薩拉的說話，他就那樣瞪著眼睛，疑惑而驚詫的望著眼前的少女。
“我耳朵沒聽錯吧，因為表現出色而把你變成屍奴？這是怎麽回事？你不是做的很好嗎？那家夥幹嘛還要這樣對你？該不會死的時間太長腦子秀逗了吧？”
“柯倫德大人將我變成屍奴，是對我的獎勵。人類終究是會老去，病死的，而變成屍奴之後，我們就不會再生病，受傷，也不會老死，而且我們還可以用我們的經驗與智慧去支持主人，為他工作。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這…………”
聽到薩拉的說話，一時間除了羅德和七戀之外，其他人都目瞪口呆，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她們呆望著眼前露出了迷惑與不解神情的薩拉，隻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脊背深處像電流般的竄過，如果說以往她們對於夜之國的不死生物的恐懼僅僅隻是停留在表麵的話，那麽現在，她們終於發現了這個黑暗國度之中死亡土壤之下更加令人戰栗的真相。那是一種對她們的價值觀和整個世界的完全的顛覆與背叛，那是一種幾乎已經把邪惡與死亡滲透到骨子裏的恐懼的存在。
“聖魂在上…………”
瑟琳娜緊握雙手。放在胸前，低聲喃喃自語。而莉潔則搖了搖頭，轉過身去，不知道該說什麽。倒是佛德裏克撓了撓頭，隨後他這才又想起什麽般開口詢問道。
“那。薩拉小姐，那要是你表現的不好會怎麽樣？”
“主人會將那些不符合他要求的仆從殺死，並且將他們的屍體轉化為死靈士兵用來看守它的領地。而那些失敗者的靈魂將會成為主人施法和實驗的材料。”
薩拉的語氣無喜無悲，平靜的讓人膽寒，這種褻瀆，邪惡又可怕的事情在她說來是如此的平淡，這才是最讓眾人感到恐懼的一點。羅德環抱雙臂。站在旁邊望著其他人一言不發，這樣也好，讓他們親身體驗一下不死生物的恐怖與可怕，他們才會更加意識到自己的責任與重擔。不死生物的入侵可並不僅僅隻是兩個國家之間的戰爭這麽簡單。更是兩種觀點，以及不死與生者的價值觀之間的衝突。
“也就是說不管怎麽樣都死定了？”
佛德裏克嘟囔著，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而薩拉則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並非如此。這位大人。即便無法達到主人的要求，也是有很多人能夠以人類的身份生存下去的。畢竟主人需要奴隸來繁衍更多的後代，所以每位大人的領地之上，都有不少人類的族群與城鎮，那些生者就會在其中生活，他們的職責就是為主人繁衍更多的後代。而其中表現出色者將會受到主人的獎勵，獲得榮耀與地位。”
說道這裏，薩拉甚至有些得意的挺起胸膛。
“我的母親就曾經與總共二十個男人生下了數十名子嗣，才受到了柯倫德大人的無上榮光與獎賞，而我也正因為如此，才有幸能夠為柯倫德大人服務，並且有機會成為他的屍奴。”
“二十多個男人啊，嘖嘖嘖！”
佛德裏克搖了搖頭。
“我真佩服你母親，她的丈夫一定很大度，反正我是絕對受不了，要是我老婆……哎呀，瑟琳娜你踢我幹嘛？”
“丈夫？”
聽到佛德裏克的說話，薩拉好奇的歪了歪腦袋。
“請問那是什麽？”
“那是……就是男人和女人結婚之後彼此之間的稱呼啦。”
“請問結婚又是什麽？”
“結婚……………”
即便是性格跳脫的佛德裏克這個時候也是一時啞然，他撓了撓頭發，望了一眼旁邊其他幾位小姐，但是此刻包括瑪琳在內，所有人對於薩拉的詢問都幾乎陷入了當機狀態，猶豫了片刻，最終所謂解鈴還須係鈴人，於是佛德裏克隻能夠硬著頭皮做出了回答。
“就是一對相愛的男女結婚，組建家庭，一起生活，然後生孩子啊……你們那邊沒有這樣的習俗嗎？”
“沒有。”
薩拉很果斷的搖了搖頭。
“如果說是生孩子的話，在我們的領地上是每個女性的義務，當我們成年之後，我們就必須為此而努力，盡可能多的生出孩子，事實上如果我不是因為早早服侍柯倫德大人，並且變成了屍巫的話，原本我也應該和其他姐妹一樣為此而努力的。”
走出地牢，望著眼前耀眼溫暖的陽光，瑪琳等人都感覺自己仿佛終於回到了自己所在的世界一般。作為一個人類，一個女性，她們在聽完薩拉的訴說之後就好像是陷入了黑暗的深淵一般，那種場景隻是想象一下，就足以讓人戰栗和恐懼。瑟琳娜更是承受不住，捂住嘴巴在離開地牢之後就跑去旁邊大吐特吐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僅僅隻是想象那樣的場景，這位大小姐就感覺自己幾乎就要暈倒了。
“聖魂在上…………我從來沒有想到……黑暗之中的人們居然過著這樣的生活。”
莉潔雙手緊握，放在胸前，垂下眼臉。雖然她們曾經聽說過不少關於夜之國那邊的傳聞，但是其中大部分都是以訛傳訛，就算是有一些情報流傳過來，在這個過程中也會變得誇張和模糊不清，而且會為了照顧人們的想象本能的做出各種修改。但是現在，這個最殘忍。最冰冷的事實就這樣擺放在她們的麵前，幾乎讓眾人無法相信。如果她們不是親眼看見薩拉是怎麽從屍體變回活人的，如果她們不是曾經和薩拉戰鬥過，確定對方的確是不死生物的一員，她們恐怕也不敢相信對方的話是真的。和薩拉所描述的比起來。她們之前所聽到的那些關於不死生物的種種邪惡，殘暴的行徑，已經純潔的如同天使般美好了。
不，此刻她們倒更期望那個少女是在欺騙和恐嚇她們，這是不少不死生物的惡趣味，她們寧可認為這是對方故意的誇張和嘲弄。因為如此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這樣的事情的話，那麽就太可怕了。
或許可怕的並不是這件事本身。而是薩拉在描述這一切時那種理所當然的態度。在她們的眼中，光之大陸上的道德，秩序乃至常識都不複存在，它們甚至沒有“曾經”存在過。在那邊黑暗的大地上，秩序雖然依然存在，但是卻是如此扭曲，邪惡。令人畏懼。
“呼…………”
瑪琳的表現稍微好一些，羅德注意到她伸出手去。按住胸口，深深呼吸了幾下之後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單是這份定力就和後麵在佛德裏克攙扶之下還搖搖晃晃，麵色蒼白，看起來就好像在戰鬥之中被打擊的狼狽不堪的瑟琳娜天差地別。單是看後者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之前剛剛經曆完一場慘烈無比的戰鬥呢。
“羅德，那位小姐…………你打算怎麽辦？”
瑪琳皺了下眉頭，然後有些擔心的開口詢問道。在那之後，羅德就讓薩拉一個人待在那間囚室之中，反正有靈魂在手他也不怕對方會跑。控製靈魂是一種很玄奧的力量，就連羅德也是一樣，當他掌握著對方的靈魂時，無論對方腦子裏在想什麽，在做什麽，對於羅德來說都是一清二楚心知肚明，而且不管他想要做什麽，隻要通過靈魂下達命令，那麽對方就隻能夠乖乖照做。雖然羅德知道哪怕自己不鎖門薩拉也不會離開囚室，不過為了讓其他人安心，他還是把囚室的門給鎖上了。反正薩拉現在算是不死生物，又不需要吃飯喝水，而且就目前來說，她也的確不適合到處亂跑。
“暫時關在下麵，等到時機合適再說。她帶給我們的信息很寶貴，雖然還有不少殘缺，不過推敲一下我想應該能夠得出大致的不死軍團的人數。”
羅德想了一想，開口說道。瑪琳並沒有提及那個話題，他也沒有再提。事實上羅德很清楚，光與暗之國的分歧並不僅僅是這麽簡單，扭曲的秩序也是秩序，這就是為什麽這些在瑪琳等人看來喪心病狂的事情，法之國卻從來漠不關心的原因之一。而第二個原因則是夜之國之中，這種代表著傳統的古老法則已經形成了成百上千年，甚至可以說居住在夜之國裏的人類，雖然他們從表麵上依然是人類，但是他們的價值觀，生存觀，甚至是生死觀都和光之大陸已經產生了質的區別。就好像之前薩拉的驕傲，在瑪琳她們看來簡直是一種褻瀆與邪惡。可是…………事實就是如此。
“找時間召開一次作戰會議，我們要把這些信息透露給其他人，不死軍團這一次來勢洶洶，但是我們必須要把它們打回去，告訴它們什麽地方才是這些骨頭架子應該待的………那可絕對不是我們的國度。”
說道這裏，羅德抬起頭來，眯起眼睛望著眼前的天空，在光之龍魂的庇護之下，這裏的天空依然呈現出天藍色的光彩，不過羅德很清楚，事情並沒有這麽簡單。
“————！！”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清脆的鳥鳴聲劃破天空，接著眾人看見一隻信鴿展開翅膀，從天空上飛落而下，來到眾人的麵前，七戀伸出手去，很快這隻白色的信鴿就停留在了火元素領主的手上，而七戀則從信鴿的腳上抽出一條信紙，細細的掃了一眼，接著，狐耳少女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主人，有好事哦？”
“嗯？”
聽到七戀的說話，羅德愣了一愣，接著伸出手去，接過信紙，飛快的掃了一眼，接著他挑起眉頭，麵上浮現出了一絲明顯可見的笑意。
“議會那群白癡，真沒有想到他們這麽快就撐不住了。”
“怎麽了？羅德？”
看見羅德的表情，瑪琳好奇的開口詢問道，而羅德則微一搖頭。
“沒什麽，瑪琳，隻不過有些白癡想要找人墊背而已。”（未完待續）